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滿清密探勇探龍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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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5年月一天的上午,一輛風塵仆仆的破舊馬車駛進了海京城,這馬車不是西洋那種四輪的,而是滿清到處常見的那種一個車廂卡在一對軲轆上的兩輪車,跑起來,尾巴一顛一顛的,蓋住後面出口僅僅是個臟個看不清是黑還是藍的粗布簾子,在車夫的吆喝聲中和車身的吱呀聲中穿過人流,在城南一間寒酸的客棧前面停下,車夫操著粵語對車廂里的三個人笑道:「湖南來的客人,你們住在友朋客棧如何,這地方靠近城外港口,你們明天去進碼頭進貨也方便。」

「有勞小哥了。」車里的三個湖南客人掀開臟兮兮的布簾從車後跳下車,領頭的是個矮個的4多歲男子,頭大兼身材壯實,看起來身材好像是方的一樣;胖胖的臉上都是橫肉,這有點嚇人,但和頭上那頂歪帶的瓜皮帽一襯,卻又略顯滑稽,和這里隨處可見的遠途商人沒什么分別;這客人還留著烏光水滑的辮子,在廣東炙熱的太陽下,手上拿著自己外套,身上只穿著個對襟小坎肩,露出兩條粗短的胳膊,一甩一甩的顯得精力十足。

他兩個跟班倒是都很年輕,一個紅皮膚,一個黑臉,都很魁梧,比他們老板高出一個頭,身材健壯,舉手投足之間都是虎虎生風,迅捷有力,跳下車後迅速轉身從車里拿出一個大藤條包,另一個則抽出一個長形的包裹,背在肩上之時里面發出金屬之聲,看來是什么兵器。

不過車夫對他們這種人見得太多了,海京現在就是瘋狂的冒險家樂園:中國內地的土匪、洋人里的破產游俠,這里隨處可見,只要你運氣好,你有膽量。你有眼光,或者你夠勤勞,海京就是屬於你的,所以眯著眼看了看那長形包裹,車夫笑眯眯的伸出手去:「客人,把車費付了吧。」

「好好好。我們從碼頭到城門是付過地,進城逛一圈另付哦。」壯實的領頭中年人雖然面相可怕,但卻是笑容可掬,立刻從腰帶里摸出一塊銀元遞給車夫。

車夫接過。仍在褡褳里,然後從里面掏出銅錢找錢。

「喂,你不是黑我們吧?我們也經常坐車的,桂林、南昌、長沙都跑過,你給我們要的價格貴兩倍!」黑臉的跟班不滿的叫道。

「哎,出門在外,計較什么?!」壯實中年人不滿地制止了手下的質問。

車夫倒是笑了。他把錢遞給老板,解釋道:「各位老板,我哪里會黑你們?一看你們就是來這里進貨!海京和廣東這邊東西確實貴。很貴,什么東西都貴得很,絕對不是內地能比的,你們呆兩天就知道了。」

「為什么?」中年人一愣,問道:「這里苛捐雜稅多?」

「苛捐雜稅是沒有。」車夫指著南城門說道:「看到沒有,天天那么多船進來。咱們的和洋人地,那都是一堆堆的銀子進來這邊!這里有錢人太多了,洋人有錢,咱商人也有錢,咱軍隊賺得暴多,陸軍海軍一樣有錢,這么多人有錢,賣東西的能不漲價嗎?」

「有錢人多?」中年人眨了眨眼想了想,笑道:「總不會都是有錢人吧?哪里都是窮人多。這么貴的地方。窮人能活得下去嗎?」

「活得下去。賺錢的地方很多,比如去工廠做工。雖然一天從天亮干到天黑,累得都爬不上床去,但小工也一天錢半到2錢銀子,一個月下來不也5、兩嗎?」車夫微笑道:「多動動,比種地賺得多多了。」

說著,車夫坐上了車,抬起馬鞭,說道:「我也去跑了,那個你們要是雇車,找我。給這個店老板說是老幺送你們來的,店費他給你們八折,而且知道我住哪里。」

站在店外,目送短發的車夫消失在街道拐角,三個湖南人面面相覷,紅臉青年小聲地問中年人:「掌櫃的,這人說的靠譜嗎?長毛地探子?」

「哪有那么多探子,住兩天就知道了。」中年人冷哼一聲,扭頭進了客棧。

「老板來了啊,歡迎啊。來海京做買賣啊?哪里人啊?」客棧伙計倒是熱情無比迎了上來,又是端茶又是倒水,還給熱的滿頭汗的中年人遞過來一張蒲扇:「您做哪一行?小店里有各種貨物行情,文錢一張,還能幫您聯系運輸。」

「我長沙開古董店的,來這里進幾台鍾表,不過也看看這里的行情,那些行情每樣都給我來一份吧,合適的話我也進一點。」中年人笑道:「另外給我一間上房,我們三人一起,不要其他人合住。」

進了那個鴿子籠一樣「上房」,三個湖南人都是大吃一驚,這三張床就排滿了這個小房間,床之間地空隙腿粗一點的根本就擠不進去。

「這就是上房?貴死啊!」黑臉跟班又氣又怒:「這房錢在長沙都可以住最好的客棧了!」

「李元,你小聲點,隔牆有耳。」中年人不滿的瞪了一眼跟班,在床上坐下,立刻翻看起剛買來的那一疊子各種商品報價來了。

紅臉跟著掌櫃的坐了下來,他小聲的說道:「大人,這里跟各省巡撫、總督傳來的情報不同啊,除了到處都是洋人一樣,沒有民不聊生、路邊堆滿餓殍的情況啊,平民也沒人恨長毛啊,倒是一致罵天朝…….」

「他們拿下了江西,還能缺糧?」李元小聲地說道:「不恨長毛,那是他們被長毛洋教妖法魘住了,再說我們一路上見地都是下等賤民,讀書人才是中流砥柱,一個讀書人比得上萬個賤民。」

中年人伸出了手指點著李元笑道:「這次你個李跳腳說到點子上了,張龍潭沒說對。」

「大人您過獎了。奴才是跟隨您久了,老聽您教導。」李元站起躬身說道。

聽到這里,這個大人的眼睛從那疊油紙上猛地抬起來,陰狠地看向這個躬身行禮的李元,他小聲而惡狠狠的說道:「給我收起你那套官腔來!說了多少遍。在這里不能叫大人,我是黃掌櫃!張龍潭你也聽到了?」

「是,奴才…小人明白!」兩人立刻同時起立躬身行禮。

「哼,不小心就掉腦袋!」中年人冷哼一聲,低頭繼續翻看起資料起來。

此人就是湖南巡撫駱秉章麾下智囊之首----師爺左宗棠左季高。

左宗棠少時屢試不第,轉而留意農事。遍讀群書,鑽研輿地、兵法。在趙闊那個歷史上,後竟成為清朝後期著名大臣,官至東閣大學士、軍機大臣。封二等恪靖侯。

布衣時候自比卧龍,駱秉章是三顧茅廬才把他請到自己身邊做師爺。

傳說駱秉章以巡撫身份派人去找左宗棠來自己身邊做師爺,結果左宗棠不吊他;駱秉章第二次自己親自微服私訪去請這牛人了,照樣不出山;最後駱秉章想了個假逮捕的法子,假稱要向富人索取軍費,把左宗棠的富人女婿抓起來了,左宗棠不吊巡撫。但他也愛惜自己女婿,氣壞了,怒氣沖沖地去長沙找巡撫講理去了。沒想到到那里一看,女婿沒事正和駱秉章等著他呢,這才做了駱秉章師爺。

這師爺做的很牛,據野史說,某一天,駱秉章正在府內休息。突然聽到校場放炮。按規矩,只有在往北京送折子時,才能放炮,以示鄭重其事。駱秉章忙問左右:「放炮為蝦米?為蝦米?」左右說:「是左師爺在上折子」。

「哦。師爺在上折子啊。」駱秉章點了點頭說道。

左宗棠回到府內,駱秉章才湊上去小心地問:「你剛上的是啥折子,能不能給我看看啊?」

駱秉章但凡遇到官員的升降,軍事上的部署,都要先征詢左宗棠的意見,才會實行。左宗棠因此大權在握。湖南地各位將領。多數都看左宗棠的臉色行事。在左宗棠的輔佐下,湖南對內整頓社會秩序。對外省給予經濟和軍事援助,顯示出一個強省的風范

所以長沙有一句話:「只知有師爺,不知有巡撫。」

因為這,左宗棠還被人以惡吏為名朝咸豐舉報過。

而且左宗棠和江忠源、曾國藩都是儒家地中流砥柱、這些保衛滿清的儒家精英都是好友,曾國藩湘軍能起來,離不開他這個布衣巡撫在後面的政策和財源的強大。

但左宗棠是個脾氣火爆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家伙,在趙闊那個歷史上,曾國藩有次想用「撂挑子不干了!我回家」要挾咸豐,咸豐立刻明白了:「媽的?要回家?你算什么東西?離了你,滿清就不轉了啊?那就滾!」曾國藩沒想到皇帝准了,差點哭死;然後被左宗棠罵了個狗血淋頭,而且不是私人罵,是在官員們都要看的奏章里痛罵曾國藩沽名釣譽要挾皇上,把這個老家伙差點郁悶死。

所以雖然他自稱地位低地時候要脾氣火爆一些,要不惜吵架突出自己,尋求往上爬的機會,但地位的高地時候反而要脾氣更好,不過這人本質上還是個炮仗脾氣。

他這次甘冒奇險親自化妝來海京偵察,正是因為他這種精力十足火爆的性格。

當然更關鍵的是,在戰場上,海宋完全不同於太平天國,是個十足詭異的對手。

自去年月贛州大戰,海宋螃蟹陣初現陸地戰場後,很快橫掃江西。

他們中間布上數量較少線式陣列洋槍軍團,兩翼輔以數量龐大的騎兵或者冷兵器軍團,在人數上和陣型上像個巨大的螃蟹,而一旦開始戰斗,則一概以洋槍隊正面進攻湘軍和綠營,這么簡單地洋槍排放,而清軍竟然根本不是對手,一個照面往往就是整個陣營大潰,然後螃蟹陣兩翼立刻抄擊潰軍,清軍很少不死傷陣籍的。

左宗棠熟讀從孫子到爺爺的兵法,他實在想不通為什么這種「螃蟹」就能橫行無忌?

他不知和多少人了解過情況,討論過多少天的應對之法。

有很多軍官都說:敵人乃是妖法附體,聞西洋邪樂而動。樂起而行,樂止而停,而手足僵硬,根本不會跳,只能走;沖不動洋槍軍團陣腳的原因一是士兵不夠勇敢,二是海宋長毛奇裝異服。更以妖法附體,清兵看見腿就軟了,要打敗海宋妖人,只能像英勇的塔奇布發現的那樣。消滅他們演奏邪樂地法師,否則無法戰勝。

左宗棠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孔子聖人說六合之外存而不論,如果海宋會妖法,那為毛太平天國不會?不都是無君無父(古代指禽獸的成語)地洋教嗎?而且消滅在陣列里地樂隊,那不是扯淡嗎?你都能殺進去了,殺妖兵和殺法師不一樣嗎?

而且不僅戰術詭異,海宋的戰略也詭異。他們絕不像洪秀全那樣流寇作戰,而是占據一地,穩固一地。同化一地,竟然是步步為營蠶食滿清地戰略。

這在中華幾千年戰爭歷史上也少見,這塊地方只認一個頭,只要消滅對方有生力量,天下就是你地了,但海宋趙子微竟然在江西擺出了群雄割據的架勢。

湘軍不怕太平軍。但海宋前些時間剛和長毛偽翼王展開一場爭奪江西北部的大戰。

長毛偽翼王石達開率軍攻入江西,海宋十字賊偽伯爵朱清正立刻反擊。

雙方在贛皖邊境和長江水域殺得天昏地暗,那時候滿清官員都在額手稱慶:這狗咬狗好啊,最好兩敗俱傷,直接哏屁得了。

但石達開明顯不是個,他把太平軍流動作戰戰略發展到極致,相比之下朱清正就顯得很呆,戰法竟然類似於滿清:守住要害點,然後集中兵力。尋求野外決戰。

如果是滿清綠營。集中兵力是守城或者守寨,野戰根本別提。但海宋和太平天國都是野戰的好手。

然而在陸地上,太平軍遇到海宋螃蟹陣一樣慘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