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番外3(齊嘯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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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人眼里,我一直都是聰明、有遠見、個性獨立的,似乎不需要怎么努力,就能夠得到想要的一切。

沒人覺得我的成功一樣需要全力以赴,更不會有人知道我的努力只因為寂寞。

我和其他千千萬平凡普通的孩子一樣,希望能找到某種方式吸引長輩關注的方式,可惜得到的除了更多誇獎贊揚還有放心。

他們不知道我想要的不僅是物質上的滿足,更渴望哭泣的時候有人抱抱我,因為愛我而親親我,甚至當我犯錯的時候,能夠嚴厲地告訴我,這樣不對。

這真是一個糟糕的惡性循環。

填報大學志願的時候,我略過那些所謂的熱門院系,兒戲般地選擇了自動化專業,我想知道,會不會有人來阻止我,或是與我談談。

學校里的老師直接聯系了我的父母,然而,他們的回答竟是驚人的一致:只要孩子喜歡就好。

他們忘了我不過剛成年,就算表現得再成熟,對未來、命運仍然有著本能的畏懼與迷茫。

如果那時外公仍然在世,也許不會阻止,但想必一定會來問我這么做的理由。

外公是個很慈祥的老人,可惜他的身體不允許有更多的精力關照我,等我漸漸長大懂事,倒是去加護病房探望他還更多些。

我們很少交談,大部份時候只是靜靜地呆在一個病房里,我看著他在護工的幫助下起身、進食、做著簡單的運動。

我喜歡外公時不時尋找我的目光,也喜歡看他找到我後露出的由衷笑意,那讓我感覺自己很重要。

外公永遠離開的那天,精神狀態特別的好,甚至拋開了輪椅,和我互相攙扶著在醫院里走了一段不短的路。

不管過了多少年,我都清楚地記得他說的話:嘯雲,人的一生實在太短,無論遇上什么都不要太執著,若是不開心的事情,就算有一萬個理由你必須去做,也應該懂得拒絕,但如果有一天,幸福落到你手里,那就千萬百計地抓緊它,永遠不要松開。

當時的我不理解外公眼里的惆悵,卻隱約感覺到了他的離意,只覺得傷心。

幸福是一個過於空泛的詞語,對每個人來說意義都不相同。

我從來都很清楚自己的目標,我要的幸福:是每時每刻都有人記掛,愛我甚於自己,無論榮辱,不離不棄。

這個人不需要比我聰明,也不用多么容貌出眾,只要能在我覺得冷的時候,第一時間發覺,緊緊握住我的手就好。

我一直都太理智,偏偏對著情感有著懵懂而不切實際的期望,一方面抗拒著不願意相信,另一方面又覺得內心空虛到需要一個擁有很多愛的人才能填補。

如果真有這樣一個只屬於我的人,我想,就算付出一切代價也是值得。

只可惜,世上多少人都是湊和著過了一輩子,就連我的父母也失敗過一次,才找到自己能夠真正相伴一生的人,而我,又怎么能肯定自己會遇到那個對的人?

夏寧遠的存在感並不特別強烈,但我卻無法不在意他,他是唯一一個在一群人當中不會最先看到我的人。

我不認為自己真的是天之嬌子,光環耀眼,但不可否認,得益父母基因的饋贈,我總能成為人群中最耀眼的角色。

很快,我就發現,他與別人的不同之處在於心很小,里面只裝得下一個人。

夏寧遠不知道,當他心情沮喪的時候,第一個察覺的必然是我。

每到這時,他變得特別沉默,依然會笑,只是沒什么光彩,眼神有些呆。

就像一只忠誠的獵犬,雖然受到了主人的呵斥打罵,但所做的是默默地舔傷自愈,等待著能夠再次為主人效力的機會,而不是反擊。

他總能很快地調整好心態,繼續在余謹身上碰壁,然後再一次重復一樣的過程。

多么奇怪,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一個人身上,沒有回報,卻從不放棄。

在所有人眼里,余謹的厭煩才是正常,而夏寧遠就像個傻冒。

恐怕只有我莫名地嫉妒著余謹——如果夏寧遠眼中看著的人不是余謹,而是我,該有多好?

這種想法並沒有讓我覺得危險,同|性戀這個詞畢竟太過遙遠,我對此毫無概念。

我們關系的改變源於大二的某個下午。

那天是余謹的生日,夏寧遠借了我的單反去討余謹歡心。

這真不是個愉快的回憶。

在此前,我和夏寧遠的關系甚至說不上好,廖廖數次對話都充滿了火葯味,准確的說,我們大概不算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沒有把我看得高不可攀,卻也清楚地在我們之間劃著界線,似乎除了余謹外的事,他同樣相當理智。

我其實很希望能跟他處得更好一些,可又笨拙得不懂該怎么做,每每出於好意的話從嘴里說出來,似乎都能讓他更加生氣。

在我的世界里,從來都是別人主動示好,哪怕性情過份冷淡,也總能得到各種寬容——我不需要懂得委婉迂回,因為每個人都覺得就應該如此。

碰上了夏寧遠,我感覺到的是前所未有的挫敗。

雖然覺得他炸毛的時候也有種傻勁,不讓人討厭,甚至有意地想逗逗他,但顯而易見,我們的關系更加糟糕了。

夏寧遠開口向我借單反前想必做了不少心理建設,可是知道他為余謹而來,我的態度就沒法更好。

後來,我意識到,如果這樣下去,結果只會更加偏離我想要的方向,於是我違背了外公教給我的話——就算這件事令人不快,但不用找一萬個理由,僅僅一條,就足以讓我為之屈服。

夏寧遠不是個沒良心的人,他顯然很意外我真的會答應,小心翼翼捧著單反,一個勁地道謝,全然忘了之前的抬杠,臉上掩飾不住地透出快樂。

雖然不是為我,可我突然覺得,能看到他露出這樣的表情,也很好。

那天下午我莫名覺得疲乏,午飯後靠在床上看書,不知不覺睡著了。

我平時很少有夢,但偏偏就夢見夏寧遠不小心弄掉相機,而且回宿舍後還和我大吵了一架,我甩門而出,結束了這場鬧劇。

之後我們的關系跌入谷底,他努力地省錢,每天幫我點名,想要償還單反的損失。

我都看在眼里,可再也沒有試圖挽救原本就不存在的友誼。

夏寧遠不懂我並不在乎一個相機,真正讓我憤怒的是他維護余謹的態度。

他是個很笨的人,只要稍微旁敲側擊,就能分析出相機是余謹弄掉的,可他卻傻乎乎地裝什么英雄,說要承擔。

同樣,少有失控的我居然因為一個根本就不在面前的余謹和他冷戰,也從頭到尾傻透了。

但走到這一步,我不可能低頭,而他也有自己的堅持……我們果然只能是兩個世界的人。

那個夢以我移民遠離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