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你(2 / 2)

花飛嫣轉頭看去,見到眼前場景時立刻大驚失色,荊淮竟然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了!

看著桌上的醫書,荊淮笑道:「秦兄多謝,要不然,我還真想這醫書在哪里。」

花飛嫣將視線緩緩移到秦悅身上,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他是什么意思,你們……你們是一起的?」

荊淮將身上的匕首拿出來,往手背上一刺,刀刃便縮了進去,還留下不多的兩點血,「一點小玩意兒,也只能騙騙飛嫣你了。」

「你……」花飛嫣沒有看荊淮,只是看著秦悅,恨聲道:「你竟然是這種人!」

秦悅一翹腿,「幫他比幫你容易些,而且我夫人還的毒還沒解呢。」

「我竟然會相信你!」花飛嫣失聲痛斥,看一眼荊淮,立刻就要去撕面前的書,荊淮則朝外大聲道:「來人--」

他一聲喚,外面立刻沖進好幾個人來,他便吩咐道:「小姐神智不清,竟要撕了谷主留下的醫書,還不快將她們攔下!」

守衛遲疑半晌,馬上就沖上前去,小依兩人立刻拼力抵擋。

似乎給他們留位置一樣,秦悅朝後退開,在退到荊淮身旁時突然壓了身邊守衛的長劍刺向荊淮。

荊淮完全沒料到他在這時候會突然襲擊,倉促之下狼狽躲開,雖沒被刺中要害,卻還是傷了腰側。

荊淮想問他這是為什么,可未開口,秦悅的劍再次刺了過來,他用盡全力才能險險避開,根本就沒有說話的時間。

躲過三劍之後,第四劍,速度快得驚人,幾乎讓荊淮覺得之前那三下都是他在玩耍而已,這才是他真正的速度,而他在想著這些時,劍已穿刺他身體。

「下次,別再用我夫人來威脅我。」秦悅說完,狠狠拔出劍來,鮮血濺上半空,之前襲擊小依兩人的守衛大呼一聲「公子」,立刻就朝他刺來。

秦悅拽了荊淮的屍體擋在身前,一手舉起一片布料來:「這是我在谷主死前之地找到的血書,花谷主突然去逝不是因病,而是被這狼子野心的荊淮所害!」

那布料一片沉舊,上面隱隱能見到鮮血寫下的字,眾守衛一看之下頓時失神。

秦悅接著道:「飛嫣小姐是花谷主唯一的女兒,她才是百花谷現在的谷主,荊淮與外人勾結,不只結黨營私,還意圖奪取花谷主留給飛嫣小姐的遺物,如今他已伏誅,你們若還是聽命於他,便來闖我手上的劍,若有心悔改,諒你們之前也是迫於無奈,飛嫣小姐必然再不追究!」

守衛都看見他如何在三兩招之內就取了荊淮性命,又一看眼前形勢,劍往回縮的人越來越多,沒一會兒,一群守衛便立刻跪了下來,「小姐饒命!」

花飛嫣愣愣看著眼前的情形,一時竟還反應不過來。秦悅看看她,說道:「之後若有荊淮背後的靠山過來,我也會召官兵過來,面對官兵,誰也不會輕舉妄動。現在,小姐的條件我都做到了,等小姐處理完眼下的事,我便過來和小姐商討治病的事。」說完,扔下染了鮮血的劍,朝外走去。

花飛嫣在原地怔了怔,立刻跑去追他,終於在門外的攔在了他面前。

「你……謝謝你……」

秦悅沒回話,她又接著道:「我真的沒想到會這么簡單,那些守衛,竟然那么容易就願意聽我的。」

「因為荊淮死了,也因為我手上拿著劍。」

花飛嫣有些疑惑道:「那個血書……」

秦悅輕笑,聲音稍低:「自然是假的。」說完,轉身就步入漫天的彩霞中。

花飛嫣看著百花叢中他遠去的身影,久久不曾回頭。

外面有下人奔走相告的聲音,郁青青在房中便得知,秦悅殺了荊淮。想想,也是理所應當的事,他那樣在朝廷上混的人,怎么會被一個百花谷小小的荊淮所難倒?

秦悅……秦悅,他實在太厲害,在這個世界幾乎難以找到對手,教她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這樣靜靜坐著,還真不太像你。」身後傳來秦悅的聲音,她頭也不回,動也不動,哪怕聽到他的聲音,也會想起昨夜那噩夢般的一切。

秦悅移過凳子,坐在她身側,笑道:「百花谷下一任神醫受了我的恩惠,一定是我要救誰就救誰,秦煜的腿好不好我不太在意,如果你不這樣表現出十分討厭我的樣子,興許我就讓她去治一治秦煜的腿,反正於我無所謂。」

郁青青看著他,冷聲吐出兩個字來:「卑鄙!」

「有么?我的妻子時刻想著外面的情人,我不僅不怪她,還去幫那情人,我哪里卑鄙了?倒有些太過好人。」

「討厭一個人,他做什么都讓人討厭,我討厭你,所以覺得你做任何事都是卑鄙無恥的!」

秦悅一笑:「這話倒是真話,我並不討厭,只是你的問題罷了。可我剛才說,你如果面對我表現得歡喜一點,我可能會替秦煜治腿的,你還是要這樣罵我嗎?」說著,抬手輕輕撫上她下巴,看著她唇上的傷。

郁青青立刻將他手甩開,「別碰我!」

「我也沒那么禽獸,沒想過還要碰你,不過如果你弄得我生氣,就說不定了,上午沒怎么吃,晚飯多吃點吧,多吃點,我晚上睡時就離你遠遠的。」

沒想到晚飯前,花飛嫣卻來了,看著秦悅猶豫了半晌,隨後略帶羞澀地叫了聲「秦大哥」,見他沒說什么,臉上便露出一抹笑來,隨後又看向郁青青,喊道:「秦夫人。」喊完,似乎覺得不對,走到她面前道:「我叫秦大哥大哥,是不是該叫你姐姐?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郁青青抬眼看她,聲音淡淡道:「我姓姚。」

「姚姐姐,你額頭上有傷嗎?我們谷里有除疤的葯,效果很好,我給你試試好不好?」

郁青青沒什么心情說話,甚至連點頭搖頭都不想做出來,只是後面秦悅回道:「效果真的好?若有這葯,自然要試一試。」

「好,我等會就去拿過來!」花飛嫣看向秦悅,眉眼間笑意更甚,隨後看看郁青青,聲音略小,疑惑道:「姚姐姐……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高興的事?」

秦悅一笑,「和我吵架了。」

花飛嫣滿臉吃驚:「秦大哥還會吵架嗎?我看秦大哥脾氣很好呀,根本就不像會吵架的人。」

秦悅坐下來,看向郁青青:「平時是脾氣好,可被她一惹,脾氣就不好了,結果她吵不贏我,便和我生悶氣。」

花飛嫣立刻就笑了起來:「秦大哥和姚姐姐真有趣!」

這聲音聽著十分歡快活潑,郁青青抬眼看向她,只見她一動不動看著秦悅,帶著崇拜,帶著愉悅,眼里全是耀眼的光芒,這個樣子,突然讓她若有所思,這才想,不過一天時間,花飛嫣就像和秦悅很熟了,也想很喜歡秦悅的樣子。

她不過十五六的年紀,生性單純,又常期在這山谷里不見個,突然見到一個像秦悅這樣的人,還十分輕而易舉地幫她渡過了最大的危難,少女情思,最易在這個時候萌發,該不會……

在她如此猜測的時候,花飛嫣也坐了下來,看著秦悅道:「秦大哥,我來找你,是來問你有關看病的事的,你是給別人求診,還是給自己求診?」

「別人。」

「一個因為受了太重刺激而神智失常的人?」

秦悅點頭,臉上稍稍有些黯淡。

花飛嫣又問,「那病人在什么地方?」

「京城。」秦悅看著她道:「她不太適合離開京城,希望小姐,能上京城一趟。」

「這樣……其實我也不是不能出去。原本在當了谷主後,百花谷的人是很少出去的,可是我……從下午開始,心里便覺得怪怪的,以前我總想要把屬於花家,屬於我爹的一切從荊淮手中奪回來,我以為這很難很難,特別是谷里的人都不信我,都聽他的話,怎么也沒想到竟然會這么容易……他們,這么容易就能聽我的話了,人心,怎么變得這么快……」

「這世上,人心本來就是最不牢靠的東西。」一直沉默的郁青青突然開口,花飛嫣向她看過去,她繼續道:「現在他們聽你的,可要是在以後出現第二個荊淮,他們還是會有人又聽荊淮的,因為他們最聽的,其實是自己的利益,依我看,小姐不如和我們一起去京城算了,其實對花家來說,最重要的不是百花谷,而是花家的醫術,小姐若能有和祖輩一樣的醫術,無論什么時候回來百花谷都是你的,無論在哪里,也能創造另一個百花谷。」

余光中,秦悅一直看著她。

她知道像他這種女人堆里打過滾的人不會是傻子,連她都看出來花飛嫣對他的好感,他自然清楚,也會清楚,她如何做的目的。

從現在開始,她再不會自以為聰明,而把他想得太簡單。

不錯,她就是要讓花飛嫣跟著他,不管怎么說,有一個喜歡他的女人在身旁,總比他身邊只有自己一個來得好,興許很快他就發覺了花飛嫣的與眾不同。更何況,秦煜也在京城。

「可是現在百花谷這樣,我真的能離開嗎?」花飛嫣有些為難,郁青青馬上看向秦悅:「你說呢,飛嫣小姐最重要的不是學好醫術嗎?」

秦悅看著她一笑:「你說的,自然是對的。」

郁青青不管他嘴里眼里特別的意味,轉而看向花飛嫣:「你留在這里,總會被百花谷的事務纏身,也有許多你不擅長不喜歡的事要做,可要是隨我們離開了,以他的能力,可以保護你不受任何人打擾,你只要潛心學習百花谷的醫術就可以。」

在她的極力建議下,花飛嫣猶豫了半晌,隨後終於點點頭:「姚姐姐和秦大哥都這樣說,那肯定就是的,而且我早就想出去看看了,以前偷跑出去只在周圍轉了轉,還從來沒出過遠門呢,更別說去京城了!」

郁青青臉上泛起輕輕的笑,轉眼看秦悅,卻見他也看著她笑,她臉上的笑意消散,扭過頭去。

決定了走,花飛嫣准備得特別快,只第三天就能出發。百花谷大門前那巨大的石門終於打開,站在石門外,小依拉著花飛嫣,一直叫著和她一起出去。

「小姐,你沒武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辦?」

花飛嫣很快道:「我不是說了嗎,有秦大哥啊,不會有事的!」

「可是……」小依將聲音壓低道:「你連他身份都不知道,要是意外,意外就是他呢?」

花飛嫣立刻看一眼秦悅的方向,發覺他看著別處,也壓低了聲音道:「那就算你跟著也沒辦法,他的武功可比你好多了。」

小依頓時沒了言語。

花飛嫣便趁機上馬,朝下面的小依告別道:「放心,我很快就回來的,等我回來,我就是真正的神醫了!」

第一|夜仍舊是露宿野外,卻沒和上次一樣碰到什么野獸,到第二夜,三人在天黑時到了城鎮,這一次的路線與來時似乎略有不同,到的是個不小的城鎮,一路往城中走尋找客棧,只見街上人來人往,各種各樣賣小吃的攤子擺在兩旁,有一段路就如同現代的夜市一樣,一家挨一家,香味撲鼻,叫賣聲不停,這讓沒怎么出門的花飛嫣十分興奮,在進客棧時走到兩人面前道:「秦大哥,姚姐姐,我們晚上去外面走好不好,那邊好熱鬧好多吃的!」

郁青青看一看秦悅,回道:「我有些累,不如讓你秦大哥陪你去。」

秦悅回頭看她:「既然你累,那我陪你好了。」

花飛嫣垂了頭一臉失望,想再爭取一下卻又不知道怎么說,卻是郁青青似乎知道她十分想去,又說道:「飛嫣難得出來一趟,這樣熱鬧的街市,哪怕京城也不一定比得上,你就帶她去走走吧,夜里外面涼快,也可以吹一下風。」

花飛嫣看著她充滿感激,隨後又看向秦悅,秦悅卻一笑,轉頭看向她淡淡道:「那不如你自己出去轉轉吧,記住這客棧的名字,找不到路了在街上問一問就好。」

花飛嫣臉上又重現了失望,小聲道:「可是秦大哥你之前說……我和姚姐姐都不會武功,最好不要一個人單獨待著……」

「那便休息著,不要出去吧。」秦悅說得溫和,卻說著無情的話,甚至不再看她,只是走到櫃台前,開口道:「兩間房。」

花飛嫣低了頭,終於不再說話,郁青青輕輕嘆口氣,兀自看著身旁的張張酒桌。

「公子的房在這邊,兩位姑娘的房在隔壁,要是願意,也可以換著住。」二樓客房外,小二一邊說著一邊打開房門,秦悅卻回道:「不是她們兩人一間,是我與我夫人一間。」

小二一愣,回頭看了看郁青青,她雖然也和花飛嫣一樣將頭發垂在身後,年紀看著卻稍稍大一些,也不像個小姑娘,這才知道原來他們是夫妻,忙回道:「那公子和夫人就住這大一些的,這位姑娘住另外一間。」

「飛嫣應該是第一次住客棧吧,不如我就同她住一間。」郁青青突然說道。

秦悅只看向花飛嫣:「是么?一個人住一間房,你不習慣?」

就算花飛嫣再遲鈍,從這一路也看出郁青青對秦悅冷淡,而秦悅卻相反了,何況他又是這樣的問話語氣,這讓她十分具壓迫感,很快就回道:「沒有,我沒有不習慣。」

秦悅便看向郁青青,臉上微微帶笑:「恐怕飛嫣習慣一個人睡,你還是同我一起吧。」。

郁青青看著他,目光帶著隱隱的恨意,並不說話。

進了房,秦悅問:「就那么想把我推給別的女人?」

郁青青靠在桌旁,冷聲一笑:「不過是為你著想罷了,怕你享受慣了山珍海味,每天吃一樣菜不習慣。」

秦悅走到她身旁身體與她貼得極近,輕聲道:「我不習慣的不是每天吃一樣菜,而是……幾天吃不到菜。」

等她推他時,他已然壓住了她的唇。

與她唇舌狠狠糾纏後,他略帶喘息,眼中流露著強烈的不舍,一邊將她肆意揉捏,一邊緩緩道:「我去下面大浴池,會讓小二送水過來,你好好沐浴,然後想清楚,待會該如何表現。」說完,轉身離開。

空寂的房中只剩她一人,頹然坐下的聲音傳到耳中都能讓人感受到無力與無奈。

又要來了么?

她心中漸漸冷卻,血液似乎凝固了一樣讓人覺得不再像個活物,好一會兒,等門外傳來小二的敲門聲時,她突然起身,一把提了桌上的包袱就沖出房間。

小二愣了一會兒就被別人叫走了,掌櫃面前站著好幾個要投店的人,沒人注意她,也沒人去管她才進店的她拿著包袱是要去哪里。

她腳步急促地往客棧後院而去,解了馬就坐上去,趕了馬立刻朝城外跑去。

進來時城門是沒關的,沒想到出去時門卻正好被關上,她並沒有趕在城門合上前飛奔出去,而是停了下來,愣愣看著正合攏的城門中間露出的那藍色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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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更上得有些晚,因為從昨天開始就關在小黑屋里,一直寫到現在才能出來,等會再一更,然後最後一更在下午或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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