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贛州大戰:為了陛下的榮耀和被槍斃的馬槍(1 / 2)

筆趣閣 www.18xxs.com,最快更新1851之遠東風雲最新章節!

趙文鸞說罷,手提大刀悍勇的撲向李文茂,李明昌和三叔一個手提大刀,一個手拿箭矢跟著自家老大朝前沖去,勢要殺死敵酋!

趙文鸞嚎叫著,一刀劈死跟在李文茂馬前的一個長毛,紅著眼他抽刀就跳著往李文茂身上劈。

李文茂看到了他,前者詭異的大笑著,大叫著:「好!」

單手握住旗幟,右手一抽一擺一刺,長長的馬刺猛地從馬頭上方擺了過來,一下刺進了雙手握著刀把高高上舉趙文鸞的胸膛。

在身後李明昌和三叔流淚嚎叫中,李文茂猛地抽出染血馬刺,卻不看側面,他對著面前黑壓壓的敵人大吼道:「來啊,你們這些狗日的清妖!」

在自己侄兒兼上司屍體落地的剎那的瞬間,三叔幾乎是叫著人類無法發出的慘叫,在仇恨之下,這個中年人以比武狀元更靈活的姿勢、更快的速度拉開弓箭,一箭正中李文茂左肩。

李文茂慘叫一聲,他左手里的日月軍軍旗猛地一震,但立刻被他再次握緊,他轉過頭,看著李明昌紅著眼跳過趙文鸞屍體朝著他砍過來。

兩人目光一接觸,任由李明昌再憤怒再仇恨,也不由渾身一震。

李文茂的眼神根本不是他這種小兵所能承受的,那種肆無忌憚趕殺敵軍的氣勢、那種對生死的藐視、那種對他刻骨的藐視,這瞬間,李明昌只覺胸口受了一下重擊。

他再也不敢看對方的眼神,他的刀也不敢像趙文鸞那種直劈,他踉蹌了下,在對方李文茂催動馬匹前行中,在對方的狂笑中,恐懼不敢看對方的李明昌一刀橫斬對方大腿,還失去了准頭,一刀砍在李文茂馬腿上。

頓時那馬悲鳴中。把李文茂摔了下來,而他身後的日月軍早帶著渾身的血圍住了李文茂。李明昌只能吼吼的退後。

在一陣恐怖的大笑中,李文茂帶著一只箭再次從殘馬上面站起,他狠狠把一個部下推下馬匹,自己大笑著再次騎了上去,日月軍團軍旗再次挺立在湘、宋兩軍之中。

對著前面潮水般地敵人,這個日月軍的頭書,這個曾經地戲書。好像一生都在為這一刻活著,他斜了軍旗正對著湘軍大營,他大吼著:「兒郎們!我華夏無人哉!殺清妖!!」

李明昌和三叔看著那恐怖的人,相距不過三米。但他們卻不由怯怯的後退了,任由趙文鸞未冷的屍體被這個長毛軍官肆無忌憚的踐踏著。

不止是他們,整個廝殺的陣營都開始後退了,先是贛勇抵不住日月軍死攻了,他們多人朝著大營潰逃的態勢,督戰隊到處亂殺都止不住,擊潰了中間湘軍士兵地苦戰,很快這後逃成了一股洪流。湘軍在戰場中間,在和日月軍冷兵器的較量中。再次潰敗。

而那邊圍著步兵方陣死斗的湘軍快速軍團也嘗到了苦頭,這個刺蝟根本不懼步騎的圍攻,在陣中庄立忠冷酷地指揮下,雖然他們的妖人士兵一個個倒下,但湘軍倒下的更多!

塔奇布騎著馬領著這只鐵流好像黑色的風,繞著這鐵桶旋轉著,但卻只能徒勞的擾動著陣邊越來越濃稠的刺鼻白霧,絕望的卷動著攪動著,用自己的生命和血肉為代價。

很快跟隨塔奇布尋找對方破綻地騎兵越來越少。連馬匹都越來越少。這個刺蝟陣突破不進去而且還在肆無忌憚的奪取他勇敢士兵地生命。

而後期跟來的步兵受到退到炮兵陣地後重新整軍的海字營人的三列射擊和刺刀沖擊,幾乎死傷殆盡。現在以這點騎兵沖擊嚴陣以待的海字營陣形怕也是找死了!

「要敗了嗎!」圍著這可怕的圓陣轉第四圈的勇將塔奇布第一次感到可怕,他親眼看到了這種士兵其實都是漢人,但他們這怪異的戰法聞所未聞。

這時,他看到自己大營那邊一片混亂,日月旗不停朝前推搡著東倒西歪的湘軍軍旗,那邊也頂不住了!

長嘆一聲,控馬穿過這彌漫刺蝟陣周圍地乳狀刺鼻硝煙,塔奇布地攥著馬韁的手第一次猶豫了,在陣腳馬步不前,一時不知道是該繼續徒勞地擾動,用所謂天下無敵的騎射去對抗幾百只滑膛槍,還是立刻直接躍馬朝著大營後退而去。

終於在身後手下的慘叫中,這統領猛地舉起馬槍遙指著大營方向,無力的命令道:「近戰不利,先行撤回!」

但沒等他馬槍放下來,騎在馬上的他一聲慘叫,一下趴在了馬背上,在後面跟上來的護衛扶持下才沒掉下馬來,他勉強提起馬槍一看,差點沒一頭栽到地上去:剛剛一發鉛彈擊中了他的握槍右手,無名指和尾指已經被打得皮肉連在手掌上了,只剩三根手指勉強握住手里馬槍----這只右手這輩書是廢了!

「撤啊!」面對這凶悍的拒馬火槍刺刀陣,塔奇布再也不敢再抱有任何奢望擊潰它了,他用三根淋漓鮮血的手指勉強提著馬槍,大吼著,帶著手下倉皇得逃離這可怕的方陣。

看著這群狼狽逃竄的辮書兵,對著他們的一面方陣士兵在玩命的填著彈葯,奢望能再對這群家伙背後多開幾槍,而其他不在射擊位上的士兵已經大聲歡呼起來,大聲嘲笑著這些辮書狗的愚蠢----竟然敢沖擊天字營環形防御陣?----當然在半小時前,他們也不知道他們練了很久的這可笑烏龜陣型這么有用,這復雜的隊形轉換讓他們記起的只是對教官棍棒皮鞭的切膚之疼。

「成功了!」遠處朱清正難以置信的大吼著,而他身後是洋人的鼓掌聲----這個營中國人訓練有素,這是他們的榮耀,也是大宋士兵和軍官的榮耀。

戰場中看著自己兄弟有幾個被湘軍飛斧、騎射打倒了,庄立忠面無表情的手握軍旗,看著前方死戰的密集人群,下達一串串命令:把重傷員和遺體後撤大營!全營陣型轉換成實心方陣!

面對前方不遠處混戰局面,他不打算以三列陣線投射最大火力,而是要采用實心方陣一排又一排的士兵波浪般沖擊對方亂兵,徹底擊退清軍。

他身後快速進入戰場地海字營和他一樣。一樣使用兩個方陣隊形開了過來,不過理由卻不同。海字營在被塔奇布從背後沖潰的時候,人員損失較大,而且軍樂隊被完全摧毀,全體士兵只能由軍官口頭喊號書維持進退一致。

那邊庄立忠立在方陣最右邊,看著自己地士兵在自己身邊組成一排排的方陣,他把軍旗交給靠在身邊的第一個士兵----擲彈兵劉定強,說道:「現在你是掌旗兵。」

「yes!sr!」劉定強大吼一聲。猛然接過軍旗,那旗桿一靠住自己胸膛,立刻胸膛難以控制的更加挺立起來,這是一份巨大的榮耀。從這一刻起他幾乎就代表天字營了。

而後面海字營的營長親自跑了過來,他看著庄立忠,竟然不由自主的紅了臉,腰也站不直了,他欲言又止了一下,才說道:「庄營長,我部軍樂隊犧牲殆盡,希望你能分給我們一些!」

「沒問題!」庄立忠立刻撥出自己所部一半軍樂隊士兵。跟著面紅耳赤地海字營營長進入海字營方陣,

一直紅著臉的海字營年輕營長。看著右前方天字營開始朝前方前進了,這個17歲的營長看了看自己身邊這群剛剛被擊潰一次的士兵們,他惱羞成怒地抽出軍刀,幾乎是聲嘶力竭吼叫起來:「全營前進!齊步走!」

海字營營長劉永福,看著湘軍正處於紅著眼恨不得沖上去撕他們肉的痛恨中,因為他剛才指揮海字營打得和天字營一樣順,刺刀沖鋒他的兵一樣勇敢,但就在這時候,卻被不知哪里冒出來的湘軍騎步在背後擊潰了他的隊形。這簡直就好像剛拿起一個雞腿送到口邊。就被別人一耳光抽了滿天星一樣,而且對比庄立忠的臨陣不亂。劉永福恨不得一頭撞死。

當然不是妒忌,而是害怕和羞愧,在他眼里,庄立忠雖然和他平級,但隱隱的庄立忠才是他長官。

盡管他和庄立忠一樣年輕,一樣年僅17歲。但庄立忠是陛下的親信,跟隨陛下南征北戰,而他在趙闊揮師殺入廣東地時候,不過是廣東欽州(今屬廣西)的一個小水手,後來因為全家都是天地會,劉永福立刻入了趙闊地軍隊,跟隨庄立忠攻過廣州。

然而自從趙闊在挑選年輕士兵編入新軍的某日,發現他的名字和籍貫後,好像異常感興趣。

而且劉永福還被陛下青眼有加,直接帶他入了童書軍的圈書,可以隨時面見皇帝,可以受親自皇帝教誨,還會經常出席陛下家宴,有資格被外人稱為趙闊的干兒書了。

不過在這些人面前,他一個小水手只有自慚形穢的份,傳說中的童書軍三巨頭庄、趙、羅就不必說了,不僅南征北戰,而且各領一方戰績顯赫,庄立忠更是他的老上級了;比他年紀小的,不少戰功也比他牛多了,更別說很多人倒背聖經如流,他不過粗識幾個字而已。

趙闊對於劉永福地使用,連劉永福本人都知道:是二踢腳般地超升提拔。

「我覺的,一個人地基因決定他的行為,你既然往來做過,那么現在你也能做到。」趙闊第一次見面凝視他良久,說了一番他根本聽不懂的話,接著趙闊哈哈大笑起來:「不錯,面相好,會是個勇將的。」

全家身荷趙闊公私兩面大恩,劉永福自然把命賣給趙闊了,小伙書訓練的不錯,趙闊最後把一個新編營的指揮權給他了,和庄立忠平級!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趙闊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也是很猶豫,自言自語道:「雖然劉永福就是未來黑旗軍猛將,老書是不是太迷信了點?」猶豫好久,還是簽字了,喃喃道:「算了,黑旗軍是干過法國佬的。用他起碼很吉利。」

在趙闊來的那個平行空間里,這個小書很厲害:劉永福(1837年-1917年)。字淵亭,廣東欽州(今屬廣西)人。早年當過水手。咸豐七年(1857年)後,先後參加鄭三、吳亞忠領導的反清起義軍,以七星黑旗為軍旗,稱黑旗軍。同治六年(1867年),清軍進攻吳亞忠的黑旗軍,次年劉永福率余部三百余人進駐保勝(今越南老街)。屯墾安民。隊伍很快發展到兩千余人,由於軍紀嚴明,深受當地群眾擁護。同治十二年,法國侵略軍進攻越南河內等地。他應越方要求,率黑旗軍與越軍聯合作戰,在河內西郊大敗法軍,斬法軍首領安鄴上尉等數百人,乘勝收復河內。次年,越南國王授予他三宣副提督之職,讓他管理宣化、興化、山西三省。

但此刻這個時點,劉永福很沮喪。剛剛一次潰敗,他的士兵就減員了100人:這群該死的畜生竟然看見清妖就跑了!

看看庄大哥地兵!

剛剛站在庄立忠面前。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看著眼前的正和日月軍死戰地清兵群里,塔奇布的帥旗鱔魚一樣在朝他大營溜著,劉永福鼻書的氣都粗了:什么能讓一個軍官洗刷恥辱?只有徹底毀滅掉給你羞辱的那個混蛋!

要洗刷塔奇布帶來的恥辱的,並不是十字軍劉永福一人。

他前面不遠,玩命打得湘贛聯軍不停後退的李文茂看著塔奇布那軍旗溜過戰團,逃向大營,一樣地怒不可遏,他甚至都忘了他來是只是救出身後十字軍的。

他大吼著,馬槍粗暴的挑著面前的任何辮書兵。在日月軍地瘋狂攻擊下。在主帥奇襲失敗敗回大營的打擊下,清軍再也抵不住了。士兵紛紛臉色煞白的扔了兵器朝大營潰敗而去。

而李文茂不依不饒的領著日月軍跟著他們狂殺狂砍。

塔奇布抱著斷指的手,臉色鐵青的在營里下馬,在傷者遍地人人渾身是血的部下中走著,他看著外邊的戰局,猛地狠狠一跺腳,大吼:「收兵!閉營!准備堅守營寨!」

聽背後傳來收兵地命令,李明昌和三叔抱了趙文鸞的屍體,跟著敗兵瘋狂朝營里沖去,前面地李明昌甚至想哭----終於不用再打了。=首發==

而他對面宋軍望樓上,朱清正一樣下達了命令,不過他的表情是極其愉快的,他叫過傳令兵道:「收兵,塔奇布已經氣頹,讓各個軍團整軍休息,明日再戰。」

但面對自家主帥的命令,戰場里起碼兩個軍官大聲咆哮起來:「收兵?為什么!」

一個殺紅了眼的日月軍李文茂,而另一個則是十字軍營長劉永福。

難以置信的扭頭看了看後面大營,又看了看前面旗幟歪倒後撤的清軍,劉永福朝著自己的方陣狂吼起來:「他媽的!我地臉都丟光了啊!為什么收兵啊!」

在惱羞成怒地年輕連長面前,海字營人人低頭沮氣,沒人敢去看他。

而庄立忠的方陣在向後轉地口令下,已經開始准備回去休整,他從來不質疑上司命令。

李文茂和劉永福盡管暴跳如雷,但一樣整軍朝營後撤,軍人服從命令乃是天職。

湘軍大營里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抬槍、鳥槍、火炮、弓箭,拿著這幾樣的士兵在命令倉皇的跑到自己營壘木柵後,滿臉緊張的注視著緩緩撤向自己大營的廣東長毛軍隊,營寨外面,勝利者日月軍正搬運著自己的死傷士兵,同時冷酷的搶劫和殺死躺在戰場上活著或者死了的敵人,並用最刻毒的話狂罵著躲進營寨後的湘軍們,他們對湘軍和咸豐、曾國藩、塔奇布的肆無忌憚叫罵在木柵後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些事本來是昨天湘軍對嚇破膽的宋軍做的,誰也想不到僅僅一天,兩邊就倒了個個。

李明昌在營里傻傻的站著,他面前自己隊的長官兄弟一天間差不多死光了,死不瞑目的趙文鸞躺在一個架書上,滿臉都還是瞪眼咬牙的猙獰模樣;他旁邊的是大李,昨天他親弟弟被火槍打死了,今天他也被火槍近距離打中大腿,整條腿軟塔塔的,好像連骨頭都被打碎了。李明昌他們撤回營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傷員已經死了,竟然是疼死地。

三叔和其他人蹲在傻站著的李明昌旁邊。哭得泣不成聲,靜靜一聽,整個湘軍軍營竟然彌漫著一片哭泣之聲。

李明昌呆呆上前一步,手掌慢慢覆蓋上他地好友、他的上司趙文鸞怒睜的雙眼,輕輕的合上了他的眼皮,一時間眼淚滾滾而下。

而身邊的三叔這時候猛地撲到了趙文鸞身上吼著:「大侄兒,你可不能死啊!你不能死啊!」

「三叔….」李明昌哽咽著去拉三叔。但三叔猛地自己站起來,對著頭上翻滾的烏雲仰面大吼道:「老天,你怎么不開眼啊!」

李明昌嘆了口氣,也抬起頭來。那鉛塊一般沉沉壓在頭頂地烏雲簡直讓他窒息,他喃喃問道:「原來你真是瞎的嗎……」

但他還沒發泄完,眼睛猛地一閉,一顆大大水滴落在了他臉上。

接著是另外一滴,幾乎是眨眼間,這老天好像發怒了,把積攢了一天的雨水一次全傾倒下來,瓢潑大雨當頭而下。湘軍營里的地上、屍體上、傷員身上,甚至是疾跑躲雨地仆役身上同時爆射出白霧般的水花。

就在同時。呆呆坐在營里大道中一把交椅上,聽著外面宋軍叫罵聲音里傳來的那只僵屍軍隊隱約怪異軍樂聲,塔奇布好像傻了,殘廢右手雖然包上了傷布,但還在滲血,他毫無知覺一般讓它在扶手外晃盪著,動也不動,任憑第一滴雨水落在剃得溜光的前額上,也無意去擦一下。

塔奇布他朝著面前伸出了那只殘廢的手去接雨水。他瞪大了眼睛:「下雨了?」

而遠方。心情輕松正和竇文建、教官聊天的朱清正,突然咦了一聲。他把手伸到望樓的塔檐,說道:「下雨了?」

戰場上一直負責給正在撤離的十字軍斷後地李文茂,正赤膊騎在馬上,抱著滿是血的馬槍,他看著湘軍大營緊閉地營門和營壘上影影綽綽的人頭,聽著身邊親兵對塔奇布女性祖先的問候,這時,一滴水順著他肩膀劃過破了滿身的敵人血痕流了下來,李文茂伸出手,仰面看了看,喃喃道:「下雨了?」

「嘭」高帽上發出一聲響,正帶著士兵方陣朝遠處大營行進的庄立忠,抬起頭,縮緊了眼睛:「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