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2 / 2)

我家少年郎 賞飯罰餓 2129 字 2022-09-20

正面的傷很快處理完畢,眼見著要翻面了,項桓本就沒耐性,又嫌麻煩,索性伸手打算把人拽起來,迅速敷衍了事。

也就是在梁華噌然而起的同時,兩人都聽到了一聲不大不小的脆響,喀咯一下,疑似何物碎裂。

四目相望片刻。

對視沒有持續太久,一道慘叫即將爆發,幸而項桓動作極快,用包扎的巾布飛速堵住梁華的嘴。

「嗚,嗚嗚!……」

他下手有那么重嗎?

他有些狐疑地皺眉打量,總覺得自己也就輕輕的碰了一下而已,但這骨頭錯位得實在有點厲害,就算穿好衣服原封不動的放回去,梁公子怎么瞧也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項桓琢磨一會兒,嘗試著給他恢復原狀。

手摸到胸膛,簡單粗暴地往原來的方向一推,很快,新的一聲脆響如期而至。

梁華叼著巾布,睜大眼睛,這回連「嗚」字都沒吐完,頭一歪暈在了床上。

壞成了這樣,實在是不好給宛遙交代。他有幾分心虛地左右環顧,對著梁公子又補了兩下掰正身姿,胡亂給他穿上衣服,欲蓋彌彰地拉過被衾蓋住。

如此,乍一看去太平無事。

「肉粥好了。」半柱香過後,宛遙提著食盒推門進來,興沖沖地將幾碟清粥小菜擺上。

「我讓他們切了幾片咸魚給你下酒,照顧病人咱們要同飲同食,所以大魚大肉只能忍上兩天。」

項桓還在玩茶杯,聽說有酒,才少見的露出點神采。

宛遙給他倒上,一面往前瞧,「梁公子怎么樣?」

「誰知道。」後者面不改色地往嘴里丟了一粒咸花生,「大概睡著吧。」

「梁公子身體虛弱,多睡些對傷勢康復也有好處。」她低頭張羅飯食,滿屋子叮當的碗筷響聲。

「哦。」他表示沒意見。

床上的人也終於松了口氣。

隔了不久,宛遙又平常地補充道:「那待會兒,你記得喂他把粥喝完。」

梁華剛徐徐睜開眼,噩耗便猝不及防,當即雙目翻白七竅生煙,索性干脆地昏過了去,一了百了。

*

在梁家消耗的時日遠遠超出了宛遙最初的估計,著實是項桓手勁不留余地,害她足足給人當了一個月的使喚丫頭,再加上後者時不時的忙上添亂,到五月初,梁華的傷勢才見好轉。

期間,除了梁、項兩家互相嫌棄之外,宛經歷和項侍郎也沒少吵嘴。一個覺得對方管教不當,沒拴好兒子,放出來禍害無窮;另一個又覺得對方閨女半斤八兩,是個紅顏禍水。

夾縫中艱難度日,幸而即將見得曙光。

為了慰勞兄弟多日的辛苦,宇文鈞和余飛特地在京城酒樓里包了雅間,請項桓與宛遙來小酌片刻。

三個男人喝酒,談的都是國家大事,一副心懷天下的樣子。

「這回聖上派都察院左僉都御史胡大人去安北接受和談,胡大人是個文官吧?」余飛問。

宇文鈞心知其意,搖頭解釋:「陛下原本是打算讓舅舅去的,不過他怕自己鋒芒過露惹來朝中非議,所以給推了。」

余飛頗感遺憾:「結盟一事,聽說折顏部大汗和他弟弟巴魯厄起了爭執,後者一直上躥下跳,沒安好心,我怕他沿途若干點什么出來,那個胡大人半路出家,想必應付不了。」

「到時候若又鬧出點幺蛾子,大魏就不好收場了。」

項桓飲罷酒,把碗重重一擱:「怕什么,大不了便是再打一場,咱們能滅他一次就能滅他第二次,提槍到安北去不就行了!」

「有道理……」余飛被他這話激得熱血上頭,「還是和你說話痛快!」

「來。」宇文鈞遞碗,「再倒上。」

一幫年輕軍官推杯換盞,滿口打打殺殺。待吃完一壇,項桓才留意到宛遙從始至終未曾言語。

他想了想,在桌上的菜餚里撿了幾塊清淡的丟到她碗中去。

「怎么不吃,不合你胃口?」

「……不是。」宛遙回過神,心不在焉地動筷嘗了兩口。宇文鈞見狀,同余飛對視一眼,溫和道:「宛姑娘哪里不舒服嗎?有心事?」

說起「心事」,項桓後知後覺地看著她,大概也是不解和意外。

她搖搖頭,給他們一個安心的眼神,「談不上心事,只是近來在梁府總有些很在意的細節……」

項桓微微眯起眼:「梁家誰給你臉色看了?」

「這倒沒有。」宛遙稍頓須臾,斟酌語句,「我是發現梁府之內,除了梁公子,好像,還有其他重病之人。」

宇文鈞奇道:「怎么說?」

「此前曾有一次,我見侍女拿著和梁公子並不對症的草葯煎熬,但對下人旁敲側擊,卻都諱莫如深。」

余飛:「是些什么葯啊?治什么病的?」

宛遙一面思索一面徐徐應答:「有檳榔、黃芩、芍葯、甘草、厚朴……單看這些,是主治寒熱、瘧疾或避瘟祛暑之類的病症。」

項桓漫不經心地笑,「尋常大戶人家,一兩個染上風寒的也不奇怪。」

「話是這么講……」可她隱隱從梁府上下的氛圍里,感到了一絲難以言狀的違和,然而用直覺來解釋未免牽強。

「還有,梁華來我家提親的事也挺突然的。」宛遙皺眉,「按理我與他半分交際也未曾有,門不當戶不對,他為何會無緣無故瞧上我呢?」

她還不至於天真的認為會是自己外貌出眾,令一向玩弄權術的梁家就此屈尊降貴。

余飛素來對這種大宅門中的彎彎繞不明白,抓抓頭插不進話,倒是宇文鈞沉吟許久。

「長子娶妻並非小事……你家人呢,怎么看?」

「我娘是懷疑過,也派人多方打聽。說是梁府的老太太前不久病逝,夫人又身體虛弱,梁家想找個媳婦沖喜,這才張羅著尋到我。」宛遙言罷,仍是搖頭,「不過僅僅只是沖喜,全京城合適的姑娘有一大把,怎么也不該輪到我。」

仔細想想這的確是個匪夷所思的問題,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誰知道有沒有參毒。

一時間滿座陷入了沉思。

余飛打了個響指靈光一現:「很簡單啊,既然梁家那只軟腳蟹選中你,必然是你有與其他女孩子不同尋常的地方,你想想看,自己哪里不一樣?」

「我?」宛遙指著自己狐疑,「我不同尋常的地方……」

她自言自語:「頂多就是,懂一點醫術的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