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虐打(2 / 2)

原來此人正是晏珅的正室朱氏,算起來還是淑慎生母堂房的姊妹,自從多年前和另兩位側妃隨晏珅去了西南,就一直沒有回過京城,此次得知丈夫要休妻,便快馬加鞭一路趕了回來,路上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馬,總算叫她趕上了。

此刻她細細打量何、戴二人,因知她們是皇帝指婚的,也就給了幾分面子,客氣地說了聲不必多禮,又問:「皇上辦了秋狩,皇室里的女眷也都去了,你們怎么不去?」

何若詩道:「王爺素來是不帶著我們出門的。」

此話一出,朱氏多少猜得出她們倆的日子也未必如意,心底竟是有幾分幸災樂禍,順口道:「是不是帶了那個小狐狸精了?」

二人一愣,半晌才回過神來王妃口中的狐狸精是指周桃,何若詩心底一促狹,便道:「哪兒能呢,王妃您不在誰有資格坐在王爺身邊,王爺新納的侍妾也留在府里了。」

朱氏聽這話竟是順耳的,那賤婢可不就是個侍妾么,竟然敢恃寵而驕要王爺為了她休妻,只當她朱家的人都死絕了,會由著晏珅胡來嗎?她為他受委屈待在那濕熱的西南那么多年,沒有功勞有苦勞,這王妃之位他想休就能休嗎?

「叫那賤婢來見我!」她冷聲一喝,卻見管家面色猶豫,何若詩更添油加醋說,「王爺吩咐呢,家里誰也不能使喚周侍妾,還要喚她一聲主子。」

朱氏大怒,沖著管家罵道:「我幾年不在府里,你只當眼里沒我這個主子了?你擦亮眼睛看看清楚,我才是定康親王府的女主人!趕緊去捉那賤婢過來,不要等我自己過去!」

管家正為難著,忽而眸子里放光,竟瞧見周桃自己出來了。原是有小丫頭已悄悄去告訴了她,出於禮貌她還是決定出來迎接。

但對周桃而言,這絕對是意外的事,她沒想到這一位會到京城來,晏珅曾對她說興許這輩子也碰不上那個女人的。

朱氏見管家神情異樣,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也瞧見了一身素朴的周桃,頓時柳眉糾結在一起,沖著何、戴二人道:「就是這丫頭?」

何若詩忙道:「正是的,這位就是王爺的新人。」此刻當著周桃的面,她還是改了口。

「周桃見過王妃。」周桃上來,朝朱氏福了福身子。

「呵……」朱氏媚眼含怒,一邊將她打量一邊在嘴角勾出冷笑,後來竟是有幾分得意和不屑,朗聲對身後的嬤嬤丫頭道,「把她帶到廳堂里,好好教教她規矩,一個侍妾看到王妃該行怎樣的禮,教不好往後給王爺丟臉可怎么辦。」

她這樣一說,幾個面相凶悍的中年女人就來拉扯周桃,那朱氏卻一仰臉傲慢地往里頭去,一邊還說:「給我好好地教,我洗漱換了衣裳出來可要驗收成果。」

周桃茫然地看著眾人,忽而膝蓋後被人重重踢了一腳,腿一軟就跪了下去,待她要掙扎,已經被人重重地按住。

「新人進門都要學規矩,何況你這個鄉下丫頭。」一個滿臉橫肉的嬤嬤冷笑著立到周桃面前,言罷就是一巴掌劈空而下,一記皮肉拍打的悶響聲後,周桃的臉上就赫然出現五指印,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侮辱和虐待,她根本沒搞清楚狀況,卻再也掙扎不得了。

那嬤嬤接著又扇了幾巴掌,嬌小的周桃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戴媛實在看不下去,拉著何若詩低聲道:「這樣行么?王爺回來會要我們的命的。」

何若詩也嚇得不輕,顫抖著聲音道:「我們若管,她接下去就會打我們吧,反正不是我們要打她的,王爺……也、也怪不到我們。」

噼噼啪啪的聲響不絕於耳,那些嬤嬤女人們對著周桃又掐又打,真不知道是怎樣的人才能對這素未謀面的人下如此狠手。可是周桃竟一聲也沒有哭,面上雖有恨意,卻並不畏懼。那目光瞪得幾個女人發怵,便益發下了狠手。

戴媛顫抖著,意指朱氏說:「但願、但願這次王爺休妻不成,能讓她再回西南去,別讓我們和她在一起,真怕哪天惹怒她……」

此時朱氏已梳洗罷,換了一身妖艷的紫紅色榴花緞袍,那繁雜的發髻高高聳立,妝面已是說不出的威風凌厲。她這樣一裝扮,益發顯得周桃淳朴柔弱,連何、戴二人也襯得如小媳婦一般。

「罷了罷了。」她嘆氣,又故做好人指責下人道,「你們真是狠心,教不會要耐心說,怎么能打呢,快帶來我瞧瞧,可是打壞了?」

眾人便將被折磨得渾身是傷的周桃拖到朱氏面前,她伸出纖長的指甲捏起她的下巴,仿佛隨時隨地都會用這指甲劃破周桃的臉,看得何、戴二人心驚肉跳。

「王爺就是為了你這貨色要休妻?本以為是個妖嬈明媚的狐狸精,沒想到竟是個土里土氣的臭丫頭。」她捏在周桃臉上紅腫的傷口上,竟是咬牙切齒地用了勁道,疼得周桃眼淚不自覺地落下來,「小賤人,脾氣倒硬得很,不求饒也不哭,好啊,我今天就把府里的規矩都教給你,免得王爺將來說我小氣不教。」

言罷推開周桃,朱氏嫌惡地要下人拿手巾來擦手,一邊冷聲對嬤嬤道:「再教教她,不過別給我弄死了,叫她生不如死就好了。」

眼見朱氏如此狠毒又赤裸裸地說這些話,何、戴二人只覺得耳鳴目眩,裙下的雙腿一直在打顫,若非相互扶持只怕就要倒下去。

「二位妹妹不舒服么?」朱氏卻愜意地喝茶,看著周桃被折磨,仿佛是極平常的事,臉上不動半分神色。

二人忙搖頭,恭恭敬敬地說不是,又不敢多說話怕惹怒朱氏,都靜默了。朱氏見她們如此,更是得意起來,在西南那里兩個側妃也是讓她收拾得服服帖帖,但這兩位是皇帝欽點的,自然不能隨意擺弄,只等來日再教吧。

她略坐了坐,眼看那嬤嬤拿了竹板來,便皺眉說一句「我聽不得這動靜,你們有些分寸吧。」而後揚長而去,徑自去休息了。

那竹板拍打的聲響尖銳刺耳,何、戴二人的心都要被掏空了,可是朱氏方才沒說她們可以走,兩人竟只能這樣看著,才想閉眼睛就有嬤嬤尖叫:「哎呀兩位主子這是怎么了。」弄得她們好不尷尬,渾身發軟。

可周桃畢竟嬌弱,如此折磨之下到底暈厥過去了,幾個女人也累了,便叫用水潑醒她拖到後院去,過會子再說。

看著遍體鱗傷的周桃被拖走,地上還有刺目的血痕,因堂屋里人都散了,何、戴二人倏地癱軟下去,臉色蒼白如同死了一般,何若詩的聲兒都變了:「她一聲都沒叫啊,她……她太能忍了。」

戴媛眼里含淚,「王爺明日才回來,她會不會被折磨死?王爺、王爺他……」

圍場里的晏珅又怎會知道他的桃兒在被那個瘋女人折磨,他篤定何、戴二人會忌憚自己,且本性總是溫和的,這才會放心把周桃留在家里,真不知事後他會如何震怒,但此刻他正帶著淑慎穿梭在林子里,手把手教她拉弓射箭好不快活。

今次皇帝沒有出獵,圍場遂安排了馬術表演和競賽供帝後妃嬪及皇室女眷欣賞,眾人難得見這些,倒也熱鬧有趣得很。

彥琛這里懷里抱著女兒,泓暄伏在膝頭,他逗著女兒引得泓暄咯咯大笑,一聲聲奶聲奶氣的「小妹妹」喚得人酥了骨頭。他偶爾將目光掠過眾人,與年氏相觸時,她那里暖暖的一笑叫他很安心。能留下筱苒,此刻有這般天倫,彥琛很滿足。再看嗣音,她卻是淡淡的沒有惦記自己懷里的女兒,一直只看場下的表演,眸子里透著新鮮勁兒很是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