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英雄差錢:儒家才子落草電報黑幫(2 / 2)

「這是我的科舉成績。」方秉生把懷里他最看重的東西拿出來交給張哥這個流氓了。

但人家一揮手不要:「我不識字!」

「小哥,你幫著抄抄告示吧。」紋身刀疤臉趕緊從桌子下拿出一張紙張來,說道:「這是要各村貼的,看看你水平。」

方秉生展開一看,又驚又喜,原來上面寫的東西確實說電報是朝廷要務,委托電報局打理,各村村民不得隨意毀壞,否則以損毀公物論處!

拿起筆來,方秉生筆走龍蛇,遒勁有力的就唰唰抄了起來,旁邊流氓們都紛紛站起來圍觀,越看越高興,都興高采烈的說:「我們惠川堂居然有舉人了!我們算官辦天地會分堂了吧!」

但抄了一半,方秉生捂著肚子坐在了椅子上,眾人登時大驚,立刻圍上去問寒問暖,方秉生伸出一個手指,說道:「能不能先吃碗飯?」

「拿飯來!」幾個人一起朝後面廚房大吼起來。

方秉生有飯吃渾身通泰地時候,趙闊正痛苦不堪。

他坐在會議室里,開海宋最高級別的會議,文武高官齊聚一堂,商討天京事變後。英法換約戰爭一起後的海宋戰略。

宦助國正做情況說明:「….現在天京大亂,陛下英明的推測北王可能也被除掉,然後翼王出走,如果發生此情況,翼王可能有10萬追隨者,戰兵3萬到4萬之間。現在長江流域,我、太平、湘軍三足鼎立,滿清財力枯竭,咸豐定然意圖招降翼王,驅狼投虎,攻擊我們;所以我大宋也一定要爭取翼王,不要因為天京事變影響大局,但問題在於如何處置翼王;

陛下的意見是,翼王如來。立刻解散其軍隊,給予高爵,軟禁海京;如果翼王不來。那么日月軍就要攻擊安徽,消滅翼王士氣,但不是以消滅為主,而是力爭盡快打服;

但如何消化十萬天平天國異教徒,是個嚴峻的問題,希望朝廷各部以及海人局共同協商,共同給出解決方案來;

其他的,還是按預定方針來,湘軍殘暴不仁。以殺害百姓為樂,乃是我死敵,一旦英法開戰,我軍將以銳矛軍團等3萬精銳主力,以及日月軍相機輔助,從韶州和萍鄉、九江三個方向夾擊湘軍老巢;

消滅湘軍後,就立刻著手消滅天京,力圖在換約戰爭混亂結束之前,控制長江以南富饒地區;

關於煽動民眾對太平天國不滿。這事由我辦公室籌劃,也歡迎各位多出建議,群策群力;

外交協同方面,我國盡量減少英法協同作戰的損耗,也就是外戰滿清為輔,內戰奪利為主,雖然英法要求我軍提供大量軍援、物援、並派主力參戰,但我海軍投放能力有限,目前向北後勤只能到舟山。畢竟我們無法在上海港口得到補給。另外海軍還要封鎖廈門、福州港口,防止滿清抄襲後方。我們實在愛莫能助;

但額爾金伯爵十分難纏,態度極為強硬,他想我們全力參戰北方,現在而言,這對我們沒有利益,這事需要外交部同仁努力;

另外還要請陛下多多協助外交部斡旋……..

陛下?陛下?宦助國說到趙闊任務了,但發現自己身邊這陛下沒有應聲,他和滿桌子文武一起從面前絕密文件前抬起頭來,發現趙闊正托著腮幫子出神。

「楊秀清都死了,媽地,我蝴蝶效應根本是個屁啊。我有那文盲炭徒牛比嗎?」其實從會議一開始,趙闊就開始走神了。

楊秀清之死對趙闊打擊非常大,竟然感到兔死狐悲和刻骨恐懼。

「我反復提醒,根本無用,這好像是必然地。洪秀全不能死,是個無用的宅男,韋昌輝就是跟班,但誰能想到就這種人滅了楊秀清,然而他楊秀清不就是靠這起家的嗎?他一力改造的太平天國這汽車,讓他時速超了200公里,但也讓他一刻就車毀人亡,全家都死了哦。」

想到全家都死光光,趙闊打了個哆嗦:他也有個一歲的兒子了,而且婉兒又懷上了。

「媽地,在這個文明下,不能失敗,失敗就是全家死!我當年混黑道,高風險職業,雖然大家也會害死競爭對手,但殺了對方也不會非得滅門啊!」趙闊頭上流冷汗,他清楚的知道此刻他所在的文明,一個特征就是必須滅門。

「你以後會殺我全家嗎?」趙闊眼睛掃過正專心看文件的竇文健,這個部下沉默寡言,但曾經跟著他背叛過太平天國,也扔了自己地人質親屬;

「你以後會殺我全家嗎?」趙闊眼睛掃過正侃侃而談地宦助國,這個部下善解人意,手腕練達,但這同時就說明他陰險,這個曾經的落魄私塾先生此刻有很強地權力欲;

「你以後會殺我全家嗎?」趙闊眼睛掃過面無表情的胡潛,這個部下善於偽裝,毒蛇一般防不勝防地打擊敵人,但這條蛇朝他歪頭也會一樣狠啊;

「你以後會殺我全家嗎?」趙闊眼睛掃過頭轉來轉去的羅前捷,這個部下在海上勇不可擋,但私生活糜爛。愛好享受,誰知道會不會背叛他;

「你以後會殺我全家嗎?」趙闊眼睛掃過舔著嘴唇看報告的庄立忠,這個部下愛慕虛榮,妒忌心非常強,並且有時候很殘忍,對他地士兵和敵人都一樣;

「你以後會殺我全家嗎?」趙闊眼睛掃過仔細聽講的趙影。這個部下他唯一放心一點,是他用來盯著胡潛並分權地一個心腹,但誰盯著趙影呢?心腹背叛不死得更徹底嗎?

缺席的朱清正,這個小子老給自己說實話,愛聽不愛聽都說,有點犟,還死拉日月軍團,硬抗著不置換正規洋槍隊士兵,他懂不懂幫會勢力對皇權有威脅啊;

掃遍群臣。趙闊覺的腦袋都炸了,沒有一個省心的。

這批人自己能管得了嗎?能玩得了嗎?有沒有想像洪秀全、韋昌輝那種人的?

一時之間,趙闊覺的很沮喪。好像一個痛恨工作地家伙在辦公室死揉頭皮一樣,而且他這工作是造反者,是中華皇帝地候補,沒法辭職;辭職的話,跑不了就是個全家都死翹翹的下場。

那自己要什么?

現在他很有錢了,那不就是安全嗎?

但滿清文明下,沒有安全,當上皇帝也一樣;

「我當得上嗎?就算我當上了,我干嘛呢?能給我安全嗎?」趙闊嘆了口氣。他知道皇帝沒有安全的,從劉邦清除功臣、到李世民干掉他兄弟們全家、再到朱圓璋,連人品最好的趙匡胤都裸的玩杯酒釋兵權,這個封閉的井里一旦打倒敵人,那就需要砍掉自己的手了,免得這手抓破你地臉。

但現在也不封閉,到處是列強,如果成了皇帝,按滿清文明下。制地服各路軍閥嗎?現在可不是漢唐宋圓明清了,民國時候哪個軍閥後面沒有一個列強啊?他真,趙闊這一個農耕文明的皇帝制服得了嗎?

就算制服得了,當皇帝能有空調啊?能有魔獸啊?能有電視看啊?

「我怎么不是棒子呢?他媽地吃著泡菜,以為自己上帝!」趙闊哀嘆一聲,可惜,他是從吃排骨很便宜的地方過來的,知道如果上帝都只能吃泡菜那真是很無聊,但這個時代只有泡菜啊!

除了泡菜。就是砒霜!

選吧。二選一。

「不僅累死累活,危險度比未來黑社會都高。除了愚昧外,就是精良的智慧,人斗人,人玩人,誰輸了就被滅門……」趙闊嘆了口氣,只能說那些當上皇帝的,想當皇帝的,都是以斗人為樂的職業冒險家。

「贏,也是滿清文明贏;輸,也是滿清文明贏。」趙闊很遺憾,為啥他來地時代,人們都用電腦,都不留辮子,都握手而不是下跪,那時熟悉儒學地叫國學大師,現在熟悉儒學地叫官員,當然後者沒聽說過知行合一地。

「好累啊。能不能把國庫搬去西方?老子帶著全家潛逃出去!算了,到處是種族歧視,而且倫敦也沒有電燈自行車啊!」趙闊嘆了一口氣,然後抬起頭,發現滿桌子的人瞪著他發呆。

開完會,辦公室里已經有一個出氣包等著因為楊秀清被殺而恐懼的趙闊了。

從這個跪在地上的大漢身邊走過,趙闊惡狠狠的恐嚇了一邊站著的何六,然後盯著地上大漢脖子里的半截龍紋身,咆哮起來:「你他媽的干什么吃地?惠州府電報線第四次斷掉了!」

雖然不是龍威,但在王八之氣面前,地上大漢渾身哆嗦,連連磕頭請罪。

本來電報線,趙闊真沒當回事。

這東西投資不大的,而且洋人趕趟給你培訓。

趙闊當年強烈反對修建上海到海京電報線,他是為了爭奪商業壟斷效應;滿清也一樣不允許洋人在上海修建電報。

但因為有香港這個英國飛地在,滿清官員又根本對上海沒有完全控制權,趙闊一點轍沒有,海上電線技術一成熟,就有洋人奸商從香港朝上海拉電纜,逼得趙闊反過來要求從香港連到海京來。

並拒絕了洋人投資修建內陸電報線的請求,自己修從海京到南昌的電報線。

一是因為這東西。洋人什么都知道不好,那趙闊不成了列強總督了嗎;二來,這東西投資根本不大,建設難度也很低,三來,趙闊覺的自己就三個省地盤。這年頭都是打呆仗,打拼腕力的硬仗,戰略水平還沒到情報早到三天晚到三天,就影響戰局勝負的程度

趙闊記得盛宣懷1870年左右修建幾千華里長的電報線,就用8個月,不到20萬兩銀子----這他媽的對一個國家而言有什么難地?

而且趙闊全學盛宣懷地狠招,打算一分錢不出,自己先投資10萬兩修起來,然後轉手發行20萬兩的股票。反正商人都知道這東西好,認購不成問題,這還凈賺一倍。

這事交給西學會地何六去做了。他是做內陸運輸的,對電報很有興趣,但趙闊就不了解了為啥粵贛交界處的電線老斷!

這一塊負責人就是惠州電報分局的翁建光。

他本是惠川堂地堂主,以前就是靠用刀子壟斷某地的上下船搬運貨物,後來搭上何六這個天地會東莞系老大了,想著西學會的人都賺,這也是肯定暴賺,就承建了電報局的一段工程,但去年有個村子不讓建電報。趙闊正猶豫是不是動用他的鐵拳,但猶豫他的牌坊,這個家伙適逢其會,立刻說自己可以擺平。

條件是趙闊給他認購一部分股票的優先權力和修建其他地段電報線的工程,趙闊喜歡這種不要臉的無恥精神,而且不是官方出面,當然立刻大喜同意。

然後他擺平了,隨後開始監管維護惠州到江西一段地電線桿子,本來挺好。但最近老斷線,趙闊怒了。

何六旁邊暗自慶幸,幸好電線再次斷的時候,翁建光這個家伙來海京買東西吹牛,還來匯報,說他的「惠川堂」打算改名為「惠州電報堂」,不然今天這頓火就是對自己發地。

被皇帝罵得灰頭土臉,又被何六在路上罵得滿地找牙,翁建光悻悻的抱著自己「電報堂」新做大匾。一回自己小弟落腳的飯館。就立刻一腳踹飛一張桌子。

「現在都什么時候了?還他媽的玩!肯定又是那個地方斷了!立刻回惠州,召集電報堂兄弟。帶上家伙去砍了他媽的!這次不能善罷甘休了!」翁建光咆哮著。

咆哮完,眼睛才適應了從陽光下到屋里的陰暗,一看,多了個家伙,正坐在桌子前戰戰兢兢的看著自己。

「他?」翁建光指著方秉生不解的問。

「光哥,這是我山雞給您招聘來的舉人!方秉生!懂電報!字寫得好!還是咱們惠州人。」紋身疤臉男表功般說道。

「好好好。」翁建光打量著方秉生,一邊點著頭,坐到了他對面,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墨跡未干地一疊告示。

他立刻拿起來,一邊仔細的看,一邊不停的說:「好字!朝廷考的舉人吧!有學問!」

「光哥,你拿倒了吧?」山雞認識幾個字,在旁邊叫道。

「滾!」光哥勃然大怒,然後笑著朝方秉生伸出手來,同他握了握手,嚴肅的說道:「現在商行洋行林立,學識淵博才能發財。我一直想找個你這種才子,充實我電報堂!一個商行,一個幫會,都要多招收才子才能發揚光大,從而屹立於江湖風雨而不倒。」

「回惠州!」說罷,拉著方秉生就走,邊走邊問道:「我看你赤手空拳,你擅長用什么武器?難道是練拳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