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法處理,不知該怎么想,也不知該怎么判斷。
沈弋有錯嗎?他只是吩咐人帶了幾句話。
他把對手分析得清清楚楚,弱點全抓在手中,對症下葯,瞄准一擊,四兩撥千斤。
他沒錯嗎?
她不明白,頭痛欲裂。
或許腦震盪後遺症犯了,她的腦袋嗡嗡地叫。她竭力扶住牆壁,抓著腦勺。
戴青問:「弋哥,那個心理咨詢師……要不要……」
「沒做違法犯法的事,警察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樣。」
「弋哥,咱們這場仗打得漂亮。」
沈弋不說話,搖了一下頭。
「嫂子受傷的事?這是無法預料的。」
「不是。暖暖前腳到悅椿,阮雲征後腳就到。」
沈弋俊眉微蹙。有人想傷害甄暖,測試她是否真的失憶?不然,阮雲征的羞辱式傷害在他們眼中只是小牛毛。沈弋也沒料到她這次傷得這么慘,更沒料到平時軟綿綿的她會反抗。
「幸好嫂子沒出事。」
沈弋沉默,如果她死了,這一切就都沒意義了。他說:「她決定放棄現在的職位,算是一點好處。」
「這些,那個人知道嗎?」
沈弋清楚「那個人」是言焓,他緩緩吐出一口煙:「他不知道就怪了。」
「不過……知道也不能怎么樣吧?」
「是不能怎么樣。」沈弋把煙蒂摁進白沙,轉身,「就怕……」話沒完,看到了門縫後邊臉色慘白的甄暖。
……
沈弋推門進病房。
北風蕭瑟,卷起一枚金黃的葉子拍打在窗戶玻璃上。
甄暖望著窗外出神。
沈弋伸手去覆她的手,她很快抽回,塞進胖胖的毛絨手套里。
「你都聽到了。」
「沈弋,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我不喜歡你這樣。」
商量的口氣,可沈弋很清楚這是她說過最嚴重的話。只不過她天生性格柔軟,連說話的語氣都無法厲害起來。
他沒應。
她不看他,對空氣說話,下定了決心:「我們需要一段冷靜期。」
「多久?」
「等在這個問題上,我們達成共識。」
「……好。我想好了給你回復。」
甄暖輕輕抖了一下。沈弋從來不會這樣,他不會答應。以往他做了什么她不喜歡的事,她一鼓嘴,他就順從她了。
可今天……
她害怕,心在發顫。
她抿抿唇,小臉綳得緊緊的,轉身要走。
他拉她的手:「這段時間,你會愛上別的男人嗎?」
她回頭,大眼睛清澈分明,一瞬不眨:「這段時間,很長很長嗎?」
他不說話。
「你要把所有不好的事情做盡了,然後和我說你再也不會了,是嗎?」
他還是不說話。
她含了淚:「沈弋,這是由你決定的。」她的心忽然空了,仿佛這么多年來終於發現橫亘在兩人之間的價值取向問題。其實一直都有,可她總視而不見。
她掙他的手,他用力一握:「你別動。……好好休息,我出去。」
沈弋走出門,靠在牆壁上掏出一支煙,想起在醫院,又塞了回去。
戴青:「弋哥,其實你說句謊,哄哄就好了。」
沈弋不做聲,對她,他說不出。
「要是嫂子跟誰……」
「不會。」沈弋搖頭,「她很乖。」
她會等他的解釋,會給他留和好的機會,在那之前,她不會和任何人走。
……
傍晚,言焓去醫院。
他在住院部樓下徘徊了很久。
從林老師那里聽到甄暖不走的消息,他有極淡的開懷,卻也有隱憂。
他不知平日對她的照顧是出於對柔軟的她無意識的保護,還是別的原因,但那天甄暖筆記本上的字讓他意識到有危險在靠近。
他不知是該放任,還是扼殺。
且現在的他無暇思索這些問題,對一個命不久矣的男人來說,任何柔軟的心思都是多余。
但,他想見她一面。
言語上說不說什么,都沒關系。
可不湊巧的是,病房里沒人,只有一室的鮮花,她出去了。
言焓原就沒想好和她說什么,便不等她,離開時目光落到她的病歷上,他走過去看。
她這次傷得很重,光是看著腦部ct和各種傷情描述都疼。
他翻了幾頁要闔上,無意間看見後邊一張胸腔x光片。
他漸漸眯起眼睛。
甄暖的胸口缺少一截肋骨。
……
一種猜測,讓他不寒而栗。他俯身,拾起枕頭上幾根長發,繞在指上。
手機突然響起。
「……千陽?」
「小火,……我知道你想復仇。9年前,你的阿時和『寒冰』同一天消失,我知道你一直等著復仇。」
「我……可能快要找出結果了。」
「……一切都湮滅了,還有結果嗎?如今的一切,還能回到當年嗎?」
「……」
「言焓,即使你的阿時現在完好無損地從天而降,你也會復仇的。我太了解你,你和我說過,那個女孩,誰要動她一下,你會要他的命。」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我在想,我的腦回路是不是和你們不一樣。
妹紙們認為把腦袋敲一下就會想起很多事情,可我覺得……應該不會吧。那醫生天天拿著小錘子敲人腦袋啰。
還有你們覺得發現身份後就會大白天下,抱頭痛哭,互述衷腸,可我覺得……應該也不會吧。
身份危機和自我認識危機這種事怎么解決。要是有個人現在冒出來說他是我(即使失憶)10年前的未婚夫,讓我遠離我現在依賴的人,我會覺得他腦子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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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夏時的身份的證明問題。。。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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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算是提前打預防針,男主是會黑化的,大家根據自己的接受程度來吧。
而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黑的,這個只能等文完結時回頭看才會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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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dna,。。。。算了,不劇透了,你們是一群非常的聰明得可怕的讀者,不劇透都自身難保了,劇透等於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