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蒙冤入獄的穿山甲(2 / 2)

戰地佬愁眉苦臉地捏著鼻子,心中對威蘭特人的刻板印象又加重了。

也就在這時候,監獄的門外面傳來鎖鏈的嘩啦和腳步聲。

隨著鐵門打開,拎著飯盒的潘妮從門縫里擠了進來。

看到潘妮的時候,戰地佬明顯愣了下來,沒想到這小妞居然會來探望自己。

而愣住的不止是他,在看到了監牢里的一片狼藉之後,潘妮的臉色瞬間一片蒼白,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熏的。

「他們……竟然把你關在這種地方!」

威蘭特人的榮耀呢!

這群不知羞恥的家伙!

戰地佬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倒也想得開。

「一開始其實不是這樣,但昨晚他們忽然拉了一批人進來。我當時就琢磨著准沒好事兒,果然不出我所料……幸虧他們脫褲子的時候我睡著了,否則那畫面一定夠辣眼睛的。」

以那些窮人們的伙食,想拉的這么酣暢淋漓還是有些難度的。

威蘭特人大概是給他們送了飯,搞不好還在飯里拌了些東西。

不過他也沒有證據,只能姑且忍一手了。

看著越過那灘污穢悄悄走來的潘妮,戰地佬頓了頓繼續說道。

「……話說你怎么來了?」

潘妮小聲地說道。

「我是來給你送飯的……怕你餓著了。」

送飯還行……

現在外面應該是中午了,戰地佬確實感覺肚子有些餓了。

不過聞著這沖天的氣味兒,他卻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想來是看出了他臉上的難色,潘妮沉默了一會兒,咬了咬嘴唇說道。

「……我去找我的舅舅,讓他給你換個牢房!」

戰地佬嘆了口氣說道。

「你就別為難你舅舅了,這不是他的職權能管著的事兒,抓我的是那個古里昂。」

「那我就去找那個古里昂!」潘妮咬著牙說道。

「瘋了吧你?」瞥了一眼這個一根筋的小妞,戰地佬忍不住吐槽道,「那家伙軍銜比你父親還高,你找他有什么用。要我說你也別在這港口待著了,聽我一句勸,趕緊找艘船回家,回了凱旋城以後說不定還有辦法。」

「在確保你已經安全之前,我哪里也不會去!」潘妮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過了片刻,她的語氣忽然又緩和了下來,柔聲繼續說道。

「別替我擔心,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留下來並不是我一個人的任性,也是我父親的意思。」

戰地佬愣了一下。

「你的父親?班諾特先生?」

看著穿山甲詫異的眼神,潘妮認真點了點頭。

「沒錯,文官集團不會放棄你,他在凱旋城的朋友已經開始運作了,他們會盡最大的努力把你引渡到凱旋城去。」

聽到這句話,戰地佬臉上的表情漸漸從詫異變成了不可思議。

那個班諾特居然會保他?

驚了!

這不科學啊!

「……整個港口根本沒有回去的船,南方軍團把港口封了。」說到這的時候,潘妮的臉頰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下,「所以你就別催我回去了,就讓我給你送一段時間的飯吧。」

「等等,港口封了?」戰地佬愣了下,火急火燎地問道,「外面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潘妮搖了搖頭。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聽說是昨晚有人縱火,好像是幫派之間的爭斗?反正現在外面正在嚴打,聽說槍斃了不少人。」

火。

又是火。

戰地佬甚至不禁想,這西帆港是不是風水出了問題,五行缺個火。

只不過和上一場火災不同的是,這次並沒有鬧的很大,既沒有人把鬧事者組織起來,也沒有燒出個天王。

既然連軍團都把這定性為一場幫派械斗,這場火災搞不好真是一場意外。

想到剛才那些眼里有光的小伙子們,戰地佬不禁咂了咂舌頭,心中默念了幾聲罪過。

希望那些家伙沒事。

雖然他們的腦袋不太好使,但其實人並不壞。

不過也正是這樣的人,最容易聽風就是雨,也最容易被人利用。

「……我總覺得西帆港不會太平,你要是能離開這里的話,還是盡快離開比較好。」

看著還在擔心自己安危的穿山甲,潘妮的臉頰愈發的紅了。

說起來之前也是。

這家伙明明自己就在干最危險的事兒,卻總是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反倒關心她一個外人。

「安心啦,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趕緊趁熱吃吧,別都涼了。」

說著,她將手中的飯盒遞了出去,卻剛好被那柵欄門的柵欄給卡住了。

潘妮的表情有些尷尬,想把飯盒翻個面,卻又擔心里面的東西撒出來,於是來來回回試了半天,但怎么都塞不進去。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最終潘妮紅著臉小聲說道。

「要不……我喂你?」

看著那張忽然害羞的臉,戰地佬的喉結不自覺動了動。

他忽然覺得周圍的空氣也沒那么酸臭了。

「嗯……謝謝。」

「不,不客氣……」

紅著臉的潘妮匆匆打開了飯盒,勺子差點掉在了地上,好在戰地佬眼疾手快抓住了。

當他把勺子還給自己的時候,潘妮才猛然意識到這家伙其實是可以隔著柵欄門自己吃的。

不過,兩人都心照不宣的沒有吭聲。

這頓飯足足吃了一個小時。

看著那只干干凈凈的碗,和那張紅的快滴出血來的俏臉,戰地氣氛組只感覺自己各方面意義上都飽了……

……

也不知是礙於《凱旋報》的面子,還是礙於潘妮的老爹。

就在吃完那頓飯的第二天,戰地佬忽然發現那些威蘭特人士兵居然服了軟,派了個鼠族人清潔工過來,把過道上的糞水全都清理干凈了。

雖然牢房里的味道還是很大,但總歸是比之前好太多了。

就這樣,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個星期。

這些天來,潘妮一直在給他送飯,還時不時的帶來了外面的消息。

一方面西帆港的嚴打還在持續。

不過也不知是不是背後有人運作的原因,針對各幫派的「aoe式」嚴打,變成了專門針對家人會的單方面群毆。

這事兒其實有些蹊蹺。

按理來說,家人會再怎么也是受害者,各打五十大板還能理解,挨了所有板子就令人迷惑了。

就算奴隸主懶得和奴隸們講道理,也不至於倒行逆施吧?

懷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想法,他把心中的疑問整理之後發到了論壇上,經過老哥們的一頓分析才解了惑。

根據某位看起來很懂的老哥點評,嚴打這事兒大概不是那個谷里昂將軍親自部署,估計就和往他的牢房里倒糞水一樣,八成都是下面人自己拿的主意。

是下面人自己拿的主意,那處理問題的辦法就靈活太多了。

也許是其他幫派向上打點了,不收幫費的家人會沒錢打點,所以被拎出來當了典型。

也許是其他幫會比較好管理,而家人會又大又不好管理,留著是個隱患,所以干脆被拖出來殺肥豬了。

甚至很可能是那個家人會中有聯盟的人,畢竟這幫派的名字就很搞,一聽便像是某個玩家整活弄出來的。

這些原因都是有可能的,而且大概率不只是一個原因,而是許多個原因綜合導致。

而這場鬧劇最終的結果便是,挨了各幫派一頓排擠的家人會,緊接著又挨了軍團的屠刀。

只可憐的那些無辜的人,他們沒有犯任何錯誤,卻必須承受最壞的結果……

另一邊,西帆港的嚴打並沒有影響到生活在港口的威蘭特人。

雖然軍團的高層素來不把同胞的性命當一回事兒,但和西嵐帝國那種把自己人當牲口卻也是存在本質上區別的。

榮譽的威蘭特人是受法律保護的,並依法享有最高的公民權利,甚至就連穿山甲這種「榮譽威蘭特人」也是一樣。

這也是為什么別人說斃了就斃了,而他還能在牢里等著開庭的原因。

根據潘妮的說法,當地的威蘭特人在一位名叫亞爾曼的商人的帶領下,成立了西帆港市民自治會,並以自治會的名義向南方軍團施壓,要求他們保持克制,不主動挑起戰爭,以及無條件釋放自己。

這背後當然有凱旋城文官集團的支持,甚至是慫恿。

然而,他們不拋棄不放棄的赤誠之心,也是無比真實的。

聽到潘妮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戰地佬雖然嘴上沒有說太多感謝的話,但心里還是很感動的。

那些幸存者是知恩圖報的。

他們並沒有忘記拯救過他們的自己,哪怕自己做的其實並不如其他人多,哪怕自己救下來的只有兩百多個……

也正是拜這股團結起來的力量所賜,南方軍團最近倒也沒有刁難他了,至少沒再干「牽一群人進來隨地大小便」那種缺心眼的事兒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轉眼間就來到了三月份。

婆羅行省正式進入了雨季,西帆港一天得下好幾場雨,期間甚至還過境了一場台風,把街上的窩棚吹得東倒西歪。

外面的嚴打似乎終於結束了。

揮完鞭子的南方軍團又從兜里掏出了糖果,開始花錢動員那些基層組織,包括那些控制碼頭的幫派們,去修繕那些受損的房屋,以及清掃被垃圾掩埋的街道。

這倒不是因為他們有多仁慈,而是因為馬上戰爭就要爆發了。

他們需要保證交通的通暢,工廠、碼頭以及各項基礎設施的運轉,以及確保維護這些基礎設施的基層力量能夠為他們所用。

為此他們不介意多花一些第納爾,反正很快他們會得到更多。

雖然外面是風起雲涌,但對於蹲在地牢里的戰地佬而言卻並沒有任何影響。

他這鬼地方別說風了,連雨聲都聽不到一點兒,最多下水道反潮的時候有點難熬。

不過,這些其實都是小事兒了,對他的生活並沒有任何影響。

在潘妮日日夜夜的精心投喂下,戰地佬甚至感覺自己都長胖了,雖然胖的並不明顯。

現在他每天上線除了等著開飯之外,又多了一樣做俯卧撐鍛煉的活兒。

三月初的某一天。

和往常一樣,戰地佬正在床上運動著,這時拎著飯盒的潘妮忽然打開了牢房的門,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今天來的比往常要早,而且一臉緊張兮兮的樣子,就好像發生了什么大事兒。

戰地佬立刻從床上跳了下來,看著她問道。

「外面發生什么事了?」

潘妮語速飛快地說道。

「古里昂到西帆港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南方軍團軍事法庭的人!」

聽到這句話,戰地佬總算明白了她那副緊張的表情是為什么。

搞了半天是在擔心自己。

不過,相比起心中忐忑的潘妮,他心中卻是一點兒也不慌,甚至還有一絲如釋重負的輕松。

在牢里關了整整一個月,他這身骨頭都快發霉了!

開庭的日子總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