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蒙冤入獄的穿山甲(1 / 2)

「進去吧,以後這就是你的新家了。」

西帆港的監獄。

這座由花崗岩修建的堡壘,大概是西帆港港區為數不多沒有經過炮火洗禮的建築了。

而他所在的樓層,更是位於監獄的地下最深處——用來關押重刑犯的地方。

聽著身後獄卒的冷嘲熱諷,戰地氣氛組倒也懶得搭理這小蝦米,泰然自若地走了進去。

他左瞄瞄右瞧瞧,眼中甚至還帶著幾分新奇。

這牢房倒是簡陋,而且簡陋的真實,只有一只馬桶一張床,而且馬桶就緊挨著床頭,吃飯的時候搞不好還得把碗擱在馬桶蓋上。

四面牆壁一片黢黑,連個透氣的窗子都沒有,少有的幾個排氣口也在柵欄外的天花板上。

這他媽是想把自己臭死啊……

戰地佬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不過好在這房間是個單間,不用和其他犯人擠一起。想來下令把自己關起來的那個人,也不太放心自己和其他人待得太近。

就在戰地氣氛組仔細端詳著自己未來的新家的時候,身後的柵欄門「鐺」的一聲重重關上,接著又傳來樓層鐵門關閉的聲響。

「mmp,在游戲里坐牢還行……連坐牢的體驗都這么真實的嗎?」

這狗光怕不是實地考察過。

戰地佬感慨一聲坐在了床榻上。

身為一名五好青年,他從沒蹲過看守所,卻沒想到在游戲里卻有機會體驗了一把。

有一說一,這體驗還蠻新奇的。

就是無聊了點兒。

就在他心中尋思著,要不掛機下線打兩把游戲的時候,孤單的牢房外忽然傳來了一陣陣腳步聲。

才關上沒多久的牢房大門,忽然又「吱呀」的一聲被推開了。

聽到有動靜,戰地佬頓時來了精神,起身走到了柵欄門邊上往外瞧去。

只見一名背著槍的威蘭特人士兵,押著黑壓壓一群人走了進來。

他粗略一數,被關進來的這些人得有四五十個。

戰地佬有些懵逼,被威蘭特人的這番操作給整不會了。

這特么是想干啥?

用槍托把最後一人趕進了監牢里,那威蘭特人士兵語氣冰冷地說道。

「上面的牢房滿了,你們就待這里好了。」

扔下了這句話,那威蘭特人便重重地關上了門,似乎一點兒不擔心這些就站在走廊上的犯人們鬧出事兒來。

還是說……

他們巴不得這群人鬧點動靜出來?

戰地佬的心中暗自警覺。

觀察著這群手足無措站在監牢里的犯人們,他的視線在人群中一陣尋覓,總算挑了個看起來最老實的小伙子。

用眼神引起了那人的注意,戰地佬朝著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柵欄門邊上,看著他好奇地問道。

「你們是什么人?」

那個老實巴交的小伙兒立刻回道

「家人。」

戰地佬懵了。

「家人?啥玩意兒?」

見眼前的犯人一臉困惑,那小伙子很耐心地解釋說道。

「我們是家人會的,家人們成立的屬於家人自己的組織……那邊幾個是黑鼠幫的。」

說著,他指了指走廊角落的那十幾個人。

戰地佬順著他的食指看去,只見幾個胳膊上紋著米老鼠的家伙站在人群角落,那凶神惡煞的模樣確實一看就不像什么好東西。

「那你們……是咋進來的啊?」

說起進來的理由,那小伙子一臉憤恨地盯著人群角落的那十幾個壯漢,壓低了聲音說道。

「是那些黑鼠幫的人先動的手,他們用燃燒瓶把我們的屋子給點了!我們就抄家伙打了出去……最後被威蘭特人給一鍋端了。」

戰地佬有些懵。

「那……他們為啥點你們?」

小伙子毫不猶豫說道。

「他們恐懼我們的團結!」

戰地佬:「……」

雖然對話牛頭不對馬嘴,但他還是大致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搞了半天是幫會火拼。

那些大鼻子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八成是一看起火便帶人把整條街給圍了,有一個算一個都給抓了進來。

雖然那小伙子還在義憤填膺的講著是他們先動的手,但戰地佬已經沒什么興趣了解這其中的細節,反而對這家人會產生了興趣。

他們並不像是單純的幫派,一般的幫派可不會組織學員上課。而他們不只是上課,還對社會的生產勞動關系進行了「解構」,而這些事情在婆羅行省的其他地方是從未有過的。

比如,根據那位小伙子的說法,家人們的工作由家人會給予,而家人們則由家人會養育,因此他們不欠任何人任何東西,反而是那些碼頭和威蘭特人搶走了屬於他們的血汗。

再比如生產是一種榮譽,而養育是一種恩賜等等。

原本作為人類社會基石的「分工協作」,被以宗教的方式重新包裝成了另外一種東西。為此他們還發明了一些專有名詞,只不過卻並沒有給出具體的計量單位以及計算方法。

比如恩賜和榮譽具體該怎么計算,多少榮譽配得上多少恩賜,無法量化統計的東西又如何放在天秤上稱量,這些具體的問題被抽象的概念糊弄了過去。

當然,也不排除這些問題扎伊德是在某堂課上回答了的,只是這個小伙子學藝不精給忘了。

不過,這都不是關鍵,鐵管步槍也是步槍,總歸理論的武器是有了。而且他們不只是編纂經文,也是為自己設計了一些更現實工具的。

比如帶顏色的六個等級,比如晉升體系等等……這些東西和玩家們的貢獻度等級是有異曲同工之處的。

只不過戰地佬怎么聽怎么覺得不對味。

這綠色垃圾,紫色神裝,金色傳奇……咋這么像從現實的某款rpg網游里抄來的?

指不定又是哪個狗東西玩「場外」,把現實里的東西「取其糟粕去其精華」傳給npc了。

那小伙子還在滔滔不絕的講著,而且越講越精神了。

「……扎伊德還和我們說,只要整個廢土上人人都是家人,廢土紀元自然就結束了。事情本來很簡單,但婆羅行省外面的人太貪婪。」

戰地佬聽得有些頭疼,食指按了按眉心,試圖捋清那混亂的邏輯。

「我承認你說的有些是對的,我們也覺得外面的廢土客太貪婪了,總想要更多……咳,我的意思是威蘭特人之外的人。所以你們都已經准備去拯救廢土了嗎?」

好險!

差點兒把卧底的身份暴露了!

好在那小伙子沒有聽出來什么端倪,或者壓根兒沒意識到眼前這家伙其實是「榮譽威蘭特人」,只是自豪地繼續說道。

「那是遲早的事情,我們終究會拯救廢土上的所有人。」

戰地佬:「……」

如果他對版本的理解沒有問題,這個版本應該是「由已經結束自身廢土的玩家們來拯救廢土其他地區的幸存者們」。

婆羅行省算是中洲大陸上人最多、且地盤最大的一塊廢土了,他倒是想勸這家伙先救救自己,不給別人添麻煩就很好了。

「那個家人會……了解一下?」

戰地佬苦笑著說道。

「我就免了吧……我腦子不好,估計會拖你們後腿。」

那小伙子臉上露出可惜的表情,那樣子反倒像是心疼起了他來。

不過,雖然戰地佬完全沒聽進去他的說辭,但那幫黑鼠幫的家伙卻是聽進去了。

不止如此,他們一個二個都被這小伙子番慷慨的陳詞吸引了過來,而且越聽眼睛越是閃亮。

「卧槽!」

「你們這辦法高啊!」

「媽的!老子早就覺得黑鼠幫沒前途了,那幫玩意兒說是對我們好,一個二個都想從老子身上撈錢……我干脆和你們混得了。」

「也算我一個!」

西帆港的幫派大多都是那場慘案之後冒出來的,前後也就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大部分幫派的幫眾自然也沒什么忠誠度可言。

而且今晚事情鬧得這么大,那場火幾乎把半個貧民窟都給點了,不知得死多少人。

等明天天亮了,威蘭特人肯定得清算他們。這個時候跳船,也是為了逃避懲罰……

至少那些小嘍啰們是這么想的。

在他們看來,自家那個黑鼠幫肯定完蛋了!

那家人會的小伙子倒是來者不拒,甚至把先前的仇恨都忘了,爽朗地笑著說道。

「沒問題!以後大家都是家人了!等出去以後我帶你們做登記!」

一雙雙眼睛火熱了起來,就好像黑暗中的燭光,亮起了一抹抹希望。

戰地佬剛想嘲諷一句「高個屁,不就是特么傳xiao嗎,換個地圖連小孩子都知道是騙人的玩意兒」,卻又恰巧瞅見了那群幫派分子們那炙熱的眼神。

他們是真心動了。

看著圍在一圈聽課的眾人,蹲在牢里的戰地佬陷入了沉默。

好吧。

是他草率了……

……

後來戰地佬旁聽的時候得知,那個講課的小伙子叫阿明,只是個沒顏色的普通家人。

也就是「白板裝備」。

不過按他們那套規,等過了今晚之後,混個綠色家人當當想必是沒什么問題了。

如果能活著出去的話……

聽著那小伙子滔滔不絕的講學,戰地佬沒忍住打起了瞌睡,熬不住准備下線了。

有幾個小伙子眼睛直勾勾盯著他,或者說盯著他床邊上的馬桶。

這玩意兒對他們來說也算個新奇的東西,畢竟其他牢房里是沒有的。

「兄弟,你是怎么被關進來的?」

「為啥你住的是單間?」

「就是啊,為啥就你有單獨的牢房,我們都在走廊上?」

戰地佬抬起了眼皮,看著圍在柵欄前的幾個小年輕,呵呵笑著說道。

「我?我犯的事可比你們大多了。」

幾個小年輕面面相覷,都惋惜地看著他。

「真可惜了。」

見他們又關心起自己,戰地佬笑著搖了搖頭。

「你們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想辦法挺過明天吧。」

說完他便合上了眼,不再聽柵欄門外的絮絮叨叨,靠在牆角「睡」過去了。

一夜無話。

戰地佬下線打了會兒聯盟,享受了一會兒極致的嘴臭,上線的時候發現走廊上的那批人已經被拉走了,只留下了一地屎尿的姜黃。

威蘭特人沒給他們准備牢房,也沒准備桶,他們就直接就地解決了。

那股沖天的惡臭熏的他直皺眉頭,也瞬間明白了這幫大鼻子們的險惡用心。

好家伙!

明的干不過他,就用這種下三路的招數來惡心他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