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chapter6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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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焓帶著甄暖登記報到拿資料,上了樓。

兩人說好回屋收拾一下就去吃飯。甄暖熱了一天,怕言焓馬上要下去,火急火燎地沖澡換裙子。結果速度太快,百無聊賴起來。

她無事可做,把箱子整理一下,拉開拉鏈,里邊撲哧飛出來一只蟑螂,甄暖「啊」一下。

對面言焓剛好開門:「怎么了?」

她告狀:「隊長,有只蟑螂在飛。」

「我看看。」他走進來,並沒看見蟑螂,找了一圈也沒有。他回頭看她,一副「你逗我玩呢吧」的表情。

她舉手:「真的有,從我箱子里飛出來的。」

「箱子里怎么會有蟑螂?」

「我也不知道。這箱子就用過一次,還是從美國回來的時候。」她狐疑地四處看。

他皺了眉,咂舌:「那就麻煩了,可能是美國來的偷渡客。」

她一愣:「美國來的?」

「很有可能。嘖,要小心生物入侵。」

甄暖一下子想到蘇格蘭河的小龍蝦,萊茵河的大閘蟹,密西西比河的亞洲鯉魚,滇池的水葫蘆,還有……深城的美國飛蟑螂。

她開始捋袖子。

「干什么?」

「抓蟑螂。萬一它大量繁殖了怎么辦?我會變成國家罪人。」

言焓忍了笑,剛要說什么,手機響了。他笑容斂了半分,走出去接。

對方開口便是:

「千陽死了。」

言焓足足十秒沒做聲:「……怎么死的?」

「吃感冒葯後睡太沉,被火燒死的。」

「他曾是特種兵。」

「是,我們都覺得蹊蹺。」

「所以?」

「飛鷹懷疑,有人要向我們復仇。」

「……」

……

收了電話再回來,他愣了愣。不一會兒的功夫,房間里像剛刮過龍卷風。

甄暖把整個房間拆得七零八落,累得滿頭大汗。她在找蟑螂……

言焓想了想還是沒告訴她,他剛才是開玩笑的。生物怎么過得了安檢……

甄暖最終沒找到,搗騰近半個小時,坐在廢墟堆里怔怔出神。

言焓在一旁幫她收撿東西,多少有點愧疚,說:「算了,它或許快死了。」

「它精神好得很吶,還會飛呢。」

「……」言焓把墊子鋪回床上,「中國蟑螂會咬死它。」

「中國蟑螂打不贏,它會飛呢。」

言焓抓一下後腦勺,他很多年沒有遇到這么難對付的境況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揉揉她的腦袋:「別沮喪,過會兒我買除蟑螂的葯……」話未落,電話又響了,他再度走出去接,是關小瑜。

「隊長,陽明垃圾場鞣屍的案子有了進展。」

「說。」

「我們組根據瀝青和瀝青罐體的成分找到了生產廠子,原白塔區宏圖瀝青廠。」

言焓皺眉:「法人代表是申洪鷹。」

「對。他和他弟弟申澤天,就是現在華盛的老板。」關小瑜說,「瀝青廠9年前發生過爆炸,停業整頓,後因規劃原因遷移去縣上。

至於那個叫呂冰的鞣屍,他就像是石頭里蹦出來的,除了身份信息,其他都沒查到。」

言焓不說話,因為當年的行動,呂冰的信息都被隱匿了。

「隊長,鞣屍衣服口袋里的男士尾戒年代久遠,已經查不出線索了。」

「那個不用查了。」他說,「還有別的嗎?」

「還……」小瑜支支吾吾。

他皺眉:「說!」

「言隊,你不是交代把垃圾場的瀝青全部化了清理嗎?我們才清理到第3罐,沒找到人,但……」

言焓眯眼:「但什么?」

「一截人皮。dna檢查是夏時小姐的。我們推測,剩下幾罐沒化的瀝青里,可能會有完整的……屍身。」

「知道了。」他掛了電話。

……

甄暖跟言焓一起下樓去餐廳。

到門口,言焓停住,說:「你先去,我出去辦點兒事。」

甄暖納悶:「不吃飯就辦事?」

他含糊地「嗯」一聲,提起她往餐廳里拎:「快去!」他走幾步回頭,手對她指了指:「別不吃飯啊!」

甄暖看滿餐廳密密麻麻的人,縮了縮脖子。早知一個人,她就在房間里吃泡面了。

服務員見她胸口的嘉賓牌,引導她往一邊走:「a級嘉賓區在那邊。請隨我來。」

雕花屏風後是精致漂亮的西式自助餐廳。

她頷首對服務員道了謝,選完菜去找座位,很多人都是獨自用餐。

她端著餐盤去坐。沒想正獨自吃飯的人抬起頭:「不好意思,這位置有人。」

甄暖尷尬地笑笑,學乖了,下一次先問:「你好,這里有……」

「有人了。」

等到被第5桌拒絕,她再開不了口。全餐廳就她一人端著盤子傻轉悠。她沒地可去,溜出來到外邊的餐廳。

四六人的小桌沒了,甄暖坐上十幾人的大圓桌,趕緊悶頭吃。

椅子還沒坐熱,一群大聲說話的男人們涌上來,把這一桌坐得滿滿當當。甄暖左右坐了人,身形微胖,呈夾擊態勢。

她要端盤子走,可有人跟她搭訕:「美女,你也是來開會的?」

難道是同會的專家?

「啊,是啊。」

眾人笑眯眯看她,得知她從譽城來,說譽城自古出美人;聽說她是法醫,又問解剖男人時害不害羞。

甄暖不自在,但她分不清是他們有問題,還是自己的人際交往恐懼症作祟。

一個胖臉男人邀請:「大家聯絡感情去ktv,你也去吧!」

甄暖疑惑:「我和你們應該不是一組的。」

「不是一組也可以聯絡感情嘛。」

「我……晚上還有事。」

「剛來這兒有什么事,一看就不會撒謊,你是看不起我們。」

甄暖:「你們去玩吧,我不方便。」

「那你喝口酒賠罪。」圓盤一轉,一杯白酒到她跟前。

「我不會喝酒。」

「哪有工作不會喝酒的,看不上我們,不肯賞臉吧。」

我為什么要看上你們?甄暖擰眉毛,心想這群人肯定腦子有問題。

「喝酒還是唱歌,你得選一樣,不然就是不給我們面子。」

干嘛要給?甄暖癟嘴,抓緊手里的包,起身就走。

身邊的男人一把抓住她摁回椅子上:「小姐,我們老總和你說話呢,別不禮貌啊。」

甄暖臉色煞白,躲開肩膀上的手:「別這樣。」

她聲音一急,一桌人都笑起來,

「陪誰唱歌喝酒呢?」一個涼淡微冷的聲音傳來。

甄暖猛地回頭,濕黑的眼里霎時流露出依賴:「隊長!」

言焓短暫地瞥她一眼,看向對面,語含譏嘲:「沒記錯的話,李總?」

對方起身作揖,賠笑:「您好記性。」

「你這面子真不夠大。」言焓語氣冷冽,他欺身,推著圓盤一轉,酒轉去對面,「這杯酒算你給我女朋友賠罪。」

甄暖背脊僵直。

他好像說……女朋友?

只是,印象中,言焓不是這樣。

他對人不會多熱情,卻也絕不會冷冰冰;處事殺伐果決,但也會給人留有余地。不像此刻,咄咄逼人,不留半分顏面。

她不知道,少年的夏時常因漂亮而招煩事,還惹出過大亂。平生要是有什么能觸動言焓的神經,就是這些無聊淺薄的調戲。

一桌人全看李總的臉色,不知突然冒出的人什么來頭。

「是我眼拙,沒看出是您的人。」

甄暖呼吸微窒。

言焓俯身籠上來,把她擁在了懷里。身子壓得低,側臉和下巴近在她眼前,氣息性感,在她鼻尖縈繞,他有種難以描述的讓人心尖兒發顫的體香。

她呼吸不暢。

言焓也漸漸感覺到脖子上她滾燙而急促的呼吸,很癢。

「起來。」

甄暖騰地起身。

他拉了她走人。

……

言焓心情似乎不太好,冷硬地問:「看不出來他們和我們不是一道兒嗎?ktv,呵,關進房里,干什么不是你說了算。」

「我不去啊,可他們不放我走。」她心酸。

他語氣緩了點兒:「你怎么坐去那兒了?」

「這邊都占著座兒說有人,不給我坐。……你不是有事嗎,怎么回來了?」

「不放心你。」他說,「……我想帶你去。」

……

深城四季是夏天,一路上陽光燦燦,道路寬闊而干凈,路兩旁大樹茂密。

甄暖好喜歡:「要是住在這里就好了,冬天我的腿就不會痛了。」

言焓揉了揉她的頭。

……

青石巷區,安安靜靜。

只有風撫樹梢和溪水叮咚的聲音。

灰青色的古老石壁,牆頭的綠葉繁花,繩子上飛舞的晾曬衣物,石頭上懸掛的魚干兒和玉米,一切都美好極了。

甄暖仰望:「這里好美,我還以為這樣的老地方會拆掉呢。」

「這片區域算是文物了。」

走了大約10分鍾,轉進一條微窄的巷子。甄暖漸漸感覺,言焓有些緊張,似乎整個人的氣息都不對。

來到一處繁花盛開的小院,白色木院門下鵝卵石鋪道,落英繽紛。薔薇和牽牛爬滿牆垣;枇杷、梔子擠擠攘攘。

藍色小樓美得像童話,尤其二樓露台的房間,棲息在大樹的陰涼下,風一吹,白色紗簾輕輕翻飛,一排色彩各異的風鈴叮叮咚咚。

甄暖回頭看言焓,他立在晚風中,仰望著二樓的藍色房間,眼神筆直而柔軟。

白湛湛的天光落進他眼睛里,漾出了水光。

很多個夜晚,他順著花架爬上去,敲她的窗子。她會溜過來給他開門。

甄暖輕聲:「是她的家嗎?」

「嗯……帶你見見。」

走上藍色的木頭台階,輕叩門,里面響起明朗的應答聲。

藍色的門打開,一位優雅漂亮的女士出現在門口,她一身淺藍運動衫,五官精致漂亮,頭發挽一個髻,利落清爽。是夏時媽媽。

「焓兒來了,快,進屋。……阿時爸爸,焓兒來了。」

夏家媽媽歡喜地拉他,又看見他身後的甄暖,愣了一下,看著她的眼睛,一瞬不眨。

甄暖怔住,這位阿姨的眼神里有太多太深的感情,慈愛,歡喜,懷念?

她承受不住,心口悶得慌。但她一點兒不排斥,也不想挪開目光。她喜歡這個阿姨的眼睛。

「好孩子,快進屋。」

……

家里以藍色為主,十分溫馨。

牆壁上向日葵的掛畫,沙發旁落地的小燈,茶幾上小小玻璃碗的水生嫩葉,門廊處貝殼的繩簾,屋檐下的風鈴,處處都花了心思讓人驚喜,又充滿生活氣息。

言焓進屋便介紹:「她就是甄暖。」

夏家爸媽喜笑顏開,連連誇甄暖文靜秀氣。

甄暖臉變成紅蘋果,突然意識到言焓來之前就和這邊說明了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