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揚顯然已對這小飯店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反問道：「你這都有什么？」

老板大概是太久沒生意，憋得躁動不安，開口就吹：「你別看我這飯店小，菜色可全了，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我做不出的！」

小揚疑惑：「真的假的？」

老板信口開河：「咱早幾年的時候走南闖北，踏遍各地，這重慶的水煮魚、陝西的肉夾饃、新疆的羊肉串、南京的鴨血粉絲、東北的酸菜白肉……這各地的特色菜，咱都有兩手，你想吃什么，我立刻給你弄去。」

小揚淡淡地道：「肯德基的新奧爾良烤雞腿堡，給我們一人來一個！」

「噗」一聲，葉凡終於笑噴了出來。那老板愣愣地道：「那個沒有。」但就這么萎了兩秒，立刻又挺直腰板道：「你點得那不是咱們華夏菜啊，那玩藝比不了咱這博大精深啊！咱這何止是飲食文化，簡直就是飲食藝術。」末了來句：「你來點藝術的吧！」

小揚擺了擺手道：「行，我來藝術的，你菜單擱這，我自己寫，寫好給你。」

老板連連點頭，放下東西退到一旁。小揚道：「靠，不光素質高，文化程度也高，不會是你們學校的老師在這搞第二產業吧？」

葉凡看了看那老板，覺得沒在學校里見過，連連搖頭。

葉凡以為小揚會要很多很多的酒，不料他在點完菜後就把菜單交還給老板。當老板主動問起喝點什么時，他更是連連搖頭。葉凡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你不喝酒？」

「不喝，不喝，喝酒誤事，誤事！」小揚連忙道。

葉凡茫然了。小揚是酒鬼這個定義，其實也就是昨天晚上許妍的生日宴會上自己給下的。但後來自己離開，莫非之後小揚酒後失態，做出了什么十分丟人的舉動？讓他在短暫的幾天內會引以為戒？

茫然歸茫然，葉凡卻沒有多問。須臾菜已一道一道擺上桌來。以兩人而言，已經算是相當豐盛了。小揚拿出做東的派頭，殷勤地招呼葉凡，其間主動幫葉凡挾菜若干次，以言語相勸不計其數次。葉凡疑心漸起，這家伙的行為舉止大為反常，一定有事。

兩人沒有喝酒，這話也不多，只是尋常吃飯倒也沒用多少時間。葉凡沒理會小揚「吃啊，再多吃點」的勸說，吃飽後立刻放下了筷子，目不轉睛地望著他。

小揚干笑了兩聲，也扔了筷子，哂笑道：「吃飽了？」

葉凡點頭。

小揚也點了點頭，又問：「不餓了？」

葉凡再點頭。

小揚也再點頭，隨後道：「那好，哥哥和你說個事。」

終於來了。葉凡暗道，臉上不動聲色，淡淡道：「什么事？」

小揚思考良久，突然伸手過來要抓葉凡的碗，一邊道：「我再給你盛碗飯吧！」

葉凡哭笑不得，連忙把他手按下道：「行了，你有話直說吧！」

「那我說了！」小揚道。

「到底什么事啊？」葉凡也快急了。

小揚嘴里只蹦出兩個字：「還錢。」

葉凡一愣，這才想起，自己上次向他借了一千五准備還許妍的。緊跟著又想起，這一千五借來後一直還在自己口袋里，自己居然也沒還給許妍。

葉凡的思緒一下子飄得有點遠，被小揚以敏銳的觀察力給洞悉，怒道：「怎么，你想不還嗎？」

葉凡說：「還啊，我是那種無賴的人嗎？」說完一愣，這對白怎么似曾相識。

那邊小揚果然說：「那你倒是還啊！」

葉凡卻比當日的葉蘋干脆多了，立刻從口袋掏出那一千五，原模原樣地還給了小揚。

「怎么？你好像沒用？」過了這么多天，小揚居然還認得這錢的模樣，奇怪地問道。

「沒來及用。」葉凡道。

小揚沒有多打聽，只是心滿意足地把錢裝回了口袋。葉凡露出鄙夷的神色，但又轉念一想，當日的自己和小揚也沒差多少。不過，自己更多的是習慣性的和葉蘋針鋒相對，這小揚卻是真實的小氣了。葉凡下意識地替自己開脫。

小揚要到了錢，一時心情大好，飯量也即時看漲，又去給自己盛了半碗飯。

葉凡又拋出了一個想知道良久的問題：「咱們黃昏里執行任務，錢怎么收？咱們又是怎么領到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