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集(續)(2 / 2)

朝野 李新軍 3436 字 2022-09-13

鳳玲:「我剛從媽那兒來,媽身體很不好,讓她住院吧?」

朝旭:「行行!今天晚了,明天我送她老人家去醫院。還有啥事?」

鳳玲猶豫了會兒:「有件事,我總覺得不踏實,還是告訴你好。」

朝旭坐下手上拿支煙,在煙盒上緊了緊,等待妻子說話。

鳳玲戰戰兢兢地:「朝斌不知哪來那么多錢?前幾天,他一次給我二十萬,叫存到銀行,並且不要告訴任何人,連你也不要告訴。」

朝旭一聽,眉頭一縐,想了想:「他沒說這錢是哪來的?」

鳳玲搖搖頭。

朝旭:「他現在哪兒?你把他給我叫回來。」

鳳玲看了看丈夫。

朝旭大聲地:「打電話呀!」

鳳玲第一次聽到丈夫發火,嚇了一跳。拿起電話撥通了朝斌:「喂!你在哪?」

電話里,朝斌:「媽!我正在喝酒,今晚不回家了。」

鳳玲一聽急了:「你爸叫你回來。」話沒說完。

朝旭一把從妻子手中抓過話筒:「你現在就給我回家,聽到嗎?」說完,將話筒「啪!」地一下掛了。

電話里,朝斌馬上:「好的,我馬上就回來!」

鳳玲嚇得不敢吱聲。

朝旭接著又拿起電話撥通林傑:「小林嗎?你告訴信托投資公司何總,今晚我有一個重要活動,請他們自己先研究一下,明晚我再去參加他們的會。」放下電話。

妻子坐在一旁擦拭眼淚,他走過去,撫著妻子的肩安慰說:「但願他沒事,真的一旦有啥事,那也只得依法處理。」

鳳玲一下倒在丈夫懷中,放聲哭了起來:「我們就這一個孩子,如果他真有啥事兒,你一定要想辦法救他呀!」

朝旭不好說什么,把妻子扶到沙發上靠著,自己猛抽煙。

門開了。

朝斌進到屋里。笑呵呵地:「爸!媽!」。

朝旭「嗯!」了一聲:「先去洗臉!」。

朝斌進洗漱間去了。

鳳玲也坐正了身子,仍舊眼淚婆娑,小聲求丈夫:「你可千萬別揍他唷!」

朝旭痛苦地拍拍妻子的肩,沉重地點點頭。

朝斌從洗漱間出來,紅光滿面地顯得十分精神。他挨著父親坐下,漫不經心地:「爸---!啥事兒?電話里那么凶巴巴的!」

朝旭劈頭就問:「你那錢是哪來的?」

朝斌聽了,開始一驚,繼而滿不在乎地:「哦---!我以為啥事兒哩!不就那點兒錢嗎?算啥呀!」

朝旭說:「那點兒錢?我問你,你每月工資多少?」

朝斌:「加獎金六千塊錢唄!多少?除了留點兒抽煙,我不都交給媽了?」

朝旭:「那你咋會一次有幾十萬拿回來?」

朝斌聽看了母親一眼。

鳳玲含著淚說:「孩子啊!這么多的錢,我咋能不和你爸說啊!一旦……。」鳳玲又哭了起來。

朝斌這時從父親面前的茶幾上拿過一支煙。

朝旭將打火機推到他面前。

朝斌接著打火機,點燃煙深深地抽了一口。

朝旭嚴肅地看著兒子,也不逼他,等待他說出錢的來龍去脈。

朝斌抽著煙,低下頭,半天沒說話。

母親鳳玲卻沉不住氣了,急得直拍沙發:「兒子啊!你倒是說話呀!這錢是咋來啊?」

朝斌抬頭看了一眼母親,又縐著眉抽口煙。

鳳玲急得又要催。

朝旭抬手給她做了個手示制止了。

朝斌側面看了一眼父親,慢慢地:「這事要說大也大得,說小也小得。」

朝旭冷冷地:「啥叫大也大得,小也小得,說得輕松。」

朝斌說:「只要您肯幫我,這事就沒事兒,您不幫我,那就死定了。」

朝旭:「我咋幫你?」

朝斌詭異地看了一眼父親:「原本不想給您說,因還不到時間,西山工業園不是有幾棟宿舍樓嗎?試驗樓和辦公大樓是我設計的,宿舍樓是另外幾人搞的。我一個朋友他想承建宿舍樓,找到我,當時,我給他說我只負責主樓,副屬工程不由我管。可他說不由你管那沒關系,到時請你父親給業主打個招呼就行了。我說,到時候試試吧!」

朝旭插話:「啥叫試試?毒品能試?王法能試?嗯!說吧!」

朝斌:「後來,他拿來一套建築設計圖紙,說容積率有所改動,要我找總設計師簽個字,我給他辦了。不久,他提了二十萬元錢到辦公室,說是表示感謝。我當時不要,可咋也推脫不了,我就收下了。」

朝旭:「容積率涉及到城市的總體規劃,改變圖紙需經建設、規劃、設計三家會審,特別是容積率,一定得經過規劃局。你怎么能擅自簽批呢?另外,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哇!那人是誰?他哪來這么多錢?你詳細說說。」

朝斌一聽,以為有門兒,於是,就把全過程講了出來

722楚雲市江南飯店(閃回)

朝斌和嬌嬌一起吃飯。

嬌嬌的手機響了,她接電話:「哦!文叔叔,見個面,不行不行!」緊張地把手機就掐了。

朝斌笑道:「有啥見不得人的事呢?干嗎這么緊張啊?」

嬌嬌臉一紅:「沒什么。」

朝斌哈哈大笑:「你呀你!這算什么!一個女孩子,有幾個男朋友不是正常事兒,干嗎這樣躲躲閃閃?我回避。」說著,起身就要走。

嬌嬌急了,起身上前一下按住朝斌肩膀:「不是,你聽我解釋,是我一個叔叔想見你。」

朝斌這時才坐下:「叔叔?你的叔叔?」莫名其妙地看著嬌嬌。

嬌嬌回到自己坐位上,點點頭「嗯!」又冷冷地:「說是叔叔,其實是我母親相好的。」

朝斌一聽樂了:「你母親相好的,你管叫他叔叔?」

嬌嬌羞愧得低下頭,沒吱聲。

朝斌好象很感興趣:「他想見我---?」想了想:「哦!我明白了,爹親叔大呀!見我也是正理,未來的女婿嘛!」

朝旭聽到這里問:「這個嬌嬌是什么人?他叔叔又是什么人?你是怎么和她認識的?」

朝斌:「嬌嬌姓虞,她父母已經離婚了,她跟母親姓,他叔叔姓文,實際上是他的繼父。」

朝旭點了點頭,繼續聽朝斌述說―

個頭瘦削的文璐來到酒店。

朝斌一看,心里不舒服,看了眼嬌嬌,熱情地打招呼:「您好!」

文璐:「你好!」

朝斌:「嬌嬌說,他這個叔叔是搞工程的。」

朝旭警覺地:「他姓文?搞工程的?」

朝斌點頭。

朝旭:「是不是叫文璐?」

朝斌詫異地點頭:「是呀!您認識他?」

朝旭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我真不知道你在社會上,接交一些什么樣的人?這樣的人還能和你攪在一起,可見你素質之低啊!你知道文璐是什么人嗎?」

朝斌不解地看著父親。

朝旭:「他原來是華宇的工程師,搞楚江大橋時,他勾結馬伯清,出賣公司經濟情報,把他退了回去。此事並沒報告程總,考慮到他年紀大了,找個飯碗不容易。我決定來政府後,程總要我給公司中高級職員講一課,我當時的發言並沒針對他,但他很敏感,第二天就辭職了。」

鳳玲:「以怨報德的小人啦!」對朝斌「這種人你也接觸,還接他的錢,真叫人擔心啦!」

朝斌不以為然地:「我又不知道是這么個人,把錢退給他不就得啦!這有啥著急的呢!」

朝旭:「孩子啊!你想得太簡單了,你不明白呀!這錢一旦粘手,你就說不清了哇!退!你能退得了嗎?」

朝斌:「我要嬌嬌去退給他。」

朝旭:「那也不行!」

朝斌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您就……。」

朝旭生氣地:「胡扯!」

朝斌不服氣地:「那咋辦?」

朝旭把未抽完的煙頭往煙灰缸里一摁,「嚯!」地一聲站起來,嚴肅地:「馬上攜款投案自首!」說完,難過地背轉身去。

朝斌也「嚯!」地站起來,堅決地:「不可能!這又不是犯罪,憑什么要去自首?」

鳳玲嚇得也站起來,看著他父子倆不好說什么。

朝旭轉過身來,眼睛盯了兒子一會兒:「孩子啊!這就是犯罪,收受賄賂罪!」

朝斌狡辯:「可我還沒給他辦啥事呀!」

朝旭:「沒辦事!改變設計圖紙,是不是為他辦事?如果說,你沒給他辦啥事,現在自首,可能寬大處理,否則,一旦他告發、舉報,性質更加嚴重。」

朝斌:「我退給他還不行嗎?」

朝旭:「你說得輕巧,可以說,你現在連他人都找不到了,還有那個嬌嬌,也是被人利用了。」

朝斌很自信地:「那不見得!」說著,當場就給嬌嬌打電話,打了幾次,總是關機。朝斌感到問題嚴重,臉色蒼白,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握手機的手微微發抖。

鳳玲緊張地走過來,捧著兒子的手,又期待地看著丈夫。

朝旭也坐了下來,先拿出支煙來准備自己抽,看著兒子,把煙遞過去給他。

朝斌接煙。

朝旭:「去吧!聽爸的,爸走南闖北多年,啥事不清楚?現在自首了,大不了一年半載就出來了。一旦人家舉報,十年八年,這一生不就完了。」說完,他忍不住眼淚盈眶。又自言自語:「看來是我這個做爸的害了你呀!我不在這個位置,沒有這個特權,你就不會生發此想。可你要知道,爸這權力,是屬於人民啊!」對鳳玲:「明天你陪斌斌一起去!可以告訴他們是我的兒子,要依法辦事,不許通知媒體,不准干那種尊父貶子的胡吹,他不是本質問題。」又對朝斌:「我也不是不幫你,殊知,那不是幫你,是害你,也是害我,害全家,更重要的是危害國家。為國為民者興,為家為族者亡。」

朝斌流著眼淚,抬起頭:「爸!媽!兒子對不起你們,特別是給爸臉上抹黑了。我一人做事一人擔,我去!」說完,扒在母親懷里哭了起來。

朝旭站起身來,走到兒了身邊,撫摸著朝斌的背,流著淚,沉痛地:「犯錯,人所難免,你仍然是我的好兒子。把這次教訓,當成人生最難忘的一課吧!爸相信你回來以後,會干得更好,絕不可破罐子破摔,你的人生道路才開始啊!」

朝斌聽了,又撲到父親膝下哭起來。

朝旭摸著兒子的頭,痛苦地望著他:「進去後,有什么困難告訴你媽,要注意身體,爸媽等著你噢!」他渾身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