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節 夜話(1 / 2)

曹沖 庄不周 3089 字 2022-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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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節 夜話

曹沖臉上雖然油亮亮的,眼睛也是賊亮賊亮的,他盯著面前的公文,對圍住在面前的鄧展、陳矯、黃崇、王肅、鄧艾、馬忠說道:「戰事發展出乎我們的意料,張翼德這個粗貨窩在臨沅堅決不出來了,我們奇襲臨沅的計劃要落空,你們看看,現在應該現在該怎么辦才好。」

陳矯想也不想,立刻說道:「將軍,奇襲臨沅的計劃都是建立在張翼德分兵的基礎之上,如今張翼德不分兵,我們就攻不下臨沅,還是把人馬都撤回來的好,以免發生意料。」

曹沖笑了一聲,盯著陳矯看了一眼,沒有說好,也沒能說不好。他掃視了一眼其他人,微笑的示意道:「你們不要怕,有什么說什么,說錯了也沒關系。」

鄧艾輕輕的搖了搖頭:「我不同意陳功曹的意見,戰事剛剛開始,張翼德沒有分兵,也許是因為他還在觀察我們的用意,也許是還沒有接到消息,此時倉促撤軍,前面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陳矯有些不高興了:「士載,我知道我年紀大了,不如你們有沖勁,可是打仗不是小事,聖人雲,國之大事,唯祀與戎。就連兵聖孫武都說,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道,存亡之理,不可不察。你們可不能因為想多立戰功,就攛掇著將軍冒險。」

曹沖知道陳矯嘴上在說鄧艾,實際上卻是在說他。他也沒有生氣,只是笑著對陳矯說道:「季弼,這不是在商量嗎,不必生氣。」

陳矯哼了一聲,有些無可奈何,他知道曹沖並不贊同他的意見,只是出於他的考慮,他不得不說而已。他輕輕的嘆了口氣,拱了拱手道:「將軍,陳矯累了,想先行告退。」

曹沖笑道:「季弼莫急,已經是半夜了,一會兒夜宵就好,你吃一點再走,餓著肚子只怕會睡不著的。」

陳矯苦笑一聲,只得重新坐定,聽鄧艾說他的看法。正說著,孫尚香一推門,帶著幾個女衛端著幾個托盤笑盈盈的進來了:「來來來,等會兒再說,先吃東西,這可是我親手做的,你們一定得嘗一嘗,給個意見。」

女衛微笑著,將一只只木碗遞到各人的面前。黑紅相間的木碗中,躺著四只圓溜溜、顏色雪白的東西,散出一陣淡淡的甜香。眾人見了,連忙接過,一邊用木勺舀起那只面球,一邊奇怪的看著孫尚香,鄧艾笑道:「夫人,這是什么物事,看起來極是誘人。」

「你吃吃不就知道了。」孫尚香笑道:「不過你們小心點,這可燙得很,萬一心急被燙著了,莫怪我言之不預。」她一邊說著,一邊親手端起一碗,一手翹起蘭花指拈著一只木勺,從碗里舀起一只送到自己嘴邊吹了吹,然後遞到曹沖嘴邊笑道:「嘗嘗,這次味道怎么樣。」

曹沖笑了,他輕輕的咬了一口,還沒說話,那邊馬忠已經嗷的一聲叫了起來。馬忠急急忙忙的放下碗,仰著頭張著大嘴,豎著手用力扇著風。扇了兩下,見大家都在看著他,連忙將嘴閉了起來,可嘴里的東西又確實燙得很,只得在嘴中不停的轉動著。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來,就連心情不好的陳矯都樂了。

「夫人,這里面怎么還有東西啊。」馬忠苦著臉,用木勺撥著碗里被他咬了一大口的食物,那白白的面中,露出黑紅色的流質。

「這叫湯圓,里面包的可是豬油籽還有麻子。」孫尚香咯咯的笑著,「燙著了吧?」

「可不是,燙得我不輕。」馬忠吸著涼氣,含糊不清的說道:「不過,這里面的東西還真是香呢,咬一口滿嘴是油。」

「當然,這可是我做了好幾天才做出來的東西。」孫尚香得意的說道,她轉眼看到曹沖含笑看著她,縮了縮頭,吐了吐舌頭,掐著小尾指說道:「當然夫君也指點了一點點。」

鄧艾等人熟知她的脾氣,也不說破,只是忍著笑低頭小心的對付碗中的湯圓。黃崇剛跟了曹沖不久,搞不清狀況,不敢亂說話,更是埋著頭吃東西。

陳矯吃完了夫人親手做的夜宵,心情好了些,放下碗擦完嘴,拱手對孫尚香說道:「有勞夫人下廚,感激不盡。陳矯年紀大了,兵事上的事也說不太清楚,夫人精於兵事,還請夫人多勸勸將軍,陳矯這就先行告退。」

孫尚香見他有些不太開心,知道又在軍議時說了大家不愛聽的話了,她看了一眼微笑的曹沖,回頭對陳矯說道:「功曹大人累了,那就先回去歇著吧,我會勸夫君的。」

陳矯又向曹沖告了罪,然後緩緩的出去了。孫尚香坐在曹沖身邊,看了一眼旁邊的漏壺說道:「夫君,已經三更多了,你不累,別人也累,還是明天再議吧。」

曹沖恍然大悟,抬起眼看了一眼鄧艾等人,見他們雖然很興奮,但臉上卻有乏色,於是笑著說道:「好了,夫人做的夜宵也混到嘴了,你們還是早點休息吧,明天再議這件事。」

鄧艾等人見孫尚香膩在曹沖身邊,相互一笑,也都起身告辭。等他們都走了,女衛們過來收拾了案幾,跟著也退了出去。孫尚香讓人端進水來,親自給曹沖擦了臉,洗了手,又端進一大銅盆的溫燙水給他洗腳,一邊揉搓曹沖發白的腳丫,一邊問曹沖議事的內容。

曹沖舒服的咧著嘴笑道:「這些事,讓下人做就好了,你又何必自己做。」

孫尚香撅著嘴:「小玉兒做得,大雙小雙做得,我就做不得嘛。」

曹沖搖了搖頭,沒有接著她的話題說下去。孫尚香用心的揉了一陣,這才用布給他擦了腳,又給他揉了一陣腳心,這才給曹沖脫去外衣,將他推到帳中躺下,自己也洗了,然後卧在曹沖身邊,側著身子鑽進曹沖懷中,枕著他的手臂,環臂抱著曹沖的腰,象只貓一樣蜷縮著。

「你知道嗎?」曹沖將孫尚香摟在懷中,手無意識的摩挲著她滑膩的香肩,仰面默默的看著帳頂,忽然說道:「二郎從秣陵趕到豫章來了,就在廬陵。」

孫尚香的手僵了一下,隨即又放松了身體,用力的圈了圈手臂,將曹沖抱得更緊一點,嘴里無意識的「哦」了一聲,似乎有些無動於衷,漠不關心的樣子。

「二郎提拔起了一批吳郡本地的人,顧元嘆(顧雍)做了張子布的副手,陸遜做了贊軍校尉,領軍征戰了,就駐守在鄱陽,這個年輕人……」曹沖說了一半停住了,他覺得有些不太好說陸遜這個人。陸遜有本事,這他是知道的,但他現在又不能說。他隱隱約約的知道了陸遜在前期作戰中的態度,覺得這個小子的態度有點曖昧,後來聽人說起廬江之戰,才知道陸家和孫家有仇。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么陸遜領兵對孫權來說,就不是什么好事了,而對他來說,卻是個好事,至少暫時是這樣。只要他不去主動招惹陸遜,那么陸遜也不會主動來招惹他,雙方可以相安無事。

曹沖看了一眼孫尚香,她閉著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卻不停的撲閃著。曹沖笑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好了,別裝睡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有什么話就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