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京城風波惡 第七十八章 針鋒相對謬昌期(1 / 2)

奪明 梧桐疏影 2688 字 2022-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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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面之後,謬昌期卻未提及自己的來意,而是隨著楊瀾和馮銓一起在藏巡視起來,重新整理過的藏讓他耳目一新。

「嘖嘖!」

謬昌期瞧著書架上刻著的銘牌,一邊搖頭,一邊笑著說道。

「狀元公果真有大才,就算是在藏這樣的地方,也能做出一番事情來,書架經過這樣修整,書籍如此編排,便方便了許多,做出來之後,才發現這只是非常普通的改變,然而,沒有見到之前,卻誰也想不到可以這樣做!」

說罷,他極有深意地瞧了楊瀾一眼,向他拱拱手。

「呵呵!」

楊瀾笑了笑,還了一禮。

「謬世兄謬贊了!鳳梧愧不敢當!」

很快,一刻鍾的時間過去了,三人重新回到樓下,在小桌旁坐下,剛一坐下,馮銓突然站起身,猛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發出一聲驚呼。

「兩位世兄,馮某突然想起身有要事,不敢耽擱,就此告辭了!日後有時間,我請兩位到江南春去吃淮揚菜,以此謝罪。」

說罷,他起身匆匆離去,楊瀾將他送到了門口,站在門前瞧了瞧外面晴朗的天空,望著院中的樹木枝椏在風中輕舞,他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回到小桌前。

落座之後,兩人說了一些不著邊際的閑話。院外,傳來了報時的雜役微帶沙啞的嘶喊聲。

申時已過,酉時將至。

酉時三刻,乃是翰林院諸公下班回家的時間,翰林院這樣的單位,忙的人非常忙,有幾個大學士基本上都會延遲半個時辰下班,閑的人卻非常閑,這個時辰,已經有人收拾好了東西准備下班回家了。

雖然。上下班都有點卯的制度,不過,這些制度只能約束新進人員,老家伙們在翰林院內至少也待了三年以上,他們都成為了老油子,才不在乎這個呢!

聽到了外面的報時聲,謬昌期面色突然沉了下來,他緊盯著楊瀾,那神情有點近乎於凶狠了。仿佛要看穿楊瀾地內心一般。*****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卻顯得極其的有力。

「鳳梧賢弟。想不想干一番大事?」

面對謬昌期目光的壓迫,楊瀾不為所動。臉色如常,連汗毛也沒有顫動絲毫,他神情自若地回望著謬昌期,微笑著說道。

「謬大人,敢問何謂大事?」

謬昌期猛地站起身來。他的個子本來就高,一站起來就顯得比仍然坐著的楊瀾高了許多。他雙手撐在桌面上,身子微微前傾。

陽光透窗而入,落在他的背上,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籠罩在楊瀾身上,將他全身上下遮得嚴嚴實實。

「莫非狀元郎想在著藏過一輩子?」

謬昌期厲聲喝道。

「莫非狀元郎日後也想如謬某這般年齡依舊一事無成,只能為一閑職,潦倒度日!」

他的身子越發前傾了,若非雙手撐著,或許會壓在楊瀾身上。

「狀元郎地大志向哪兒去了!當初金殿之上侃侃而談的雄風哪兒去了!當初寫出那份驚世駭俗地策論時的那份勇氣哪兒去了!只是一點小小地挫折和打擊。狀元郎便意氣消沉了么?就甘願在這飄散著陳腐氣味的藏中暮氣消沉?若是如此。就算能像烏龜那樣活個千年又有何用?」

「啪!」

說到這里,謬昌期激動地拍了拍桌子。昂然站立著身子。

那張原本有些蠟黃的臉這會兒卻有了改變,兩道赤紅的顏色掛在他的雙頰,他地鼻孔微張,急促地噴著粗氣,雙目中隱隱可見血絲,胸部也急促地上下起伏著,一副激動不已的模樣。

楊瀾低下頭,目光在空無一物地桌面上掃過,隨即,他抬起頭,面帶微笑地望著謬昌期,神情淡然。

楊瀾輕聲說道。

「謬世兄,還真是抱歉,世兄來了這么久,鳳梧竟然忘了用茶水來招待世兄,說起來,我這里有一點上好的鐵觀音,世兄若是喜歡飲茶,待會便帶點回去吧,鳳梧以此為謝罪!」

瞧著楊瀾一臉至誠地望著自己,謬昌期知曉剛才自己的那番慷慨陳詞已經成為了過耳風了,他冷冷地注視著楊瀾,稍頃,突然仰起頭,大笑起來,一邊笑著,一邊搖頭,緩緩坐下身來。\\\\*****

坐下之後,他臉上的神情頓時為之一變,由慷慨激昂變為了似笑非笑,這時,在他的目光中又流露出了狡黠的神色。

「狀元郎啊!狀元郎!十八歲便中狀元郎!果然名不虛傳,謬某佩服!」

說罷,他抬起手,輕輕鼓起掌來。

「哦!」

楊瀾斜著眼睛,目光透過謬昌期的肩膀落在窗口處的那輪落日之上,橘紅色的夕照落入眼簾,他的瞳孔微微閃耀著金光。

「不知小弟何德何能,蒙謬大人如此贊許!」

謬昌期笑了笑,輕哼一聲,然後說道。

「鳳梧賢弟,我們就不要再東拉西扯地試探對方了,愚兄只想問賢弟一句,如果,有一個機會擺在你地面前,能讓你走出藏,成為韓廣大人隨從,專門為韓大人整理文件資料,編寫文書,鳳梧賢弟,可否願意抓住這個機會!」

楊瀾偏過頭,和謬昌期對視了一眼,他緩緩調轉頭,瞧著四周地書架,他微閉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謬大人,你不覺得這里的空氣非常好聞嗎?盡是書卷地香氣,是的,這里面夾雜著些許的陳腐味,然而,這里更多的還是清新的墨香啊!」

「是嗎?」

謬昌期冷笑一聲,面色沉了下來。

這次他自告奮勇前來拜訪楊瀾,便是想說服楊瀾為他們做一件事情,若不是他們在另外一個人那里吃了憋。他們也不會來找這個在他們看來已經背叛了聖人大道成為了異端的新科狀元郎。

原以為憑借自己的口舌能夠輕易說服對方,豈料……

最初,謬昌期想用慷慨激昂的言辭來打動楊瀾,少年人嘛,難免都有一腔熱血,只要讓他們覺得他們所做地事情是正義的,對於天下太平,世界和諧必不可少,他們便會拋頭顱。\\\\\\灑熱血,不懼犧牲。奮勇向前,就算因此而喪命。在那一刻,眼睛腫仍然閃耀著滿足和幸福的光彩。

然而,謬昌期的這一套在楊瀾那里行不通,楊瀾根本不為所動,像看一個白痴一樣看著他表演。

於是。謬昌期換了一套說辭,以利益來打動楊瀾。

在他心目中。自然認為楊瀾是不想待在藏的,待在這里,和妃子被打入冷宮有何區別?所以,他認為楊瀾若是知道有機會擺脫目前的局面,更有可能跟隨韓廣大人做事的時候,必定會欣然雀躍,向他詢問該怎樣做才能辦到。

然而,楊瀾依舊不為所動,一臉的雲淡風輕,在對方那張年輕而英俊的臉上。他找不到一絲一毫地沖動。

很想就此拔足離開。想了想,謬昌期還是忍住了。

勉強在臉上擠出一絲微笑。謬昌期說道。

「謬某的確愛茶,鐵觀音也地確是謬某的摯愛,狀元郎能夠割心頭愛給謬某,謬某自然感激不盡,不過,謬某此次前來,乃是有事勞煩狀元郎。」

「哦!」

楊瀾淡淡地應了一句,笑著說道。

「謬世兄早說嘛!能幫到謬世兄的忙,乃是鳳梧的榮幸,若力所能及,必定用心去做,盡力而為!至於說到做事嘛,鳳梧還是喜歡待在藏,多接觸聖人經義對鳳梧來說,好處良多啊!」

「既然鳳梧賢弟這般說,到是謬某多事了!」

說罷,謬昌期收起笑容,身子稍微向前,將自己和楊瀾的距離拉近,他正色說道。

「聽聞鳳梧賢弟和皇太孫一向交好?」

楊瀾同樣收起笑容,他搖搖頭,神情嚴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