三五六 風霆之隱(二)(1 / 2)

行行 小羊毛 1620 字 2022-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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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雨這一撞一跌實在比先前摔下門頭還痛得多,更不說一身衣衫都沾了泥水,放在平時怕是要哭了,可此時哪里還有暇顧及這些,暈頭轉向地便爬了起來。

那兩人動手猶如兔起鶻落,還不等她跌跌撞撞沖來勸阻,已成難分難解之勢。刀光閃動也不過眼前一花的工夫,拓跋雨何曾見過這等惡斗,只道君黎這次必是沒了性命,駭得腿上發軟,不敢前行,只有一句話卡在喉嚨里,將吐未吐。

「娘,不要……」

君黎多少也猜到了——那個隱於面紗之後的蒼白女子,那般身手,既然出現在此地,多半就是刺刺提到過的「教主夫人」,也就是拓跋雨的母親了。他再不敢掉以輕心,越發凝神以待,哪料這女子忽然眉眼微擰,露出極苦之色來,掩面青紗頓時轉赤,竟是突然嘔出了一大口鮮血。

君黎有了先前教訓,料這女子多半是故伎重施,再行誘敵,心中冷哼了聲,干脆將計就計,趁著她嘔血之際「纏」勢略松,立時反劍壓退她機簧刀刃,騰出手徑直快速連點向她頸下「天突」「俞府」「雲門」三處穴道。本擬不能輕易得手,不虞女子竟當真並不相抗,要穴受制,她手臂頓時軟軟地垂了下來。

「娘!」拓跋雨不無狼狽地撲到了近前,一把抱住搖搖欲倒的母親。她全不知這交手之中情形是如何瞬息萬變,方才還在給君黎擔驚,這一時卻反要驚惶向君黎求情:「公子,我娘她……她身體不好,求你……求你放過她……」

君黎心中還有那么兩分不信——方才那死生之險遠不是小酒館里夏琝顧如飛之輩偷襲可比,他額上的汗還沒干,一點都不覺得對方還消自己來放過。可拓跋雨此時雙目凝淚,譬若薔薇含露,梨花襯雨,神色也實是楚楚可憐已極了。他一時有些無從下手,只得先收了劍。

他記得,刺刺確也說過,「教主夫人近年身體不好」。倘果真如此,他總也做不得乘人之危之事,反正也制住了對手穴道,不怕她有什么反復。

「先把你娘扶到那里去吧。」他指了指光亮之處,向拓跋雨道。

這拓跋夫人面上還恨怒未消,見君黎也要伸手來扶自己,雙目圓睜:「鼠輩竟敢……」可也不過說了四個字,喉間便是一喑。受制的天突穴原在咽下,強行開口只激得她一陣血氣逆涌,越發心頭著急,陡然,青紗上的紅色再度暈染開來,顯然口中又有鮮血涌出。

君黎看出她是當真有些不妙,料想這三處穴道之閉多少對她有些妨害,也不敢放任不管,抬手將她「天突」與「俞府」**解開,只留著兩肩「雲門」,不使她有動手之機,口中催促拓跋雨道:「快扶過去。」

可拓跋夫人氣血陡暢,身體反而軟軟地靠著女兒,竟似失去了知覺。

拓跋雨已是失色。雖然知道母親是一貫身體不好的,但今天以前,她也不曾見過她這般連續嘔血之態。好不容易將人抱到椅中,她忙轉身去山洞里亂尋。君黎瞥了她一眼,顧自伸手扣了拓跋夫人脈腕。

察看之下,這拓跋夫人竟當真是血氣紊亂,內息渙散之至。君黎驚詫於她身體之虛,照此看來,她竟有幾分走火入魔之態,並非有意作偽。

他心中一時已明。拓跋夫人對女兒視同閨閣珍秀,極為愛護看重,如今女兒獨處之地竟有男子出現,若傳了出去更有何顏面?加之——這極為隱蔽安全的所在,他一個外人潛入竟神不知鬼不覺,又叫她如何不驚怒交集?為女兒清白故,她用招狠辣無情,倒也不是毫無理由的,只是——拓跋夫人身手固然極佳,卻好像舊疾纏身,這身武藝應是久未施用了,於此震驚之下驟然出手,一心要取君黎的性命,絲毫未曾容情,於她自己又何嘗不是有如拼命,雖不到二十招的來回,卻拼盡了她一身之力,故此牽動了平日里勉強維持住的身體內息,當然要嘔血失覺了。

此時拓跋雨喘吁吁地奔了回來,口中道:「娘,我找到葯了,幸好在這里也放了一些,你別急,我馬上給你服下。」

君黎見她取出一粒丹丸來,忙抬手攔住,道:「是什么葯?」

拓跋雨急道:「這是我爹叫人配制的,娘常常暈倒,就靠這些葯,才能好一點。」

君黎把她那葯瓶拿過來,聞了一聞,搖搖頭。「此葯不宜。」

「怎么不宜?」

「她平日里應是體寒氣弱,血行不足,所以宜用此葯。但今日她是妄動內力以至氣血逆行,你這葯還是等她氣血順下之後再服,否則定要加重她的內傷。」

「妄動內力,氣血逆行……」拓跋雨面色刷白,「那,那只能讓爹來了——我去叫人!」她心中焦急,念及至此起身便往外跑。

「你先等等!」君黎大是皺眉。「你若去通知你爹,今日你從地道出去過之事還能瞞得住么?」

拓跋雨一怔停步。她當然自一開始就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今日之事的,可如今母親已經知道了,甚至已經動了手、受了傷,她又有什么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