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apter4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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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暖身體發麻,腦子卻異常清楚。她想起言焓的指點,順著那人手掌的力量,轉身就朝他□□踢去。

四周漆黑一片,對方卻感應到她的動作,異常敏捷地閃身躲開;手上一用力,把她往他跟前拉。

甄暖暗叫不好,一時情急什么防身術也想不起來,張口就往他手上咬。一嘴下去,嘗到他手上的薄荷香皂味和混雜的淺淺煙草香,手背的肌膚緊實而有力。

她這一口咬得特狠,男人始料未及,顫了一下,意志力卻強,並沒松開。她見沒用,反而慌了神,斗著膽子要下狠口,聽到低低的一聲笑:

「還合您口味嗎?」

甄暖傻了眼,立即松口,連連後退,不料小腿肚磕到一截椅子,重心歪了。眼看她要倒下去,對面的男人輕笑一聲,伸手把她拉回來。

她一個趔趄撞向他懷里,在即將碰到他身體時,被他的手穩穩扶住。

他對付她,像拎個布偶那般簡單。

她一顆心七上八下地竄跳。

「我看見你要踢到椅子,過來拉你。」他語氣揶揄,「你以為我要來干什么?」

甄暖不吭聲。

後邊攔著椅子,前邊堵著他高高的身子,居高臨下,男人沉潤如瓷的嗓音從她頭頂降下來。

距離太近;她可以聞到他身上淺淺的香味,感到他散漫卻不容抗拒的氣勢。

黑暗讓她的感官加倍靈敏,嘴唇上還留著他手背粗糲緊實的質感。

她腦子懵了,又急又慌,全身都在冒熱氣,蒸騰到臉頰上。她不習慣和人離那么近,進退不得。周遭黑漆漆的,她也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轉。

發愁之際,他卻不再等她回答,命令:「站著別動。」

她吶吶地用力點點頭,想他看不見,又趕緊「哦」一聲。對面,言焓似乎極淺地笑了一下,很快,甄暖感覺面前緊迫的氣勢消散了。

她用力眨眨眼睛,隱約看到他轉身走開。

她趕緊拿冰冷的手搓搓發燙的臉蛋,深吸好幾口氣;見他走遠,又害怕起來:「隊長,你別留我一個人呀。」

影子停了一下,緩緩問:「我又不會走遠,你怕什么?」

她臉一紅,又聽他說,「檢查一下電閘,很快回來。」

她獨自站在黑暗里,緩緩平復發紅的臉頰和不穩的心跳。

客廳的燈柱閃了一兩下,驟黑驟亮,明明滅滅,終於徹底亮起。

言焓從門廊後邊出來,一身長風衣,不是沈弋的衣服了。胡茬刮掉,下巴干凈利落。手上也帶了手套。

甄暖低聲咕噥:「抱歉,我以為是壞人。沒咬疼吧?」

她那么用力,沒疼才怪。

「沒事。」言焓不介意,甩了甩被咬的手,咂舌,「就是最近太忙,兩天沒洗手了。」

甄暖的臉一下子灰掉,呆呆地瞪著他,悲哀又可憐地問:「上廁所也沒洗手嘛?」

言焓怔了一下,笑出聲:「逗你玩的。」

「……」甄暖癟嘴。稍一回想,當時就感覺那手干干凈凈的,肯定是洗過的,還打了肥皂泡泡呢。

她很快打消掉這無聊的想法,像說他的肉香撲撲的很好吃一樣。

而言焓甩著手,思緒忽而停滯一秒,不受控制地想起剛才她咬他時的感覺,牙齒細細小小的,嘴唇柔軟溫熱,鼻息急促滾燙。

他輕輕斂瞳,有些不悅,下意識再次甩了一下手,可虎口處又痛又軟膩的觸感揮之不去了。

言焓很快撇去這無聊的心思,回頭見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問:「既然害怕,還一個人跑來?」

「我要還原死亡過程啊,不是你教我說要看現場嗎?」她振振有詞。

他眉心微鎖,轉身去客廳:「那也要注意安全,找人陪你一起。」

她跟在他身後,聲音很低:「大家都很累啊,能多休息一會兒是一會兒。」

言焓沒作聲了。甄暖想,他應該也這么想,所以才一個人過來。

兩人在此處碰上,氣氛還真是,別樣的微妙。

痕檢員們在有發現的地方都留了數字標記,只是肉眼看不出它們代表的是何種發現。

言焓在客廳里來回走動,一處處指點:

「沙發背後的燈柱……這……沙發扶手……這……沙發背……有少量噴濺型血跡;茶幾、地毯……滴落型血跡;沙發腿,」他稍稍躬身去指,「有刮蹭型血跡。」

噴濺型代表施暴地(人的血壓會在出血瞬間把血液噴射出去),

滴落型是傷者或帶血的凶器移動時滴落造成,

刮蹭同樣是字面意思。

甄暖發現他能精確地指到每個地點:「你怎么知道?」

「來之前看過痕檢員拍攝的照片。」

只要留下血跡,不管凶手如何清洗都會被檢測出來。

「你把所有圖片都記下來了?」甄暖驚訝。早些年,她的記憶只能持續幾分鍾,過了就忘,過了就忘。

「奇怪嗎?」

她用力點點頭:「哦,我很羨慕記憶力好的人。我就很差,總是要用小本本記。」

「別難過。」他輕笑著安慰,「這是天生的。」

「……」

言焓拔腳往客廳邊緣走,走幾步踩一腳示意:「離開會客區,這里的地毯有1處滴落型血跡,廳邊的裝飾牆壁上有一處模糊的血指紋,是死者的。

血量較少。」

他五指展開,在干凈的牆壁上輕抹一下,繼續往前走。

甄暖心里盤算,死者在客廳遭受第一次擊打後,滴了少量的血,往這邊走過來。她摸了一下頭上的傷口,扶了一下牆壁。

他繞去牆的另一邊:「台階,以及裝飾牆的這一面,多處噴濺型血跡,地上大量滴落型血跡,以及一大攤血。」他指一下幾步外的樓梯,「那邊也噴濺了一些。」

甄暖明白,死者跑來這兒後遭遇了第二次擊打,受傷嚴重。

裝飾牆的這一邊是休息區,可以烤火。

言焓繼續走,「地毯上1處滴落血跡。壁爐邊大片零散刮蹭血。」言焓陳述完,彎一下唇角,「到你了。」

「我?」

「死者受傷和死亡的過程。」

甄暖抿抿唇,言焓描述的很清楚,這一點都不難,便把剛才的想法一五一十說了。

言焓安靜聽著,不自覺多看了她幾眼,就像弟兄們私下議論的,她真很漂亮,不犀利,不艷麗,是溫和柔軟的美。黑子說,「把小貓兒搬到我們辦公區擺著,每天看幾眼心里都舒服」。

的確看著舒服。

她似乎被保護得很好,清明透徹的眼睛一眼就可以看到心底,干凈無塵,有些不諳世事,像孩子;心是如此,臉才會長成這樣清純懵懂,嫩嫩憨憨的,反過來又叫看見她的人莫名生了想保護她的心。

大家都挺保護她的。

隊里男人多,私下說話難免粗一些,不入流的玩笑更是常事,但很少對她。

想到這兒,他忽然發覺不經意間站到相信她的那一邊去了。一開始對她持懷疑之心,結果卻反而被她收買?

言焓收回目光,寡淡地彎了彎唇角。

甄暖在他面前有點兒緊張,努力平復砰砰亂跳的心,她講了幾句,把包里的死者頭顱照片翻出來,鋪到茶幾上給言焓看:「……死者在客廳遭到第一撥擊打,力度較輕,受力面集中在頭顱右側。

死者還可以行動,她跑到台階上,遭到第二撥擊打,很重,集中在腦後和顱頂,是致死傷。這時候她不能再動彈,很快死去。

從台階到休息室的壁爐邊沒有多少滴落血跡,說明血流基本停止,人已經死了。

第三撥擊打在臉部,起毀容作用,形成於死後。」

「嗯。」言焓唇角噙著半分笑意,「我也這么想。」

甄暖稍松口氣,又聽言焓接著問:「凶器呢?」

他語氣隨意,甄暖卻頭皮一緊,剛要答「正在找」,蹲在茶幾對面的言焓開始在口袋里摸東西。

甄暖贏得一絲喘息的機會,閉了嘴,假裝在耐心地等待。

他從風衣口袋里摸出一盒煙放在茶幾上,又繼續摸。

那是個古典優雅的檀棕色盒子,上邊一個遒勁飄逸的「道」字,甄暖疑惑地皺眉。

他見狀,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也是一愣。

「換衣服太急了。」他苦笑。

所以帶錯了煙,也忘了火柴……

他兩邊兜都摸了,又摸到胸口內襯,終於掏出一個米白色的紙盒子,卻是極其上等的沉香。

甄暖瞪著,抽根煙,還真是奢侈哇。

他上下左右摸了個遍,這件衣服里終究是沒火柴,煙癮來了,忙活半天卻無果,稍稍負氣:「嘖,今天見了鬼,是抽不成煙了。」

甄暖趕緊低頭在口袋里翻騰翻騰,摸出個東西遞給他:「我這兒有火柴。……點酒精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