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舌戰酸儒(2 / 2)

那書生聞聽此言,卻來了精神,仿佛抓住把柄,可以一雪前恥似的,指著懷袖的鼻尖叫起來:「你這是妄言國君的謬論,該讓官府拿了你去!」

懷袖只曉得他這是詞窮理盡,便搬出官府來壓人。也不理會,只一臉得意斜睨著那書生。

容若怕那書生氣急,將事情弄大,見懷袖似乎還不知事情輕重,驟然起身喝道:「你亂講什么,快坐下聽戲!」

懷袖卻依舊一臉得意,下巴微揚,看向容若道:「怎么?我說錯了嗎?」

容若見她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徹底惱了,沉下臉,高聲斥責道:「我讓你坐下,你……」容若話說一半,只見他旁邊端坐的男子卻輕輕擺手,容若趕忙閉了口,那男子淺笑望著懷袖,和聲問道:「依你看,你覺得怎樣才算是還這王昭君一個公正呢?」

懷袖微微一笑,口中吟誦道:「漢家青史上,拙計是和親。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婦人。豈能將玉貌,便擬凈沙塵,地下千年骨,誰為輔佐臣。」

「說得好!」那男子聞聽此言,忍不住起身喝彩。

懷袖見他捧自己的場子,便含笑沖這男子拱了拱手,眼角瞥見旁邊站著的容若面含微怒,正皺瞪著她。

懷袖見他這幅表情,越發得意地將下巴一仰,回頭對雪燕說:「戲看完了,咱們也該回了。」話落,正准備離開,那男子又問道:「不知貴人是哪家府上的小公子?」

懷袖順口道:「我是兵部尚書馬爾汗的遠房表弟,幸會!」說完,略施一禮,帶著雪燕揚長而去。

男子看著懷袖的背影,低聲對容若道:「這位小公子年紀雖小,氣質中卻有幾分名仕風骨,剛才你喚他的名字,你們認識嗎?」

容若趕忙回道:「算是認識,因平日總跟馬大人下棋,所以見過幾面。」容若心里反復斟酌,要不要將懷袖男扮女裝告訴他。可反過來一想,懷袖方才那樣回答,已是欺君,索性將錯就錯吧!

「他叫什么名字?」男子又問道。

「回三爺的話,此人名叫懷袖。」

男子笑著微微點頭。贊道:「真沒想到,馬爾汗家還有這樣的人物。」說罷,笑道「走吧,時候不早了,咱們也該回去了,今日這出戲聽得倒有些趣味。」

★★★

這幾日的天說來也奇怪,每日午後總下一陣子雨絲,纏纏綿綿地一直到傍晚才駐。天天如此,像定下規矩似的。懷袖午睡醒來,睡眼惺忪地透過珠簾飄向天際,見遠處的雲又層層堆了過來。

坐在門口邊聊天邊做綉活的素兒和雪燕見懷袖醒來,起身過來伺候。

雪燕遞茶過來,懷袖坐在床邊吃了幾口。素兒端了洗臉水來,浸濕毛巾伺候懷袖洗漱。

懷袖接過毛巾拭過臉,感覺神清許多,起身走至書桌前准備看書習字。

雪燕用滴壺為石硯中添了水,開始研墨。房中頓時彌漫著清雅的徽墨清香。

「那日在紫鳳樓,我可算見識咱們小格格的學問啦,現在想起來,還覺得驕傲得很呢!」雪燕研磨時,回憶那日在紫鳳樓,懷袖與那書生的精彩辯論,興奮至極。

素兒正添新茶,聽雪燕如此說,忍不住好奇道:「你們整日出去,在外面究竟做了些什么?我聽著全是驚天動地的,上一次動了拳腳,這次又是辯論,也跟我講講吧,我整天悶在府里,什么新鮮事兒也見識不著。」

懷袖手里翻著書,心思漸漸收進書里,只隨口說了句:「也沒什么,閑著跟一個酸儒書生斗嘴玩兒而已。」

素兒又向雪燕央求,雪雁極有興致,興奮道:「素兒你是沒見,那天的陣勢,紫鳳樓坐了滿滿一廳堂的人,當時大家正在聽《昭君出塞》,一窮酸秀才站起來,莫名其妙就抒發了一大堆八股酸文,被咱小格格當場駁斥一番,咱小格格那精彩陳詞一出口,頓時博得滿場拍手喝彩,還有一個極英俊的公子,站起來給咱小格格叫好呢!」

「雪燕!」懷袖聽她說的口沫橫飛,覺著好笑,瞟了她一眼,打趣道:「我看,去紫鳳樓聽書,倒是把你給歷練出來了,再過些日,你也能去那里說書了!」

素兒和雪雁聽見這話,都咯咯地笑起來。

雪燕繼續道:「格格,我說的可是真心話。說實話,以前我只以為素兒平日總跟我說,格格曾讀書如何地多,讀書如何用功,我只當是誇耀格格的話,可那天,是真見識到啦!」跟著,又對素兒道:「我敢打包票,若咱們格格是個須眉男子,早就打馬御街,當狀元郎去啦!」

「是誰要當狀元郎呀?」雪燕話音才落,只聽得窗外有女子柔聲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