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拜晚年(2 / 2)

雖然不解自己又不是吃人的怪獸,但張老還是決定給夏寧遠留幾分面子,於是暫時轉開了話題:「我都半只腳在棺材里的人了,買什么禮物,看起來就不便宜,花了不少錢吧?」

夏寧遠松了口氣,不好意思地撓頭:「真的只是小心意。」

張導師也有點好奇夏寧遠送了什么,就現場扒開了,等看到方盒里頭僅半個巴掌大的一個鑰匙包時,才頓悟夏寧遠說的話從來沒假過,說是小心意,體積果然很小……

不過打開鑰匙包,從細節就看出不同了:純皮革材質,里層被磨到與縫線相同的水平面,簡直是吹毛求疵,而鋥亮的五金配件上精細的delvaux刻紋更是彰顯了不凡的功底,再看看外表,雖然簡約,卻透著股大氣。

「……」張導師托兒子的福,也享受過不少好東西,那雙老眼說是火眼金睛也不為過,雖然沒聽過這個牌子,光摸摸看看都知道價格不凡了。「死小子,你才剛賺一點點錢,花得倒是挺快!」

訓歸訓,張導師對這個小鑰匙包卻明顯十分喜愛,翻來覆去地看,立即就讓家政幫忙把鑰匙取過來,現場直接鼓搗。

夏寧遠見張導師喜歡,緊張的心頓時松了——老實說,他覺得這么小個東西拿著挺寒酸的,與價格無關,純粹是看著太小了,要不是齊嘯雲說張老這樣的人比較講究生活質量,買那些垃圾一樣的旅游紀念品,還不如送點實用的東西,他是絕對不會跟自己錢包過不去的。

張導師從提攜夏寧遠起,就沒想過要這個後輩給什么回報,然而夏寧遠的上心仍然使他很是受用,連帶著對他不帶媳婦上門的怨念也削弱了許多。

吃飯的時候張導師也忘了什么媳婦不媳婦的事,張嘴又習慣性地和夏寧遠聊起了公事。

中國人在飯桌上談事幾乎是慣例了,不過夏寧遠這人比較挫,只能專心做一件事,每每回張導師的話都得停下筷子,直到把話說完才繼續吃。

張導師是個人來瘋,說得興起就手舞足蹈,跟個老頑童似的,只要開口也顧不上吃喝。

這時家政正好捧了份熱氣騰騰的煲湯上來,帶點葯香的濃湯在冬日里別有誘惑力,無奈一老一小正就著某個話題說得起勁,沒人理會。

桌上的菜只上了兩葷一素一湯,齊嘯雲看了就對正欲分湯的家政說了句「我來」,伸手取過碗親自盛湯。

家政感激地笑笑又轉身進廚房端剩下的菜。

張導師家使的是傳統的圓桌,齊嘯雲和夏寧遠坐在老頭的右手邊,第一份湯理應給主人,齊嘯雲盛完湯就站起來,用左手將湯碗送過去。

齊嘯雲從進了門起始終很低調,雖不是刻意,但一直沒有把左手完整的暴露在張導師面前,這會兒一遞湯,左手無名指上的白金鑽戒就跟怕人看不到似的,在燈光下閃閃發亮,差點沒把張導師的老眼閃瞎。

張導師一個哆嗦,湯碗沒接好,濺出來好些。

家政聽到動靜,連忙跑出來,又是擦桌子,又是看老頭有沒有燙傷,她在張家做了很長時間,說起來話不怎么客氣:「張老師,您當心點啊,要燙壞了可怎么得了喲。」

有些事隔著層紙,若不捅破就永遠不會去想,可一旦起了疑心,那就會有千百條證據來坐實。

張導師起初還納悶夏寧遠向來說一不二,怎么就忽悠他一個老人家,現在想想,夏寧遠從頭到尾都沒說謊,只不過也沒把實話說全。

瞧齊嘯雲給夏寧遠盛湯時,那傻小子一臉深情款款,再瞧瞧他們眉來眼去,暗送秋波的模樣,更遠一點想到這倆曾經一起實習,合作默契……

原來「媳婦」不是沒來,而是對面不相識啊!!!

若是夏寧遠直接說他的結婚對象就是齊嘯雲,張導師恐怕真得暈一暈,可現如今是張導師自己疑心生暗鬼,又不斷自我證實,極度震驚之下反倒麻木了。

這頓飯最後到底吃了什么,張導師根本想不起來,腦子里一直盤旋著個念頭:這世道真是變了,兩個男的居然都能結婚了?

老頭心事重重得連夏寧遠都感覺到了,可他直線性思考的大腦根本就不懂張導師怎么突然變了個樣。

直到准備告辭了,張導師才神情復雜地向夏寧遠確認到:「結婚證領了?」

夏寧遠下意識「嗯」了一聲,隨後發現張導師瞅著自己的老眼神充滿了……欲語還休。

他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這回總算聰明了一把:張老是知道了吧?

「……」張導師瞄瞄滿臉緊張,怎么看怎么傻乎乎的夏寧遠,再瞟瞟雖然沉默卻神情淡定,眼神睿智顯得勝券在握的齊嘯雲,覺得似乎是夏寧遠賺到了——如果他要是女的,要找也一定找齊嘯雲這樣的結婚啊~!

「行了,你倆自己的事,誰也管不著,好好過日子吧!」張導師嘆息著趕夏寧遠走。

接受是一回事,可眼睛受沖擊是另一回事,光是想著眼前這兩個優秀的孩子居然是一對,就夠考驗他那顆蒼老的心臟了,以後這種家宴還是少吃比較好,他還想多活幾年。

夏寧遠嘿嘿傻笑著,大大方方地牽著齊嘯雲的手告了個別,齊嘯雲也難得露齒笑了笑。

張導師望著那倆的背影心中默默內牛:自己兒子不給力,催結婚總說太早,本以為很快就能撈個干爺爺當當,結果又泡影了,還被反將一軍,他容易么?

夏寧遠對張導師內心的糾結一無所知,單純為又有一個親近的長輩接受了自己與齊嘯雲的婚姻而感到高興。

走到樓梯拐角時,他眼見四下無人,就張手給了齊嘯雲一個熊抱,迅速地在齊嘯雲唇上啾了一下。

齊嘯雲能理解夏寧遠的心情,也不惱,只睨視了一眼,嘴角含著笑,伸手撥亂他的頭發。

夏寧遠最受不了齊嘯雲這種仿佛含情脈脈一般的神情,當即心癢癢地上嘴打算再吻個幾下。

偏偏這時,夏寧遠的手機不識趣地響了。

「你好,請問是夏寧遠先生嗎?」電話那頭的聲音沉穩威嚴,帶著淡淡的壓迫感。

「我是,你哪位?」夏寧遠看了看手機屏幕上的號碼,確定自己並不認識。

「很抱歉打擾了,我是瀾山派出所的刑警李厝。你認識余謹吧?我們想了解一下他的個人情況,希望你盡快來一趟瀾山派出所。」

作者有話要說:二夏:警官,做為一個小老百姓,我表示壓力很大。

李厝:這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小聲:放心,如果造成什么損失,國家給補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