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嫵紅臉,一時話說不利索,「算了。反,反正你說了我也不懂。」
說話間,她踢飛數顆小石子。
小區年歲悠久,綠化面積不大,當中劈開塊空地,傍晚時分會有三三兩兩的人坐著聊天。南嫵經這走過,一個男人拋出網球,他對面匐坐著只邊境牧羊犬,毛色黑白分明,球至上空,它魚躍而起,一口咬住網球,完美落地。
南嫵看得停了下來,由衷嘆服,「好帥。」
她出神幾秒鍾,忽然,梁君白顯現在視野之間,他背身對著南嫵,跟男人說了句話,這個距離,她什么都聽不見。
男人微笑地轉個身,舉著球問她,「小姑娘,想試試么?」
「我可以么,要怎么做?」南嫵上前,牧羊犬趴在水泥地上,黑葡萄似的眼珠盯著她,尾巴擺動得像根小鍾擺。
南嫵輕輕摸它,它尾巴擺得愈歡。
男人拿抹布把網球擦干凈遞給南嫵,南嫵站在他原先的位置,試了一次,球扔得太近,大狗沒接到,它叼起球送回南嫵腿邊,哈哧哈哧地吐舌喘氣。
「一臉諂媚。」梁君白批評它。
狗主人笑,「它喜歡女孩,漂亮的女孩。」
第二次嘗試,南嫵猶豫該用什么力道拋球,背後倏爾被一股溫度虛虛實實地環繞,梁君白伸手繞過她臂膀,握住她拿球的手,胸膛時近時遠貼著南嫵的背。
「要高,要准,才方便它接。」氣息淡淡的吞吐入耳。
然後,他不滿道,「你從來沒那么專注地看我,我還不如一只狗?」
梁君白下巴微涼,有意無意摩挲過她頭頂的發,最後怎么拋球,怎么離開的小區,南嫵都恍惚沒多少印象,連那只邊境牧羊犬的模樣她也忘了大半。
她認為,梁君白實在壞極了,壞的她都說不出口。
她氣悶地問,「你一開始跟大狗主人說了什么?」
梁君白回憶,他說了什么?哦,他只是說,我愛人喜歡狗,能讓她試一下么?
兩天之後,經過多次面試,南嫵成功錄取為一家外企文員,路程比前家遠,來回需要兩小時。
南嫵的活計很瑣碎,領導是個剛生完孩子的嚴苛女人,部門私下群里都在傳,她為拼工作連生孩子都沒請幾天產假,如同女戰士捍衛自己的高層崗位。
在她手下,南嫵一入公司深似海,連著加了幾天班,給足了她下馬威。
南嫵父母旅游回來,聽她說何曉借錢做生意的事,兩口子交換眼神,行李都沒擺放好,老爹匆匆撥通他姐姐的電話。結果大姑並不知情,只說會去了解情況。
一早南嫵醒來,客廳在放娛樂新聞,她睡眼惺忪地坐桌前,「爸,我不要看這台。」
「那看什么?」
「動物世界,牧羊犬,有嘛?」
「……你自己播吧。」遙控器擱到椅子里。
南嫵閉眼一摸,拿起,實在沒睡醒,眼皮都懶得翻。
換台之前,畫面一切換,變成另則娛樂報道。要聞中,主播用富有磁性的聲音撒播八卦:日前國內當紅女演員程又嵐在訪談節目中驚爆曾被傳媒大亨潛規則,暗指對方為梁辰傳媒董事長梁君白。
一段程又嵐錄制節目的片段緊隨其後,她端坐沙發雙腿交疊,關於潛規則,具體到哪年哪個城市,她張口就來。此條花邊新聞最後配了畫外音,『小編我都驚呆了,深感貴圈太亂。』
南父倒壺茶回來,看不太懂,「現在小年輕這么開放,什么都敢說。」
南嫵發呆良久,她似乎聽到梁君白上頭條了,關鍵詞還是娛樂圈的不朽話題:潛規則?
這下當頭一棒,南嫵瞌睡全醒了。
程又嵐?原來麥當勞遇到的女人叫程又嵐,是個二線女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