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八集(續)(1 / 2)

朝野 李新軍 5091 字 2022-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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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克:「哦!是呀是呀!我應該回敬代局長啦!」他仍然站了起來,說「借您的酒,我敬您!」

代宇庭也站起身來,笑道:「怎么喝?」

朝斌大叫:「三杯――!三……。」

他母親拉了他一下。

朝斌笑著說:「本來嘛!代伯伯敬了丁克叔叔三杯……。」

朝旭:「這樣吧!丁工敬三杯喝了,代局長隨意。」

代政:「我爸的酒,我來代。」

朝旭:「行!」

代宇庭對兒子:「你一邊兒去吧!誰叫你代?」

丁克雙手捧杯:「我敬您第一杯,您隨意。」說完一口干了。

代宇庭也干了。

丁克叫服務員又拿來一只杯子,倒了兩杯:「我敬您兩杯,您還是隨意吧!」連續喝了兩杯。

代宇庭干了第二杯,還要倒。

朝旭手輕輕壓著他的杯子,說:「先吃點菜,慢慢來,說說話!」

代宇庭對丁克:「好!暫且寄存一杯,等下一定完成任務。」

丁克笑道:「您隨意、您隨意!」

代政端著酒杯從對面轉到朝旭跟前,笑道:「朝叔叔!我敬您一杯酒好嗎?」

朝旭也站起來,笑道:「好哇!」

朝斌:「不好―!我爸不能再喝。」說著,拿了只空酒杯過來,對代政:「政哥哥,我來代我爸喝,給我倒一杯!」

鳳玲「吭哧!」一笑。說:「斌斌!你爸呀!現在想把大海倒進肚皮里哩!」

朝旭看了一眼妻子,笑對兒子「聽到嗎?」

朝斌拿著空杯,看看父親,又看看母親。

代宇庭:「朝總!代政是晚輩,您還是坐下吧!」

代政:「朝叔叔請坐!」

朝旭:「酒席上不必分得太清,晚輩―後生可畏呀!來干了!」兩人干後,朝旭說:「謝謝!」然後坐下來。

代政手搭在朝斌的肩上,回到坐位。

朝旭高興地看了一眼代政,鳳玲給他夾了著菜。

代政:「謝謝細姨!」

代宇庭似有一點醉意,心事重重地:「朝總!我們過去合作還是愉快的,是吧!」說完,眼睛斜著朝旭。

朝旭看了一眼妻子,鳳玲縐著眉,代政與朝斌小聲說著話,沒聽他們說什么。丁克警惕地看著他倆。

朝旭:「嗯!」了聲,仰頭看著天花板,抽了口煙。

代宇庭:「聽說,您代表華宇公司,來楚雲投資建楚江大橋?」

朝旭:「有這個打算,先來看看,您也知道啦!」

代宇庭:「哦!前天方市長給我說了一下。」

朝旭與丁克瞬間對視。

代宇庭:「這個項目大有前途啊!現在是以錢賺錢。只可惜楚雲窮,拿不出錢,你們公司有實力,接下這個工程是一件好事啊!利潤可觀啦!」

朝旭:「既來楚雲,當然是有這個想法啦!到時,還請代局長相助才好!」

代宇庭:「好說好說!只要貴公司資金能到位,方老板那里的工作我去做。」

丁克:「華宇的實力您可能不清楚,一句話,沒有金鋼鑽,咱也不會攬這瓷器活。」

代宇庭看了看朝旭:「朝總啦!我是個直腸子,沒方法,也沒什么機關工作經驗,前陣子咱倆相處,總起來說,還是可以的,一起工作嘛!舌頭難免也有碰著牙齒的時候,如果說,有哪些對不起你的地方,還請海涵啊!」

朝旭笑道:「代局長多慮了!若朝某對往事耿耿於懷,今天也就不會坐在這里,更不可能與您交杯換盞了,哈哈哈!」

代宇庭:「哈哈!我這人,與我相處久了都知道,用你們文人的話說,叫做從不計前嫌,過去了就過去了,沒有什么心計。」

丁克聽了「嘿嘿嘿!」一笑。

鳳玲低著頭,表示不高興的樣子,又故意側過身去和兒子小聲說話。

朝旭:「人,都有心計,這看要用在什么地方。女人的心計用於對人,男人的心用在干事。」

代宇庭:「我就硬是沒有心計,你看怪不怪!」

朝旭:「這個世間最難的,不是上天入地,而是認識自己。有心計不是壞事,關鍵在於立足點。晚清才子楊度說:『世上心機皆枉然,不如安分豈隨緣。』」

代宇庭:「對對對!我就最相信『緣』這個東西。」

朝旭:「緣份不以人的意志轉移,既令不投緣,利益的驅使,也可以令素不相識的人走到一起。楊度說,心機都枉然,我看不盡其然,使心機得逞者不在少數哇!我呢,不安份卻也隨緣,不安分,意味著對緣的挑戰,緣在我的心中又是聖潔的。有人說『宗教和戰爭同樣是推動人類社會發展的原動力。』而善良和正義的人們,寧可有前者,不願看到後者。」

代宇庭似懂非懂,笑呵呵地:「說得好,說得好!來,我們再干一杯!」喝完,抹了把臉,說「我呢!不懂什么前者後者,對立動力,只知道現實與具體,比什么都重要。」

朝旭:「經典!與時俱進的時代特征,哈哈!」

代宇庭:「今天把二位請來,沒別的意思,一呢與二位接風,二嘛希望我們能夠合作,干成幾件大事。我相信,我們會合作得更好,我是真心實意的。」

朝旭:「謝謝!您有這樣的誠意,何愁沒有合作的可能?」

代宇庭將胸脯一拍,端起杯:「沒說的,我老代拼著老命也要把你華宇公司推上去,兄弟!干!」

朝旭笑道:「代局長!高攀了!」

代宇庭:「朝總,我們今天談得很投機、痛快!是誰說過,叫做甚么『一笑泯千仇』哇!一切都了啦,一切都好啦!」

朝旭俏皮地:「局長大人多慮了,您的為人我知道,同志間有什么仇哇?《紅樓夢》中的王必成熙鳳說『不打不成聚』呢!」他端著酒杯,主動和代宇庭碰杯,一飲而盡,大度輕松。

丁克:「朝總!差不多了吧!」

朝旭:「好!」

代宇庭:「那我們來個大團圓!」

大家舉杯干了。

朝旭握著代宇庭的手:「謝謝您的美意,歡迎去深圳做客!」

代宇庭送朝旭一行上了車。

朝旭對司機:「走吧!先去紫英賓館。」

255楚雲市回紫英賓館的車上

朝旭一行四人坐在代宇庭派的小車上,路燈照進車窗,大家都沉默無言,朝斌見大人們不說話,自己也悶著。一路上,只有朝旭接了一個電話,丁克也不多問。

小車在紫英賓館門廳前停下,丁克、朝旭一家從車上下來。朝旭搖出兩包香煙遞給司機,說了聲「抽著玩。」

司機接著煙:「謝謝!」笑呵呵的一踩油門走了。

丁克:「嫂子!到上面喝杯水吧!」

朝旭:「我們就不上去了!你好好休息,好長時間沒陪他娘倆散步了,走走!」

他們站在賓館大院門口,又說了一會兒話。

256紫英賓館大樓前

丁克:「今晚酒宴,雖說沒有江秘書長請客時那么輕松、痛快和融洽,言來語去,藏鋒露翼,可收獲不小哇!」

朝旭:「這叫得來全不費功夫,誰求誰,倒了過來。雖不知他為什么,但再狡猾的狐狸,也會露出尾巴的。」

丁克:「代局長看來有些急不可待呀!」

朝旭:「比我們還著急哩!」

丁克:「您是王顧左右而言他,若明若暗。」

朝旭笑道:「他是借著酒興套近乎,另有文章啦!嘿!你的酒風不錯嘛!以靜制動,不失風雅。使得瘦骨嶙峋的代大局長,黯然失色呀!」

丁克:「您常說酒風反映人品,從他那不讓人的酒風,我對他的人格,了然若指了。」

朝旭:「他這些年混跡官場,勵煉得比先前更圓滑,能坐上財政局第一把交椅,也算不容易。」

丁克:「我可以斷定,他會把什么都告訴我們。」

朝旭:「嗯!不管他出於何種目的,我們必須作好准備。剛才江秘書長來電話說,明晚要和有關部門見面。市政府、建委、交通局的領導參加,規格較高。」

丁克:「好啊!難怪代局長迫切想見您呢!」

朝旭:「嘿嘿!前所未有的姿態。這樣吧!你重點考慮工程技術方面的事。如有人發問,回答簡明扼要。據我多年體會,如果說楚雲經濟是老牛拉破車,那么,不少干部的嘴皮功夫,稱得上是爐火純青。准備充分點,發言嚴謹些。」

丁克:「好的,我們搞工程技術的,只重程序、規章,談判藝術有您,萬無一失,跟您出來我從來就沒有感到壓力、痛快!」

朝旭叮囑道:「戰略上藐視,戰術上重視。緊張毫無意義,盲目也是危險的。我們面對的不是一般的企業、公司,而是市一級政府官員,絕不可出紕漏。我重點談合作思路方面的問題,」

丁克:「我記住了,一定不會給你出錯,您也早點休息吧。」又對朝妻和朝斌:「嫂子再見,小朝再見!」

朝斌:「丁克叔叔再見!」

257楚雲市林蔭道上

夜幕下的楚雲街道,路燈被枝繁葉茂的楓樹遮檔,人行道上顯得有些陰暗,朝旭一家三口,散步往家。

朝旭:「今天是第一次帶你娘倆出席宴會呀!」

鳳玲:「我吃菜的味覺有兩種。」

朝旭:「怎么說?」

鳳玲:「一種火葯味;再就是無味。這樣的宴會,我求你以後,還是別叫我娘倆參加的好!」

朝旭:「不僅這樣的宴會,我一直認為攜帶家人,參加公費社交活動,弊多利少。我雖說欠你母子很多,也不是參加幾次宴會,風光風光,就可給以彌補和安慰得了的。」

鳳玲:「那你干嗎一反常規?」

朝旭:「你知道,我與他結怨頗深,他突然這么心急火燎地請我,不知什么用意?帶你們來,一則可以起到情緒上的鎮定;二來嘛!萬一有什么不測,也好有個見證。」

鳳玲:「嗯!精明多了,對他這種人,是要有點防范意識。」

朝斌:「爸爸,我看你和代伯伯象是電影里,對敵談判一樣,可有些東西我又聽不懂。」

朝旭說:「你是不懂,除了我和你媽媽懂外,連丁叔叔也聽不懂。對了,你不是給我說過,將來要寫劇本嗎?這些資料應該收集起來。藝術的真實,來源於生活的真實,你得注意細節的真實性……」

鳳玲:「丁克很崇拜你。」

朝旭:「哦!這是因為我比他情況熟點,經歷的事情多一些,如此而已。丁克的業務能力很強,人品也蠻好!我最大的擔心,是他的酒量,沒想到。今天,嘿嘿……。」朝旭笑著看看妻子。

鳳玲很柔和地:「你以為別人都象你,動輒開懷暢飲,然後海闊天空。」

朝斌自豪地:「爸爸講話有吸引力,你看他一發言,全桌的人,豎起耳朵聽。」

朝旭:「兒子啊!這你就不懂啦!常言說,人微言輕,那些有吸引力的話,不是你爸爸說出來的。」

朝斌:「誰的話才有吸引力?」

朝旭:「大官、名人、有錢的老板!他們放個屁也是香的。」朝旭似真似假的逗著朝斌。

朝斌停住腳:「那您屬哪種人呢?」

朝旭看著前方,毫不在意地:「一個普通人,一個說話沒有吸引力的人。」

朝斌:「不對吧?他為什么都對您很客氣?」

朝旭:「那是他們以為我有錢。」

朝斌:「您真的有沒有錢?」

朝旭:「有哇――!」

朝斌:「那就好!」

朝旭:「那錢都是別人的,程伯伯的,公司的,我只有調配權,沒有擁有權。」

朝斌:「有調配權,就有使用權對吧?」

朝旭:「為公事可以使用,私人不能動。」

朝斌:「原來如此,你那調配權和代伯伯一樣,應該還是有權,對吧,爸爸?」

朝旭:「不是一回事,代宇庭掌握的是國家的錢和權,不論是否稱職,他這個官可以干下去。你爸我就不同了,稍有不慎,給企業造成損失,就是程伯伯不趕我走,我也會放下這個飯碗。」

朝斌:「嗯!知道了!您的權,比會計出納大一點點。」

朝旭笑道:「是這樣,所以,我一沒權,二沒錢,三也不是名人。」拍了拍朝斌的肩膀:「兒子啊!以後就看你的啦!」

朝斌回望父親:「我覺得三種人,哪種人的感覺都好。」

朝旭:「那當然羅……」朝旭還欲往下說。

妻子鳳玲:「斌斌――,你爸並非啥也沒有,他才華橫溢,為人義道,是真正的男子漢。你爸的人格、才能,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無形、巨大的財產哪!」

朝旭感到一股暖流沿遍全身,兩對眼睛甜蜜的對視,他牽著妻子的兩手握得更緊。

258楚雲市代宇庭家

代宇庭宴請朝旭後,與二兒子回到家中,父子倆談論著,老太婆從在一張矮板凳上掰手指。

代政:「爸!朝叔叔知識淵博,且一表人材呀!那氣質、風度簡直叫人羨慕。」

代宇庭:「狗屁!誇誇其談,裝腔作勢,空有其表。」

代政:「您從來不服別人,可我總覺得您說話,象是在表演,笑也是裝出來的。而他講話好自然、得體。他再扯得深點,我看你會摸不著風。」

代宇庭:「你干嗎老是崇拜別人,看不起老子?」

代政:「我沒有看不起您啦!您是聽奉承話聽慣了吧!您聽過鄒忌諷齊王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