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一 一日之遙(四)(1 / 2)

行行 小羊毛 1804 字 2022-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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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已停了。人馬未久已出了林子。這一次離開青龍谷,大概——永遠也沒機會回來了吧?程平靠在馬車里,怔怔出神。

再行約十里,前面忽傳來幾分騷動。他悶悶不樂,還未在意,張庭卻大是皺眉,縱騎上前,「發生什么事?」

卻見他派作前哨打點今晚落足事宜的四騎回了一騎來,見了他面,臉色惶恐:「張大人,我們在前面山道看見……」

他吞了口唾沫,才接著道:「看見朱大人和夏大人……」

張庭吃了一驚,一顆心頓然提起。身後程平的簾子也掀了開來:「朱大人和夏大人?他們也出來了?」

那人面上盡是懼色:「朱大人和夏大人,不知受了何人暗算,倒在山道上……」

「什么?」程平大為震驚。張庭不覺脫口:「可還有氣?」

「夏大人昏迷不醒,幸還有氣在,可朱大人……」那人囁嚅不敢言語。

「快帶路。張大人,我們過去看看。」程平急道。

張庭不好拂逆:「殿下稍安,下官先去探看。」心中卻極忐忑。拓跋孤竟未能將兩人盡數趕滅?也不知他們如何繞到了青龍谷外,不過聽起來即便未死,亦是重傷,想來在能說出些什么之前,自己盡有機會讓他們閉口。

他盡速趕至前面山道,果見雪地之中夏琰、朱雀一動不動,雙目緊閉。即便已然倒下,夏琰仍保持著負住朱雀的姿勢——此地已近了徽州,再有不足一里便是官道,張庭料想他一路負著朱雀飛逃出來,可究竟還是傷重難支。

他矮身查看,隨即抬頭看了看四周。周圍只有幾個親信——朱雀已是氣絕,夏琰呼吸雖在,可他只消稍動手腳,便能令他亦變得同朱雀一樣——左右夏琰此際也是遍體鱗傷,多一處少一處,想來亦很難被發現端倪。

念及至此,他右手緊起,便待暗下殺手——指尖卻在及至要害之時機伶伶一停。

——烏劍?夏琰懷里抱著的那件兵刃,若他看得不錯,竟好像——又是烏劍!一年半之前,在徽州的顧宅,彼時還是「顧君黎」的夏琰就曾仗恃烏劍,要挾得他撤退,此事他記憶猶新。張庭雖不怕得罪人,卻也惜命,至少還不敢將自己的性命置於凌厲的威脅之下,今日看來,似乎又與那日是一樣光景?

他面色沉峻。不,今日之情形,與那日又如何同日而語——凌厲若是偏幫了夏琰,怕是連拓跋孤都放不過他,況夏琰傷重至此,就算死了,凌厲又如何得知是自己的手腳——又如何能當真來向自己尋仇?

可這般一停頓,已聽身後有人道:「張大人,怎么樣?」竟是程平心中憂急,令人加快趕車,近了道口之時,顧不得許多跳下車,奔將過來。

張庭手心握起,只能回過身去,令人將他擋下:「兩位大人情形甚是不佳,勿要驚嚇了殿下——快送殿下回車。」卻不防程平原非手無縛雞之力的王親嬌貴,況他當真要推開兵衛,也無人敢攔。

程平一目已見夏琰二人卧於雪地之中,俱是周身浴血,震驚之下哪里顧得上張庭說些什么,上前數步,撲倒去看,口中已道:「御醫,快將御醫叫過來!」手便要探上兩人鼻息,張庭斜刺里將他手腕一拿:「殿下,成何體統!此事交由下官處理便是!」

程平將他一掙,「我讓你叫御醫過來!」

「殿下,」張庭卻矮身下來,低低似含暗示:「殿下可別犯糊塗啊。」

「什么?」程平匆忙間抬頭看他一眼,不明他意之所指。

張庭道:「今日之事,與殿下脫不了干系——殿下當真——要救他們活命?」

程平大驚拂袖:「你什么意思,張庭,莫非是你設計陷害了他們!」

「不敢不敢,下官如何能有這么大的膽子。」張庭低聲道:「殿下心里清楚,打從你定要隨夏大人同來這青龍谷開始,他二人今日之命便已注定——朱雀已死,你若留了夏琰的活命,他恐怕不會放過你。」

「你……你在說什么……」程平搖頭道,「我……我如何可能……」

「殿下忘了,你此番要求同來,是出於誰的授意?」張庭似有所指。

程平愣怔了一下,面色忽然轉白,「難道是……」

張庭道:「殿下想通了就好,眼下這兩人就交給下官,殿下只當不曾見過……」

「你住口!」程平忽一把將他推開,向不遠處兩人喝道,「都愣著干什么!叫你們去找御醫過來!」

張庭面上變色,「儀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