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隱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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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玉鐲如此燙手,帶著從未有的忐忑,薛尚清問:「這玉鐲,你從哪里得來?」

尹小七低著頭不回話。整個公堂都是靜默的,眾人都等著尹小七回話,然而在他開口之前,大家聽到的卻是「嗒」的一聲。一滴汗水從他額上滴了下來,落到他面前的地上。張有金和他並排跪著,算是離他最近的人,這落在地上的汗珠他也就第一個看見,且看得最清楚,頓時就更加理直氣壯地喊了起來:「大人看看,大人看看,這寒冬臘月的,這小子竟然急得連汗都流出來了,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大人得為小人作主啊!」

「我沒有,我沒有!」尹小七終於又發出了聲音,抬頭間也是不敢看薛尚清,然而已足夠讓眾人看清他此時的模樣,他整張臉都是紅的,是在緊張急切之下漲紅的,而額頭上點點滲著汗珠,偏偏他只穿了件薄薄的短襖,凍得哆嗦還差不多,根本不可能是熱的。

薛尚清開始猶豫。他不知道是該繼續逼問他玉鐲的來歷,還是索性不再問玉鐲,他怕這尹小七被逼無奈之下說出他最怕聽到的答案。

這一刻,他想起了很多。一年以前,尚淑開始愛往外跑,常常跟著沈媽出去,直到被他知道很多時候到了外面尚淑都會和沈媽分開去做自己的而阻止。他告訴沈媽,以後不要再帶尚淑出去,這之後一段時間,尚淑不怎么和他說話,再後來,她就開始寡言少語,連和沈媽的話都少,也常常一個人悶在房中不出來,甚至偶爾會說出為什么一定要嫁去鄭家之類的話。

這些回憶,讓他此時的擔心一點點增加,也讓他決定不再過問玉鐲的事,反正玉鐲只是張有金從尹小七身上搜出來,與尹小七是否偷了那耳環並沒有直接的關系。然而他不想問,張有金卻替他問了出來。

張有金聽見尹小七的反駁,立刻就逼問道:「那你倒是說說,你這鐲子從哪里弄來的,像你這種窮小子怎么可能會有玉鐲子?不是你偷的還是從哪里弄的,難不成還是你憑你這小白臉騙了個相好的送你的?」

他大概是看尹小七相貌生得白凈,就來了這樣一句,沒想到這一句卻讓尹小七額頭上的汗流得更凶,樣子也更急,支吾半天,突然說道:「這是我爹臨去前給我的!」

薛尚清沒有阻止,任由他們爭論著。

「你少扯蛋了,你家是什么人家,買棺材的錢都沒有,怎么會有玉鐲子給你,一定是偷來的!」張有金立刻喊。

「不是,我沒有!是我自己的!」

「那你找個人來作證,證明你家里有這么個鐲子,我倒要看看你家里從哪里有本事弄這么個鐲子來!」

「你……反正我沒有拿你家的東西!」

「啪」地一聲,薛尚清敲響了驚堂木,他的寧神靜氣與下面兩人的激動形成鮮明的對比,尹小七一看他,立刻就又低下頭去,張有金則膽子大一些,立刻道:「大人,這小子家里窮著,根本就不可能有玉鐲子,不是他偷的就是他爹偷的!」

「事實未明之前這樣說話就是誣陷,張有金,公堂之上可不能信口雌黃。」薛尚清一句話出來,張有金立刻就閉上了嘴,再不說話。

這時,薛尚清看向尹小七:二十不到的年紀,身形清瘦卻結實,樣子俊秀,身上短襖是用粗布所縫,面前的補丁就有三個,看上去有好幾個年頭了,這證明他家中如張有金所說,的確貧困。他看著尹小七,沉聲道:「你說,這玉鐲是你爹臨終前給你的?」

「是……」尹小七的聲音,答得完全沒有氣勢。

薛尚清又問:「你爹從哪里得來這玉鐲,又為什么沒有早早賣掉?這玉鐲算是件貴重東西,為什么你不藏在家里卻要隨身帶著?」

「我……我……」尹小七明顯不是擅於編造謊言的人,更何況是在公堂之上!一時間,他的臉更紅了,額頭上的汗水更多了,又一滴往地上滴去,這在冬天實在是個不常見的現象。

好久,尹小七似乎想到個很好的說法,馬上道:「小人該死,這不是我爹給我的,是我……是我撿的。」

「剛剛還說是你爹給你的呢,現在又說是撿的了,你在哪里撿的,再去撿一個我看看?我活了這么一大把年輕,連銅子兒都沒撿到一個,你倒好,一下子就撿個這么值錢的東西!」張有金再次將他逼到死角。。

尹小七也經不住他的質問,低著頭半天才吞吞吐吐道:「真……真的是撿的……」那聲音,那語氣,似乎連他自己都不能信。

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覺得真相大白了:尹小七,果然是偷了張員外家的耳環。

薛尚清問:「你又有什么證據證明這玉鐲是撿來的?」

「小人……小人……」尹小七緊拽著自己腿上單薄的褲子,再次無話可說,半晌,終於挺直腰背說了他唯一能理直氣壯喊出來的話:「反正小人沒有偷東西!」

「拿不證據來,拿不證據來就是你偷的,你偷了鐲子就會偷耳環!」張有金立刻道:「大人,不如打他幾板子,這種人,不打不老實,打了鐵定招!」

張有金在公堂上已經足夠放肆,但薛尚清並沒有阻止。他的沉默,在他人眼里就成了默認,默認張有金說的話是對的,默認他的確有打尹小七板子的可能,此時他看著尹小七,不過是要看他最後的辯證而已。

尹小七當然也是如此認為的,他的臉由紅轉白,卻只是沉默,半晌,決然地咬起牙,似乎是下定決定准備挨板子。

「你不能回答,讓本縣來替你回答吧。」薛尚清盯著尹小七,卻突然開口:「這玉鐲,是你在福仙樓撿到的。」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詫異地看向薛尚清,連尹小七也不例外。他接著道:「本縣就是證人,因為這玉鐲,是本縣的母親在臨終前留給本縣的。這是一塊產自西域的青玉,三十年前,由荊州田家在荊州城奇珍坊訂制,當作田家次女、也就是本縣母親的嫁妝送到荊州薛家,二十二年後,本縣母親病逝,臨終前將玉鐲拿出來給了本縣。兩個月前,本縣上了一次福仙樓,在那里丟失了身上的玉鐲,今日,卻在這里看到。尹小七,你說本縣說的對嗎?」

尹小七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