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一切都過去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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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取手帕來擦拭,卻更暈開了去,右手無名指變成了紅色,在五指中很是耀眼。嗣音不愛染指甲,也不愛那水蔥似的長指甲,若非偶爾應景戴幾副護甲,平素那雙手就是原原本本的模樣,而她本就十指纖長,即便沒有長指甲,依然美得叫人羨慕。

而在彥琛看來,女人的手沒有長指甲,就生生地少了幾分厲害氣息,更加顯得柔和溫婉,但宮里的女人都是那樣裝扮,他也就從沒提過。所以嗣音身上讓他意外的事情,根本就數不過來。

此刻聽見動靜抬頭來看,瞧她那鮮紅的指甲如沁了血一般,竟又是一種美,只是現在的他沒有那份心思。

「把風衣脫了,一會兒出去會冷。」淡淡一句說罷,彥琛又低頭換了一本新的奏折,嗣音應聲去脫下風衣,才回眸,不知奏折里寫了什么讓人生氣的東西,但見皇帝天眉緊蹙,眸子里隱隱含了一股怒氣。

等她再回過來,彥琛已寫了批語,重重地將奏折扔到一冊,伸手揉一揉眉間,竟是十分疲憊,嗣音探手邊上那碗茶,已觸手生涼。她自然地端起來想出去著人換熱的來,彥琛突然一句「放下」,嚇到了她。

皇帝伸過手來端起茶碗,掀開蓋子,便見那茶色已深濃。

「喝了涼茶傷身體,讓臣妾去換熱的來。」嗣音道。

彥琛抬眼看她,愁眉不散,竟是有幾分賭氣地味道,硬是喝了一口。那冰涼苦澀的茶水自咽喉滑入胃里,驚動了四肢百骸,一股子冰涼從脊椎直直地沖向後腦。

嗣音上手來奪過皇帝手里的茶碗,一橫心道:「皇上若不痛快,打罵臣妾出氣便是,您若要折磨自己,臣妾見不得,你若偏要臣妾眼睜睜看著,臣妾只有一死了。」

「放肆!」彥琛大怒。

嗣音自知失語渾身一顫,卻緊緊握著茶碗不放,只是他的目光太銳利,讓人不敢正視。

「你也會拿死來威脅朕了?什么時候學得這些功夫?朕竟是一點也沒察覺?是啊……朕不知道的事,又何止這一件?」

嗣音的心突突直跳,她這個「做賊」的人自然心虛的,就算皇帝什么都不知道,但只要這么說一句,她就覺得自己已經被從里到外看得透透得了。

「拿過來,朕要喝茶。」彥琛的聲音很沉很沉,沉得讓人會覺得仿佛要被拖入深淵里。

嗣音倔強地看著他,她可以忍受皇帝的脾氣、威嚴,可以忍受自己被質問被責怪被委屈,但絕不能忍受他折磨自己,他是她的天,她此生最大的依靠。

一抬手,嗣音咕咚咕咚喝下那一碗冰冷的涼茶,冷得她渾身都發顫,等彥琛伸手過來奪走茶碗,只剩下碗底浸潤得酥爛的茶葉,而嗣音的嘴角還掛著深濃的茶水,她默默地抹開去,連手都冷得發抖。

彥琛心里的火蹭得就從眼睛里冒出來,怒而撩了茶碗,在一片碎裂聲中捉住嗣音的肩膀,厲聲問道:「你以為朕不敢把你怎么樣?你以為朕真的這輩子都離不開你么?誰允許你忤逆朕了?你可知欺君之罪要如何論處?梁嗣音你不要忘了,你還欠朕一條欺君罪。」

嗣音的心好似被人緊緊扼住了扭曲著,疼得她幾乎要落淚,可她不能哭啊,她有什么資格哭呢?

「只記得皇上說過,在臣妾這里沒有什么是不能原諒的。」嗣音聲音微顫,緩緩地說,「嗣音不知道皇上能不能離了她,但她知道自己一輩子都離不了皇上,除非有一天……皇上不要她了。」

彥琛的手上是用了很大的勁道,等他醒過來,竟感覺五指微痛,他這微痛在嗣音身上該是怎樣的深重?粗蠻地撕開嗣音的衣領,果然肩膀上深濃的紅印從肌膚里透出來,看得他觸目驚心。

「你知不知道,世上再沒有第二個人敢喝這碗涼茶?」彥琛問。

嗣音點頭,又搖頭,一言不發。

「你知不知道背叛君王的下場?」

「臣妾知道。」嗣音定下心來,直視丈夫的眼眸,「可臣妾從未背叛您。」

彥琛緊緊地盯著她,恨不得將她鎖進自己的眼睛里,生怕自己有一瞬不看著她,她就會從眼前消失。她太珍貴了,他是有多么害怕失去她,這一輩子就是連這座皇位他都不曾如此患得患失。

「朕在做什么?」他忽而苦笑起來。

嗣音怔住,發現丈夫眼里的戾氣漸漸地淡了,緊鎖的天眉也微微松開,說這一句話竟是要向自己敞開心扉嗎?

「朕在做什么?分明是自己無用,卻來折騰你。分明是別人傷害了朕,卻偏偏都怪在你的身上。好像你就該受氣,好像你來到朕的身邊,就是讓朕……」

等不到皇帝把話說完,嗣音已將雙手握到他的掌上,雖然此時此刻他在震怒中,可那只手還是那么溫暖,自己被一碗冷茶澆得透心涼,只在這會子才覺得有所緩和。

那冰涼的小手一觸即肌膚,燥熱的心就覺得隨之開始安寧,順著纖白的手指看上去,那張臉上書滿了心疼和不舍,還有淡淡的愧疚從眼眸里透出來,她那一雙不會騙人的眼睛,是天下最稀有的瑰寶,而這份瑰寶,完完整整地屬於他,屬於他這個驕傲的帝王。

「朕……這個帝王,當得好啊!」彥琛的聲音微顫,「朕斥責泓昀連一個家都管不好,如何替朕分擔這天下事,可回過頭來看看自己,那些年為了皇位而拼搏的時候,朕又幾時管好了那個家。筱苒的孩子沒了、蠻兒的孩子也沒了,留下的,卻又不是……」

「皇上!」嗣音倒抽一口冷氣,她不曉得自己為什么要打斷他的話,可是她不想聽,那件事既然已經這樣了,能不能就不要提?

他們彼此相愛,愛得深刻,愛得無以復加,相互坦誠是愛,可無言的默契也是愛,也許最珍貴就在於沉默,只要彼此心意相通,那些事就讓它埋入心底,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風化,最終消失殆盡。

受了傷,就該即刻療傷,除非你不想活下去,不然一次次地翻出傷口來示人,傷口何時才能愈合,隨之帶來的只是生命的消亡。即便那傷口不在肉體上,心死了神散了,靈魂脫離了軀體,活著又有什么意義?

人不是為了痛苦而活著的,難道不是嗎?

「皇上做了臣妾以為最對的事情,您沒有任何錯,錯的是他們,您沒有負任何人,是他們辜負了您的恩澤。」嗣音說著,再也抑制不住淚水,「為皇位拼搏不是為了您自己的私欲,您算計得是天下蒼生的安寧。更重要的是,這一切都過去了,而當時當刻,一切又不是這樣的。皇上,您為什么要自責,您看不到百姓因您的長治久安而露出的笑臉嗎?您不記得自己說的,歷史會證明一切嗎?」

彥琛看著他,那是男人最屈辱的事啊,為什么她要強迫自己去淡忘和無視?她是怎么想的,是心疼自己,還是覺得本不該如此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