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五章(1 / 2)

我家少年郎 賞飯罰餓 2391 字 2022-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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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遙只是搖頭, 凝眸認真的提醒:「剛剛送茶來的,是梁大公子手下的人。」

話音落下, 她就感覺出今日這一路反常與蹊蹺的所在。

為什么梁華偏偏選了個陰天踏青?

為什么趕車走出城郊,甚至走出高山集那么遠?

又為什么執意要住店?

雷雨交加, 山高路遠, 不得已被迫留宿,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事實真有那么巧嗎?

如果不是這杯茶, 宛遙大概也不會覺得哪里不妥。

「你的意思是。」項桓兩肘搭在桌上, 微微傾身過去, 眼里也多了幾分凝重, 「這場郊游,從頭到尾都是他安排的?」

這幾個月梁華數次登門求娶,但她給的態度十分明確, 盡管二老滿意,可宛遙如果一再堅持,保不准宛家的長輩不會動搖。

正是意識到這一點, 為了達到目的, 他或許可以選擇其他的手段。

比如,再卑劣一些,索性生米煮成熟飯, 最好鬧得滿城皆知, 讓宛家騎虎難下, 最後不得不妥協,自願嫁女兒。

計劃至此幾乎天衣無縫,倘若不是對方漏了一茬,不曾算到宛遙精通醫葯,她和項桓今晚多半一塊兒被放倒,等明日醒來,那就真的是木已成舟,束手無策了。

想到此處,背後猛地起了大片雞皮疙瘩,冷汗直冒,心中膈應得倒胃。

宛遙緊緊皺著眉,「難怪他這一路這么不在乎有你跟著。」

然而另一個念頭仍止不住的從腦子里閃現。

梁家為何一定要娶她進門不可?她身上究竟有什么利益可圖,以至於使得對方這般的無所不用其極。

平白獻來的殷勤不僅沒給宛遙帶來驚喜,反而愈加不安。

正思慮間,耳畔冷不丁「砰」的一聲拍桌響,項桓起身去提槍,一見這個架勢,宛遙條件反應,習慣性拉住他胳膊。

「你上哪兒去?」

「你別勸。」他眸子漆黑如墨,轉過來時冷冷的含著怒意,「這口氣我非出不可。」

項桓嘴角緊緊綳著,握在槍桿上的手骨節分明,自上而下涌出一股殺氣,那是他自己都無從察覺的暴虐。

片刻後,不經意眉眼一低,看見身下的少女定定的朝這邊望著,又緩然放寬了語氣。

「放心,我不會傻到在這時候揍他,讓人捏住把柄。」項桓陰測測地磨牙冷笑,「咱們這回出師有名,不怕他梁家有臉去告御狀。」

宛遙對他這份自信不得不懷疑:「……怎么師出有名?」

「他想玩這種把戲。」項桓說著側頭打了個響指,「我就陪他將計就計。」

「今天夜里你我換房睡,姓梁的要真敢進來……」他摩拳擦掌地活動手腕,「那別怪我太客氣。」

項桓飛速收拾好屋子,把被衾抖開,准備在床上瓮中捉鱉,宛遙則不由分說地被他翻窗送進了自己的房間。

「不要亂跑,我完事兒了再來找你。」

「等我好消息!」

言罷便原路返回,不多時,隔壁房的燈就熄了。

她局促地站在項桓的寢室內,不安地繞著屋來回轉悠,繼而屏氣凝神,聽外面的動靜……

樓下的隨從在輕輕走動,庖廚里有洗漱的聲音。

除此之外悄悄然的。

今天晚上,梁華究竟會不會去她的住處?他幾時去?

項桓得把人打成什么樣?會出事么?他那招出師有名到底管不管用?

她爹是都察院經歷,其實給梁家參一本也能以示警告,兵不血刃多好。

果然自己還是沖動了啊,該等明日再商量商量才對……

一遇到項桓,她真是什么思路都莫名其妙地跟著他走了……

宛遙頭疼的胡思亂想著。

就在此時,門外忽傳來一陣篤篤篤的叩門聲。

她被敲了個激靈,剛開口要應,猛然想起和項桓換了房間,猶豫著不知該不該出聲。

對方極有耐心地等待,叩了好一會兒才輕柔地道:「客人,屋里的燭台壞了,我能進來換一支嗎?」

嗓音耳熟,應該是之前在大廳內見到的那個其貌不揚的小孩子。

宛遙看了看桌上的燈,後悔沒先吹熄,這會兒無論是拒絕還是滅燈都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嘆了口氣,考慮片刻:「進來吧。」

門喀咯打開,他動作很輕,好像特地照顧他們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只拉了一個縫隙擠身進去。

男孩仍舊緊實地蒙住面容,瞧見桌邊坐著的是宛遙,似乎也並不驚訝,握著嶄新的銅質蓮花燭台目不斜視地走上前。

那張布巾換新的了,雖然不是她給的那條,但聞著有股清幽的皂角香,想來曾好好的洗曬過。宛遙寒暄地問:「這么晚了還在忙嗎?」

男孩不做聲,但是模棱兩可地點點頭。

他把舊燭台上燃著的蠟燭小心翼翼轉移到新的燭燈上,利落地擦去桌面的燭蠟,然後恭敬地向她施禮離開。

在轉身的時候,大概是太急的緣故,不慎絆到了腿,宛遙離得近,探手去扶了扶他。

「當心。」

也正是一瞬,她感覺到掌心里被塞進了什么東西,宛遙暗自詫異,不由自主的握緊。

男孩的臉上依然沉默而平靜,微微沖她一頷首,快步出去。

房門掩上,燭火有剎那的跳動。

宛遙這才攤開手,其中是一張皺巴巴的紙條,也不知從哪里撕下的邊角,上面帶著油漬,歪歪扭扭的,只寫著兩個字——

快跑!

*

與此同時,隔壁房。

店家的安排頗為巧妙,三間客房,宛遙處在正中。

這會兒早已深更夜半,小店上下只留了一盞守夜燈,黑漆漆的,難見五指。

皎潔的月光將燈籠的輪廓投在門扉上,走廊間偶爾吹來幾陣山風,那影子就跟著左搖右晃,時短時長。

搖曳的紗燈逐漸平息,只在眨眼間,門上單調的月影里赫然多了一道人形,正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屋內。

門落了栓,來者推了一下發現沒有推開,他倒也不急,從縫隙間探進一張寒光閃爍的刀刃,對准門栓一點一點地往旁邊移。

很快,隨著哐當一道輕響,門開了。

渾濁的黑影遮擋住大半的光線,緊接著,聽到軲轆碾在地面的細微動靜,他似乎是在桌前停了半瞬,然後便朝床邊來了。

月色柔情似水,幽暗的花香從窗外飄進,塑造出一幅綺麗動人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