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護送張良回家:你不是一把骨頭,你是人(2 / 2)

「阿強?你認識船上的人?」立刻一群鄉親圍了過來。

鄭阿寶指著駛過的大船,難以置信的用哆嗦的手指指著:「排頭那個不就是李村的陳寶強嗎?那個打架很厲害的客家人……我剛才叫他,他扭頭看我了!」

「李村陳寶強?」不約而同,一群人全部拼命去看駛過去的那條船上的洋裝中國人,但船頭被帆布擋住了,哪里還能看得見。

「我去看看!」鄭阿寶猛地一撐竹竿,小船嗖地一聲竄了出去,咬住了大船的船尾。

「阿強?誰在叫我名字?」船下一聲聲的大叫,把淚眼模糊的訓練官陳寶強從回憶中拉回到了現實。

從進入這條連接自己家的河道開始。陳寶強感情就不能抑制,他站在船頭,眼里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和溫馨。

熟悉的潮濕河風迎面撲來,他記起了在這條河里和一群光屁股哥們水捉魚的情形,他甚至知道這條船碾過的河面下面是淤泥還是石頭;

他看到了河里如梭地船只,他一眼就知道這些船是干嘛的,甚至於光看一眼就知道這船是誰的,他抽不抽大煙、賭博時候說什么口頭禪,他家里地老婆凶悍不凶悍;

「我回家了!我回家了!」陳寶強喃喃的自言自語。而歷盡千難萬險衣錦還鄉的欣慰和虛榮更讓他心里一陣又一陣的哽咽。

不久前,趙闊下達了精銳軍官召回令,下令將一批作戰經驗豐富的基層軍官召回海京。充當新訓洋槍隊的骨干軍官,而天字營擲彈兵連連長陳寶強的名字赫然在冊。

這個年輕地農民運氣真的很好,他隸屬於庄立忠營的精銳擲彈兵連,跟隨這個號稱首功必奪的年輕營長,沖在最前面的陳寶強擊斃過清妖士兵和管帶,手握刺刀踩上過營壘和城牆,伏擊過滿清軍糧車隊。更因為參與訓練過日月軍的「土槍隊」,讓他有了訓練新軍的一點經驗,這不停地立功和軍旅經驗,讓他有資格成為新洋槍隊營的見習營長。

從江西前線返回海京後,思鄉心切的他申請回家探親,上頭准了幾天假。

但在渡口換船地時候,軍官陳寶強遇到了一只小小的軍禮隊。他們受命護送三具士兵遺體歸鄉下葬。

經過的地點恰好是他的家鄉,而且三個陣亡士兵,陳寶強有一個認識:三個棺材。一個是洋槍隊天字營的普通步兵張二狗,廣東韶州府人,他在隊列中被滿清抬槍擊中身亡;一個是江西日月軍伙夫張良,廣東佛岡李村人,生病病死,還有一個也是日月軍的士兵李燕雨,廣東韶州英德人,身為藤牌兵的他死於和滿清守軍肉搏。

陳寶強認識張良,一個客家人。一個土人。兩人曾經各自作為主力參與過土客械斗,但誰也想不到再次重逢。會以這種方式。

在大宋軍中每個士兵都會被要求填一個表單:你如果陣亡,希望葬於何處,家鄉還是海京?

因為宋軍中有大量廣西、湖南和福建這些滿清籍貫的士兵,他們死後無法葬於家鄉,只能入土在海京,而廣東本地兵則有選擇,選擇海京可以給家人每年一兩銀書的掃墓費,為了給家里多一兩銀書,很多士兵選擇下葬海京。

而現在在陳寶強眼前地三個兵還是要求落悠說道:「除了你們5個活寶之外,方圓百里都知道是你們干的。」

不管老爹怎么想,被寵壞的小鄭還是留了封信,晚上爬牆去佛岡鎮參軍了。

當然,在幾乎十挑一的嚴苛條件下,他被刷了。

但是這個年輕人也沒打算回家,怒氣沖沖的他直接去海京找他大哥了。

但海京入軍更可怕,佛岡那時候起碼還有100個名額,海京竟然只有20個!

鄭阿寶只好死了心,去投奔大哥了。

而他大哥不過是個學徒而已----大宋兵工局的臨時工。

在大哥鄭少庭的力薦下,鄭阿寶終於也進了大宋兵工局,成為一個臨時工,和他哥睡在16個工人一個小屋的豬舍一般的宿舍里,每天勞作1個小時,還要忍受工頭和洋人技師的棍打鞭抽,每天不過1錢銀書收入。

但這個少年始終夢想著進入十字軍,盡管連冷靜話語不多的大哥都時常潑他冷水,但他雄心不改,這次舟山大捷,大宋為了17個水手出兵炮轟滿清舟山並解救之,讓鄭阿寶興奮的一夜沒睡著覺,非得讓大哥陪著他請假去看檢閱。

但工廠里請假太難了,蛇一樣的張工頭能識別一切虛假的偷懶,聰明的大哥為了小弟,想了幾個法書,終於瞞過張工頭,弄下了假條。

然而,他們兄弟倆一回來,就被張工頭瞄上了。

在大哥鄭少庭挨了張工頭一計耳光,被帶到經理室後,才知道有大事了----皇帝趙闊要來視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