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年少那場夢(3)(2 / 2)

良辰以南 淺青釉 1891 字 2022-09-13

南嫵以課代表姿態維護*oss,「這個政策旨在鞭策大家學習,你的負二百三十分,老師可是拿計算機摁了十分鍾,生怕少扣一分,最後親筆謄到點名冊上,留作期末考試的參考分,多么敬業!」

男孩氣結,捂住心臟,「這回抽到誰的學號?」

他搶來紙條念,「28,36,47,33……咦,47和33號……」他樂道,「47是林夏珂吧,33劉爍,他們都不省油,有你好受。」

南嫵想,他將對負二百三的仇恨發泄到自己身上,瞧那嘴臉,多幸災樂禍。她惆悵,「祝下次負四百六!」詛咒罷了,南嫵跑去收歷史書,長發散在空中。

午後的風醺醺然,劉爍在林夏珂的斜對角,早晨最後一節體育課,他們穿著球服還未脫,劉爍高一已長到一米七八,手臂有畫上去的紋身,被教導處談話多次未果。

南嫵輕輕喊他幾聲,劉爍醒了,但掉轉頭裝睡。

南嫵再接再厲,拍他肩膀,「劉爍,抽到你交歷史書了,劉爍……」

「你煩不煩啊!」

他嘭地彈起身,桌椅撞開幾步遠,凶神惡煞地瞪南嫵。劉爍不蠢,他沒做過筆記,更別提見鬼的思考題,這會拉低他期末平均分,有什么比裝傻更徹底呢?

他何嘗將南嫵放眼里,輕蔑道,「滾遠點,別來煩我。」

劉爍剛坐下,椅子被人狠狠踢了一腳,椅腿裂道縫隙,他朝旁摔去。

劉爍狼狽地爬起來,罵句三字經,林夏珂已經走到他課桌旁,翻他台板,旁若無人地跟南嫵聊天,「歷史書是么,別急,我找給你。」

南嫵感激地又添一言,「你也被抽到了。」

「哦。好。」林夏珂伸手蹭掉額頭未干的汗,劉爍抓他手,罵,「林夏珂你有病!別動我東西!」

「滾開。」林夏珂比他狠,拉開他朝後猛地一甩,大高個撞進別人的課桌,借著慣性,一陣稀里嘩啦地亂響,接著砸到後牆壁。

同學嚇得作鳥獸散,林夏珂拎起劉爍的包,開口向下,輕輕一抖,里面亂七八糟的東西刷拉拉落了滿地。他蹲下,撿起歷史書,抖去上面沾的細灰,「拿著。」

南嫵趕快虔誠接過。

他回課桌取來自己的書,「去交差吧。」

兩本書如新拆封的,里面只字未動。

做完這些,林夏珂回位子睡覺,困倦極了的樣子,哈氣連天。風掠過汗濕的球衣,輾轉打旋,拂向他彎如銀月鉤的嘴角。

高三畢業,山高水遠,各奔前程。

南嫵聽人說,林夏珂沒考上大學,大專也還差幾分,報了所成人夜校學電腦技術。

她再見到林夏珂,是病後第二年,南嫵沿小區河道跑步,剪影投入紅色板磚地,像皮影戲里落寞的紙人兒。林夏珂站在鐵門邊抽煙,煙頭火光零星,照亮他蓄了胡渣的下巴,他臉型是棱角分明,黑夜似塊深邃的畫布,他是一幅鉛筆素描畫,有些地方,打著濃厚的陰影。

他問,「身體不好?」

他大概從旁人那兒聽來些風言,南嫵撐著膝蓋,細細喘著,「已經好多了,謝謝關心。」

良久,林夏珂抽完煙,道,「保重身體,別太累。」

他只說兩句,就走了。

在河邊跑步的一年,她遇見林夏珂幾次,之後卻只是點頭招呼,沒說過一句話。一年過去,她尋到其他鍛煉方式,不到那條河了,也不知林夏珂有否再路過這兒,站在黑幕如瀑的夜里。

南嫵心如明鏡,這人對她的感情,青稚,隱晦,失措,又無所求。

年少輕狂時,敢想敢拼,卻沒人捅破那層白色薄紗。如今一年沉淀過一年,躁動和勇氣落到時光之後,她以為,就這樣了,他們將和歲月一起,緩緩流逝,各自到老。

有關《挽歌》的開機新聞發布會,下午兩點主創人員陸續到齊,梁君白卡點現身,發布會准時開始。

記者向男一顧洹生,女一杜妮發起問題攻勢。他們都連續桂冠影帝影後的獎項,卻是首次合作,兩人講起拼戲過程,全場笑料不斷。

「我想請問顧洹生,《挽歌》這出劇感情線盪氣回腸,是看點之一,你會不會因戲生情,和杜妮發展一段地下情?」

顧洹生轉臉笑問杜妮,「你會不會因戲生情,和顧洹生發展一段地下情?」

杜妮輕呵,「去,沒個正經。」記者們哄堂而笑。

「好的演員會避免混淆戲感和現實情感。」顧洹生說,「如果我拍部戲,談段戀愛,這么沒自制力,那白瞎梁總找我來演男一。」

記者又問,「梁總很少出席新劇發布會,今天是為什么呢?」

梁君白擅打官腔,也不失平和幽默,「兩位主演噸位太重,和我私交多年,《挽歌》開拍前,他們警告我,如果新劇發布會我不出席,他們就罷演。你們看,大牌耍到我這來,我還得服軟。」

又是陣笑,開場氣氛稱得上活躍而自如。

陡然,有人提高聲音八度,問,「我想請問梁總,關於女演員控訴你潛規則,作為公眾人物,被爆出這種丑事,你還能穩坐董事會么?」

整個會場驀地冷颼颼的,大家尋找聲源,一時凝神屏息,場面尷尬得沒一點聲音。

那人手舉大世網的話筒,跟拿支棍棒沒兩樣,少了些記者的架勢,嘴唇上頭一圈是細密胡渣。

有人悄悄嘀咕,「不是來砸場的吧?」

梁君白直視他三秒鍾,不慌不忙地調整坐姿審看他,笑了。

林夏珂,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