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滅與重生(求月票)(2 / 2)

青青,秦悅終於還是在你之前死了,你終究,還是如願了……

閉了眼,便再也睜不開。

可他,卻再無力去支撐自己睜眼了,雙眼緩緩合上,身體陷入無盡的黑暗中。

燭火在燈罩中跳動著,夜靜得出奇,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更夫打的更鼓聲。郁青青一直沒能如丫環所願地閉眼,心中,莫名的有些痛。。

轉過頭,後半夜換班過來的丫環似乎十分疲憊,總是發困,卻又不敢讓自己睡著,所以打一會兒瞌睡,便又立刻醒來,看一下床上的她,待看到她安然躺著,才又睡下。

其實郁青青也想讓自己睡的。

可眼睛,就是閉不上,哪怕疲憊萬分。燭火之後,香爐里冒出的輕煙裊裊娜娜,在燭火之上騰起,她盯著這煙與火一直看,一直看,眼前似乎呈現出熊熊大火來。

這一夜,身心疲憊,思緒萬千,直到凌晨的雞叫聲傳來,她才如昏死一般地睡下。

連夢也沒有一個,睜眼時,眼前已明亮不再是黃黃燭火光亮,而她床前,坐著秦悅。一身純色錦衣,俊美而柔和的面孔,唇角微揚,帶著些許的笑意,一如見他的最初。

「你……醒了?」她沒說話,他去開了口,語氣竟有些不像他的語氣。

也不是完全不像他,而是,不像最近的他,不像他們反目之後的他,當然,其實她早已不像最初的她了,他們平平靜靜說話的機會,已經很少很少。

她並不能讓自己開口回他的話。

他臉上雖是關切與溫和,雖是笑著,可那笑在她心里卻那般猙獰,讓她能將昨夜的侮辱點點回放。

這過程,是如此痛苦不堪忍受。

他坐在床邊,看著她久久不說話,好一會兒,他緩緩伸了手過來,似乎想撫一撫她的額頭,她想躲,卻沒有力氣躲,也沒有精力躲,只是靜靜地閉上了眼,眉宇中盡是痛苦。

他的手便停住,然後緩緩收回,再次一動不動看著她。

感覺到他的退卻,她睜開眼來,知道他看著自己,卻沒有去看他,只是望著頭頂。

外面有下人輕微的話語聲,也有鳥兒嘰嘰喳喳的歡叫聲,似乎還隱約有風撫動樹葉的聲音傳來,襯著窗口照進的陽光,顯示著,這又一是個明媚的好天氣。

這美好中,一室寂靜,兩人相對無語。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說道:「白衣,死了。」

白衣,死了?

郁青青耳邊回盪著這消息,臉上卻毫無表情。說不驚訝是不可能的,只覺這像是一句玩笑一樣,但她知道此時此刻秦悅不會和她開玩笑,所以,白衣是真的死了。

她仍是什么都沒回,什么都沒說,只是心里,想起以前那許多次見到他的情形。他是死士,卻生性活潑話又多,他職責是保護秦悅,武功卻沒有秦悅好,他會易容術,假|扮秦悅,卻扮得一點兒也不合格,只有一張臉是的,聲音神態說話舉止樣樣都不行,只能騙一騙與秦悅不熟的人。

在她傷心的時候,他很意外地,竟出現在了她面前,在她將對秦悅的怨恨牽連到他身上時,他說,他是死士,一出生就是。

他是死士,一生就是,所以一出生,他就是等待著為主人而犧牲生命,她不理解這樣的形為,不知道一個人有怎樣的信仰才能出此,但,她還是為他而感動的,可他現在,竟如此突然的死了?

床邊的秦悅又接著道:「就在昨天夜里,我喝醉了酒,他,為了替我阻擋刺客。」

郁青青仍是一動不動,沒有反應。

久久,他臉上現出一抹苦笑:「你應該不關心他的事,也不想知道他的死活吧……愛你的,你愛的,都是身份尊貴,擁有自由的皇族、王爺,而他,不過是一名死士。從出生,便有訓誡,沒有自己的喜好,沒有自己的思想,有的,只是忠心。你不會知道,他做的最多的,其實是刺殺……他的使命,便是用生命為主人去刺殺所有人,用生命去保護主人,從他出生第一天,便是為了死,為了主人去死。」

「回答我一句,好嗎?」

她繼續著他的沉默,他竟突然傾向床邊懇切地求她。

她意外。看推他立。

他靜靜看著她,聲音鈍澀,「回答我一句……白衣,他死了。」

郁青青不解他的反常,心里為那身白衣而痛惜,嘴上卻淡淡道:「他不死,便是你死,是你說的,他不過是個死士。」

床邊的他靜默。

許久,他才緩緩笑起來,喃喃開口:「不錯,他不過是個死士……可從此,這個死士消失了,這個死士,永遠也不在了。」

郁青青一眼也沒有看他,然後緩緩地,他從身上拿出一張紙來遞到她枕邊:「我知道,你很痛苦,一直一直,都很痛苦……現在,好了,這便是你要的休書。」

最後的「休書」二字,幾乎讓她不敢相信。

她猛地睜大眼睛看向他,在看到他臉上的無奈與略微的痛苦後,她迅速起身拿過身邊的白色紙張打開,一抬眼,便看到「休書」二字。

所有的字都是繁體,她看得並不順暢,但那休書二字是看得清楚的,更清楚的便是下面落款,秦悅的名字,以及大紅色的印章。

這是休書,是他的字跡,與她當初所見的一模一樣,她拿著休書抬眼看他,有些不能相信,一切,仿佛在做夢一樣。

他也看著她,眼中帶著留戀,好一會兒,才淡淡一笑,「不敢相信么?這是真的。」

「為什么?」她問。

他緩緩回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問為什么,只會收了休書離開,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去……趁我反悔之前。」

郁青青迅速起身,隨手拿過一身衣服穿上,頭發也不及梳,就往門外跑去,在快到門口時,她忍不住回過頭來,只見他一身純色的藍衣,墨色的頭發垂在背後,頎長的身形連坐著都挺拔,此時背朝著他,一動不動。

在她將轉身時,他突然開口道:「其實白衣,就姓白,這個姓對他來說毫無意義,但……他確實是姓白的。」他說完,依然沒有回頭。

郁青青微有疑惑,卻沒有讓這疑惑在心底存留多久,只是站在門口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轉身離開。

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一雙就擺在床前的鞋子,長發沒有任何編綁、沒有任何裝飾地披在背後,她什么也沒有帶,懷中有的,只有那一份來之不易的休書。

小蓁端著湯羹過來,在門口停下,怔怔看著從屋里出來的她。

這一瞬間,昨夜所有的痛苦與怨恨都沒了,對上她的目光,郁青青臉上露著認真,緩聲道:「小蓁,對不起了,她有她的所愛,我也有我的所愛,你會等著她回來,而我……卻不能這樣苦等著她回來,我去過我想要的生活了。」說完,朝王府大門外走去。

小蓁依然端著手中的托盤,目光無神,一動不動站在原地。

陽光滿滿鋪灑在大地上,耀人雙眼,郁青青徒步行於街上,憑著記憶往姚家的方向而去。街上有人朝她回頭張望,有人看著她議論,有人看著她指點,只因她那一頭及腰的長發,她卻渾不在意。

直到現在,一切依然像在做夢,可她卻清醒地知道,這都是真實的,只是驚醒來得太突然,她竟還不能反應過來。

原本,她幾乎想立刻飛到秦煜身邊去,可她還記著這世界的規則,記得自己的身份,此時的她,必須先回姚家去。

也許前路仍是荊棘,也許還有許多的艱難困苦要走,但她不怕,她相信一切的一切,她都能與秦煜一同克服的,未來的光明,在朝她招手。

抬眼,天湛藍湛藍,廣闊得望不見邊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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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完

從小黑屋出來,竟然發現沒網了,用手機折騰了好一會兒才能上傳……

於是,這就是我之前所說的,小悅是我最心疼的男主,因為……我還沒有哪個男主被連刺三刀後放在窯里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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