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再訪皇華驛(二)(1 / 2)

九龍奪嫡 鳴岐山 1704 字 2022-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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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滑頭!

望著曹寅臉上那惟妙惟肖的痛苦神色,弘晴忍不住便腹誹了一把,心下里卻是暗自警醒了起來,概因曹寅可不是尋常地方大員,也不似巴錫那等忠直之輩,要想欺之以方,可能性顯然大不到哪去,萬一弄巧成拙,反倒不美。

「不敢言指點,本貝勒只是好奇曹大人的抉擇而已,呵,這么說罷,不知曹大人是想一勞永逸地解決虧空之事,還是打算圖一時之安穩以致禍及子孫呢?」

跟曹寅這等油滑的老官僚兜圈子實在是太費事了些,盡管弘晴不差那么點虛與委蛇的口才,但卻並無此必要,畢竟雙方如今可以算是一條線上捆著的兩只螞蚱——倘若不能將江寧織造的虧欠一事解決徹底的話,三爺一方固然會有不小的麻煩,可曹寅也別想討到好去,畢竟老爺子與曹寅的私人關系再好,也斷不可能因曹寅一人而影響到整個清欠大計,從這個意義來說,雙方可謂是合則兩利,分則兩敗,弘晴自是無必要多繞甚彎子,直截了當地便點出了問題的核心所在。

「下官愚鈍,還請小王爺明言。」

曹寅雖不敢小覷弘晴,可先前大體上也是虛與應付的成分居多,也就只是想聽聽三爺那頭究竟有甚安排而已,其實本心里並沒真打算與弘晴深談下去,然則這一聽弘晴如此說法,心弦不由地便是一震,再不敢有甚輕忽之心,恭謙地欠了下身,神情慎重地應答了一句道。

「曹大人客氣了,以您之聖眷,此番縱使在虧欠一事上別無表現,皇瑪法也斷不會有所為難,頂多也就是稍加訓斥,容後再議罷了,說起來,於曹大人本身該是無甚關礙的,然,禍根不除,後患又豈能平哉,須知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生老病死乃世間常情也,曹大人該不會想著自己逍遙一生,卻落得個子孫頹敗罷?」

對待曹寅這等老官僚,不將其內心里的防線轟破,後頭啥事兒都別想其能真心配合,這一點,弘晴自是有數得很,自是不會給其留下絲毫僥幸的念想之可能,毫不客氣地便指出了曹家若是不配合行事的話,將來的下場必定悲催無疑。

「這,這……」

曹家本就是一大家族,如今開枝散葉之下,更是人丁眾多,身為族中主事者,曹寅身上的擔子極重,自然不能只顧自己而不顧身後的龐大之家族,原本還指望這能靠康熙老爺子的聖眷渡過此劫,可一聽弘晴如此分析,心底里的最後一絲僥幸也就此幻滅了去,臉色瞬間一白,滿頭滿臉的汗水已是止不住地狂淌了下來——曹寅飽讀詩書,自不會不懂一朝君子一朝臣的道理,正因為懂,所以他是真的怕了,要知道無論是他所占據的江寧織造還是曹家如今現有的產業,都肥得很,一旦沒了老爺子的照應,各方勢力勢必會有若餓狼般撲將過來,生生將曹家撕成碎片,除非他曹家還能再另找到一靠山,否則的話,這等悲慘的下場是斷難逃得過去的。

「好茶,頂級的雨前龍井,唇齒留香,回味無窮,不錯,當真不錯!」

該說的都已說透,弘晴也不想再多浪費唇舌,任憑曹寅在那兒臉色變幻個不停,弘晴卻是一點都不加理會,自顧自地端起了茶碗,微閉著雙眼,細細地品著不說,還有閑心點評一二,就宛若他此來就專一是為了來品茗的一般。

「噗通!」

這一頭弘晴一派無所謂狀地品著茶,那一頭曹寅可就坐不住了,冷汗狂流地跪倒在了地上。

「哎呀,曹大人,您這是作甚,快快請起,您這是要折煞本貝勒不成?」

曹寅這么一跪,弘晴心中雖是暗爽不已,可臉上卻是作出了副大驚失色狀地跳了起來,一邊訝異地驚呼著,一邊急忙忙地伸手去扶曹寅的手臂。

「還請小王爺為下官做主,若有差遣,自不敢辭!」

曹寅為官多年,自是個能伸能縮的主兒,盡管並不曾有就此投效三爺的打算,可卻無礙於其將姿態放到最低,裝起可憐來,還真就像那么回事兒。

「曹大人言重了,言重了,且請起來敘話罷,但消本貝勒能幫襯的,斷不敢推諉便是了。」

弘晴本就無將曹家拉攏過來的意思,自是不在意曹寅這番表演是真還是假,他所求的只是曹寅能在清欠一事上配合行事也就足夠了,至於曹家的勢力么,弘晴還真就不怎么放在眼中。

「謝小王爺隆恩,我曹家若是能脫此大難,皆小王爺之所賜也,此等大恩斷不敢忘。」

曹寅能得老爺子如此寵信,自然不是尋常之輩,順桿子往上爬的能耐當真了得得很,這一聽弘晴如此說法,立馬打蛇隨棍上,毫不客氣地便將曹家的事兒一股腦地套在了弘晴的身上,話說得感激涕零至極,愣是沒給弘晴留下推辭的借口。

「曹大人不必如此,但凡本貝勒能做的,自當做了去,且請坐下說話好了。」

盡管早知道曹寅不好對付,可真被其這般滾刀肉似地套了上來,弘晴心里頭還是不禁微有些不爽,當然了,不爽歸不爽,該辦的事兒卻還是得辦,也就只能是苦笑著搖了搖頭,好說歹說地先將曹寅安撫在了座位上。

「請小王爺吩咐,下官無有不從者。」

曹寅顯然很擅長趁熱打鐵,人方才坐下,便已是一欠身,緊趕著便追問起了具體章程來。

「那好,本貝勒也就不矯情了,唔,在此之前,本貝勒還有一問題要問,不知曹家今、明兩年能拿得出多少的銀子來還虧空?」

弘晴雖並不因曹寅的悲情牌而動,可也沒打算再多賣啥關子,很是爽快地便應承了援手之事,但並未直接說出解決之道,而是先行問了個極為敏感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