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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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內,花飛嫣先將秦悅臉上塗好葯,然後又在那特制的面具上塗上葯,最後才以極輕的動作戴到他臉上。看著他臉上的傷,手在顫抖,心也在顫抖,微卷的長睫上忍不住被眼里的水霧沾濕。

「秦……舒哥哥,過來這里,真的好么?」

秦悅不出聲,她坐在他面前,痛聲道:「其實我知道,什么葯,什么安全,都是其次,這些你完全可以解決的,你不過是……不過是想離她近一些,想能時時刻刻看到她,可看到她現在的情形,你真的就開心了嗎?」

秦悅沉默半晌,突然走到屋內櫃子前,打開抽屜從那一疊已經用得有點發皺的紙上拿出其中一張來放到她面前,卻是「開心」兩個字。

花飛嫣看著那兩個字愣住,然後又看向他。

她知道他不會騙她,可為什么,為什么前些日子還異常沉默的他今天突然說開心?剛才那樣的情形,如果是他什么都不曾失去時他當然受得住,可在如此模樣時,誰能不受影響?

「為什么?舒哥哥你……」才問出口,她便想起了一件事,聽說今晚,他和姚姐姐出去了,大概是因為這件事吧,也只能因為這件事……原來他這樣就開心了,哪怕回來還要受侮辱,受懷疑。

花飛嫣忍不住嘆了口氣,「舒哥哥,我一定會把你治好的。」

一早,郁青青便來到客房外。花飛嫣和樂正舒的房間都沒有動靜,她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起了床,在門外站了一會兒,卻聽到里面細細的說話聲,是女聲,不用想就知道是花飛嫣的。聲音自樂正舒房間里傳出來,很顯然他們早已起床,而花飛嫣在樂正舒房間內了。

兩人在一起正好,一整夜的時間,她都無法安眠,總是對樂正舒心懷愧疚,所以一早就想來向他道歉,現在他們在一起,正好也向花飛嫣道歉。

她能看出來,花飛嫣是很在乎樂正舒的,完全可以因為他的榮辱、他的喜怒哀樂而影響自己的喜怒哀樂。

「咚咚」,敲了兩聲後,郁青青輕聲道:「飛嫣姑娘,樂正公子,是我,姚舜英。」

很快門就打開,花飛嫣看她的目光說不出的情緒,有一分怨怪,有一分期待,又有一分羨慕,最終卻化為滿滿的無奈,垂了頭道:「姚姐姐。」然後便讓到了一邊。

樂正舒就坐在屋內的桌上,仍是一身黑衣,戴著帷帽,他面前的桌上放著葯缽,葯缽內是膏狀的黑色葯物,很明顯他們剛才是在上葯。

她走到他面前,心情不自覺沉重,滿含愧疚道:「樂正公子,我是為昨夜的事來的,昨天的事,對不起……我向你道歉,也代王爺向你道嫌。他以前遭人陷害過,所有有些多疑,所以才會做出昨天的事……真的對不起……」

樂正舒看著她毫無反應,她忙又道:「還有那畫像的事, 我之前也不知道他調查過你,但想來……他也是太過小心的緣故,我認識飛嫣姑娘,他卻不認識,不只不認識飛嫣姑娘,更不認識樂正公子,又加上沒見過樂正公子,不知道公子的詳情,所以讓人查了一番,我想,原本他在查到樂正家之事時是沒再多過問的,結果碰到昨天的事……

是我太不注意,才會讓樂正公子帶我出去,半夜里,王爺突然發現我們二人一起不見,所以才生氣,他並非針對樂正公子,其實完全是生我的氣,只是不好對我出氣,才將這氣出到了樂正公子身上……此事全是因為我肆意妄為而起的,我如今向樂正公子道歉,還望樂正公子不要往心里去。」

樂正舒仍是看著她沒有任何表示。

她還想再說,卻不知道還能說什么。好在,在她想了千百回覺得只能再說幾句「對不起」時,他朝她搖了搖頭。

郁青青先是一喜,隨後又有點不確定:「樂正公子是……」

「姚姐姐,舒哥哥他不會怪你的,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怪……」意識到自己情緒太激動,似乎說了太多,花飛嫣中斷了前一句話,改口道:「反正他沒有怪你。」

郁青青看向樂正舒,「真的嗎樂正公子?你沒有怪我?」

樂正舒果然點頭,她露出一笑來,然後坐到他對面,更添了幾分喜悅道:「還有我讓你帶我去見的瓔太妃,昨天晚上我同王爺說了,他答應了我,不會為難太妃,會讓人好好照顧,而且等這段時間過去,還會想辦法放她出來。這樣……雖然我們昨天把事情弄成了那樣,但總歸不是完全不好的,至少讓我和王爺坦白了,也讓瓔太妃的事得以妥善解決。」

妥善解決?秦悅想著萬恩寺內的母親,又想起秦煜來。

他並不太了解秦煜,他十七歲時,秦煜還是個孩子,而且是個小他一輩的孩子,所以他並沒有多在意,他二十七歲時,與秦煜唯一的交涉便是將他從眼前除開,至此便再沒怎樣見面,直到現在。

但昨晚,秦煜的確沒表現出寬宏大度的一面來,這樣的他,真的會妥善對待仇人的母親?恐怕不見得吧,而青青……

他看著她,看著她臉上的放松與愉悅,很明顯,她是相信的。其實,她並沒有這么好騙不是么?可面對秦煜,她就是這么好騙,像個柔情的小女人,無論男人說什么話她都信,其實是從一開始,她就選擇了相信那人,甚至期待著,那人能給出一個期望的答案,當那答案出來,她自然立刻選擇相信。

秦煜,秦煜,他是如此的得天獨厚。

「對了,樂正公子——」對面,郁青青再次開口道:「今天一早我去庫房,正好發現了一雙男子用的手套,卻不是和|平常的手套一樣用皮毛做成,料子薄,很滑,又帶些冰涼,正好適合夏天戴著,便順便拿過來了,你看看合不合適。」說著從袖中拿出手套來遞過去,秦悅伸手欲接,卻一下讓她看到他並沒有遮掩的手。

此時在房內,又正要上葯,他並沒有戴上手套,一伸手,便露出了那滿滿的傷痕,郁青青陡見之下猛然一驚,忍不住微微將伸出的手縮了縮。

那手……那是一雙怎樣的手……和臉一樣,再不見一片完好的皮膚,通體都是黑的,黑色的燒傷痕跡,又結痂……讓人看一看,便再不敢看第二眼。

看見這樣的傷,她只覺心都要顫抖起來,趕忙移眼,手也微有顫抖地將手套放入他手中。

他卻看得清楚,她的手努力著,沒與他碰到一絲一毫,她的臉色也變化著,甚至帶了些蒼白……昨天,昨天夜里,她也是露出了蒼白之色的,在看見他的臉之後。

只是丫環被嚇得叫了出來,守衛們被嚇得後退一步,而她沒有叫也沒有往後躲,所以竟給他一種錯覺,以為她是沒有反應的……其實他錯了,她有反應,她的臉在那一刻也被驚嚇得滿是恐懼,她張了嘴,只是沒來得及叫,她雖來道歉,卻並不敢與他有絲毫碰觸,如果在昨天夜里之前她就看到他的臉,她一定再不敢和他接近,不敢讓他帶著她跳出院牆。

她,怕他,怕現在的他。在他還英俊時,她恨他,在他面目全非時,她對他無愛無恨,只是害怕他的樣子,或者說,厭棄他的樣子。

「飛嫣姑娘,你接著給樂正公子上葯吧,我就先走了。」郁青青說著起身,看看他,然後離去。

秦悅仍保持著接住手套的姿勢,一動不動。

她,很著急地走了,很恐懼地走了,或許,再也不會來了。其實她本沒想過要來,只是想親自向他道歉,為什么道歉呢,因為怕他生氣,因為怕花飛嫣生氣,怕他們離開,然後,就沒有人替秦煜治腿了。

他想起自己僅有的一次照鏡子。

那還是在來王府之前,他突然讓花飛嫣去找鏡子來,他表現得很鎮定,所以花飛嫣沒有多心,真的替他找來了,他看完自己的臉之後也很鎮定,這讓原本多少有些緊張的她並沒有多在意。

其實,他也以為自己從頭至尾都鎮定的,因為在看到臉之前他已經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傷,連身上都傷成那樣,臉自然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所以,他覺得自己不該多驚愕,而且相貌於男人來說並不值一提,所以他也覺得自己不該多在意……然後,他真的以為自己不在意了。

可是在看過之後,他再也沒有看第二次。

如今想來,那個樣子,實在可怕,連他自己都敢再看第二遍,更何況別人,更何況女人?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哪怕他見過無數的人,也從來不知道還有人能如此丑陋與可怕,無論是誰,見到了都會害怕,那仿佛不是人該有的臉。

只是他告訴自己不該在乎,因為在乎也沒用,所以他就將這在乎與恐懼壓在了最心底,然後,花飛嫣也從不曾表現出害怕的樣子,所以,他真的恍惚的以為,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