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1 / 2)

朝野 李新軍 2920 字 2022-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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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芳對朝旭這番話似有所悟,她陷入了沉思。她心目中最完美的男人就坐在眼前,她無法忘掉他,卻又無法得到他;她沒有理由說服他,卻又不甘心放棄他。於是,又試探道:「您的修煉真達到一定境界了。」

朝旭爽朗的笑道:「哈哈哈!什么修煉境界,只是經歷的事情多了,想的勢必復雜些。不合時宜呀!可又不得不如此。」

玉芳總也進入不了自己所設想的話題圈子,又唯恐往後再也難得有這樣的機會。今天能和這位平時都很難說上一句話的神奇男人坐在一起,為什么自己就變蠢了呢?心里甚是著急。她聽人說過,男人的感情堤壩最易崩潰,尤其是自識清高的男人,更是不堪一擊,往往被女人手到擒來,乖乖地成為女人的俘虜。眼前這位男子是什么特殊材料制成的?為何如此難以馴服?玉芳又覺得自己不該有這樣卑鄙的想法,我為什么要馴服他呢?忽而又埋怨自己涉世不深,智商低劣,不得要領,忽而又感到自己根本就不該打他的主意,給他出了道難題,可轉念一想,這樣偉岸的男人,哪一個女孩子不愛呢?我又怎么配得上他呢?愈是猜測、自卑,愈是亂了方寸,把見朝旭以前准備好的腹稿撕了個粉碎。

迷里迷糊,言不由衷地冒出這樣一句話:「您的夫人真幸福!」

想不到這句話歪打正著,引出了朝旭的真實感情。

朝旭搖搖頭說:「不!我欠她們的太多了!」

玉芳不解地問:「是么?」她並不知道朝旭辭職下海深圳的過程,因此,也想了解一下這個男人的身世。

朝旭知道,眼前這個女孩子智商不低,且自尊心很強,人聰明漂亮,又很執著。她對自己的愛慕不是她的錯,雖然不能接受她,但絕不可傷害她,而且要把她當作自己的小妹一樣愛護、關心,幫助她。於是,他毫無保留地把自己來深圳前的往事,一一地向玉芳敘述了一遍,深沉處,聲情並茂。一席話深深地感染了玉芳。

朝旭認真地說:「所以北京協和醫院的洪昭光教授說得好,只有家庭幸福了,社會才幸福,家庭安定了,社會才穩定。事業、地位、金錢,並不能影響家庭結構。」

玉芳接著說:「可現在不少人可不象您這樣,有的男人甚至把升官、發財、死老婆當成三大喜事哩!」

朝旭笑了笑說:「這種人有,畢竟是少數,中國數千年的文明、美德,不論現在和將來都應該是主流。試想,一個男人把死老婆當成喜事,他算是人么?誰還願、誰還敢去做他的老婆?即使他升了官、發了財,亦不過是孤家寡人,有何意義?」

玉芳說:「他可以去包二奶、三奶呀!」

朝旭說:「這也算當前社會的另類,其結局不外乎兩種:當官的,人權兩空,落得個晚節不保,實例不甚枚舉。發財的,人財盡去,到頭來無家可歸。雖非全然如此,但大多難逃此劫。在這個問題上,我也許是一個辜鴻名先生所說的那種『真正的中國人』,我不信佛,但因果報應,不論是馬列主義,還是自然規律,抑或佛門法則都是普遍存在的。你信不?」朝旭象教育小孩子一樣親切地和玉芳談著。

末了,朝旭說:「好了,不說這些,說點別的。最近看了些什么書,喜歡寫日記嗎?」

玉芳告訴朝旭看些什么書,哪個寫得精辟,誰的文筆不錯,哪些書雖風行各地,但她認為不怎么樣等等。接著她說道:「前些天,我隨便寫了幾句詩,其實那不叫詩,亂寫的,我正想向您討教呢,不知您肯不肯收我這個學生?」說完,很誠懇地看著朝旭。

朝旭很興奮地:「怎么?你也愛寫詩?」

玉芳嬌羞地說:「不嘛!您別笑我,人家不是說向您求教嗎?」

朝旭把雙手一招笑道:「好好好!我沒有笑你,那詩能背給我聽聽嗎?」

玉芳說:「我帶來了,在這兒哩!」說著從口袋中將一個疊了幾疊的公文紙用雙手遞給朝旭。

朝旭一手接過,一手點了點玉芳說:「我就知道你是有備而來。」

玉芳兩手捧著咖啡杯,看著杯子,臉漲得扉紅。

朝旭看著玉芳的詩,其實心里十分清楚,但他故意問:「這『白色的構築物』是什么呀?怎么這么大的吸引力呀!他是個東西,還是不是個東西呀!」

玉芳「噗哧」一聲笑了,一邊拿餐巾紙擦嘴,邊笑道:「其實它是東西又不是東西,是人,又不是人……。」

朝旭哈哈大笑,「罵得好,罵得痛快。」

玉芳急了,忙說:「不!朝總,我罵誰啦,您沒聽我把話說完哪!」

朝旭說:「我要再聽你把話說完,你就會把他給罵得狗血淋頭了。」

玉芳急道:「哪能呢?我這是以物擬人,把建築物人格化嘛!」

朝旭說:「我要收這么個調皮的學生,我這個老師的碗都會被她砸掉。」

玉芳不再爭辯,呆呆地看著朝旭,似乎聽到這話里還有其他含意。朝旭也立即意識到自己過急了點,他伸過手去拿著玉芳的手,喊了聲:「玉芳……」

玉芳瞪著眼說:「您完全看出了我詩中的意思?」

朝旭松開他的手,自己雙手叉十,兩肘撐在咖啡台上,點了點頭說:「嗯!」了一聲。

玉芳說:「那您……」

朝旭說:「說句心里話,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非常喜歡你,你的氣質,你的容貌和身材,你那一手漂亮的字,還有你那如歌的語調,你使我傾倒。所以,我敢斷定程總一定會錄用你。雖然只有半年時間,你的人品,你的工作和學習態度,在現代的女孩子當中你是一流的。我也知道你對我的印象不壞,但是,我應該告訴你,我沒有資格和理由去愛這樣一位才貌兼優的你,道理你應該很清楚。我可不是錢謙益啊!」

玉芳說:「我並不想做柳如是哪!」

朝旭接著道:「那就好,我前面說了那么多,你都是贊同的。今天你不找我,說不定哪一天我也會去找你說的。說白了,我們不是那種關系,我可以永遠認你這個小妹妹嘛,你也不必擔心,待來日人老珠黃,這相公的二奶――!該休――矣――!」朝旭說這句時,甩了一句京劇京韻道白,「三奶、四奶又填房了。哈哈哈哈!」

玉芳也笑了,她是個很通情達理的女孩,她聽了朝旭的這席話,雖然很失望,很難受,甚至想哭,她感到世界上沒誰能比得上眼前的這個男人。但她很理智,如果朝旭不具備這樣的素質,反而不值得她去愛。本來很憂郁的她,看到朝旭很疚心的樣子,卻反過來以自己的心聲去安慰他,她把手伸過去緊緊握住朝旭的手尖,輕輕地唱起《紅樓夢》中的幾句詩:「若說沒有緣,今生偏又遇著他……」唱完,把手松開,眼望著窗外,面對這晶瑩的夜色,又將這幾句詩輕聲背了出來。她自己作了個明智而高雅的總結,雖然含著淚。

朝旭滿意地笑道:「多么可愛的姑娘!」咀上這么說,心里沉甸甸的,反過來又溫柔地捧著玉芳的手。

自那以後,朝旭象對待自己的親妹妹一樣關心著她、愛護著她。玉芳也象對待自己的長兄一樣尊重朝旭,關心朝旭。經常到朝旭的房間幫她料理家務。朝旭也在工作之余和她一起說說話,幫她修改詩文。

玉芳和朝旭的來往,雖不是那么非常親密、出雙入對,可也看得出他倆關系非同一般。深圳是一個開放的城市,象朝旭那風流不用千金買的儀表,又這樣有錢有地位的民營企業家,帶小姐進出餐廳、舞廳、大大方方的包二奶是不足為奇的。因此,別人也不怎么看重,反覺得他們非常和諧、般配。可是,公司不少職員又覺得這是一對奇異的「情人」。朝旭從不將玉芳留宿,玉芳每次到朝旭房間都大開城門,干這干那,做完事就走了。連程總有幾次陪客人要玉芳參加都被朝旭拒絕說:「小孩子不要慣了她。」弄得程總摸不著頭腦。

程總有一次和朝旭開玩笑說:「朝總哪!要讓你看得上的姑娘是很難的呀!玉芳對你這樣好,如果有一天,我辭退她你會同意嗎?」

朝旭平靜地說:「她如果表現不好,您完全可以辭退,根本無需征求我的意見。卿卿我我,企業就沒有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