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九二章(1 / 2)

我家少年郎 賞飯罰餓 2436 字 2022-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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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長川想要攻下一座城, 若守城的不是袁傅,那么等同於探囊取物,輕而易舉。

嵩州城很快被虎豹騎占領, 與此同時還有西南數十個郡縣和規模較小的城鎮, 短短數日, 四川往南一帶幾乎插滿了「季」字的大旗。

季長川以嵩州城為據點,將龍城的傷兵或轉移或就地安置, 分撥出葯草、糧食, 派大量醫者前去診治。

都說鐵打的百姓, 流水的官,夾縫中生存的普通人倒是無所謂城池易主, 只要上位者不凌虐壓榨,那么姓沈還是姓季於他們而言是沒多大分別的,日子照常得過。

反而是從前作威作福的官吏權貴們人人自危,高樓紅牆內亂作一團。

青龍城從嵩州被攻破起,不少官員的府邸便開始動盪不安。

尤其聽聞季長川麾下有位神秘的武士,乃是西北戰俘出身, 手中聚集了上千奴隸,專為當年的俘虜提供庇護之所。

得到這個消息, 各地的戰俘們接連出逃,紛紛涌向西南邊境,許多大戶人家里隔三差五的發生□□, 四處人心惶惶。

太守府內。

彭永明瞎掉的那只眼還纏著厚厚的布條, 傷勢雖然痊愈, 但他的脾氣卻並沒有因此好轉。聽著門外漸次凌亂的腳步聲,他從床上爬起,扯著嗓子喚道:「張欲,張欲!」

很快,貼身的小廝推門進來,可依舊心有余悸地往門外看了幾眼。

「老爺。」

彭永明坐在床沿上,面色陰沉地問:「出什么事了?吵鬧成這樣!還有沒有一點規矩?」

小廝賠著一臉苦笑,小聲提醒:「老爺,季大將軍破了嵩州城……」

「那又如何?」他目光冷冷的,很是不屑,「是人家破了城,又不是他們!上趕著要去捧臭腳嗎?本官可還沒失勢呢!」

「老爺,您不知道,季將軍眼下放了軍令,要優待二十年前的俘虜……」

府邸後院里住著的彭家買來的戰俘,有男有女,數量眾多,狹小擁擠的院門被這些人憤怒地踹開了。

他們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帶著泄憤般的神情,聞訊而來的家丁和侍衛作勢要阻攔,然而一接觸到對方的目光,侍衛們也覺得身上一寒。

多少年卑躬屈膝的羊羔,一旦得以重見天日,那些長年累月積攢的怨氣便如洪水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家丁將一個奴隸的男子推倒在地,下一刻盛怒的戰俘群情激奮,蜂擁而上,他們把侍從手里的刀劍搶了過來,對著地上曾經耀武揚威的彭家家仆一陣拳打腳踢。

不多時,彭永明所住的卧房被人從外面踹開了門。

奴隸們憤慨的眸中冒著通紅的火氣,魚貫而入。

「你們干什么?」彭太守仍坐在錦床上,意外且震驚地看著面前手持刀刃的下賤人們,他理直氣壯地伸手質問,「反了你們?敢這樣進來!」

「張欲,張裕!」他喊了幾聲,又嚷道,「來人,把這群反賊拖走!來人!」

戰俘中有人把刀兵摔在了地上,忽的撲上前,一口咬在了彭永明的脖頸間,他力道之大像是恨不能生食其肉,鮮血即刻噴涌而出。

這一舉動仿佛拉開閘門,更多的人接連效仿,一個又一個地擒住他手腳腦袋,人海將彭永明整個埋了進去,只露出一只手雞爪般在半空掙扎著亂舞。

令人的毛骨悚然的慘叫回盪在屋內。

躲在門後的小廝周身發抖,透過縫隙,被眼前的畫面嚇得冷汗直流,險些尿了褲子。

留在青龍城的剩余傷兵正准備送到嵩州,宛遙收拾完行裝,剛將包袱放上馬背,項桓便從旁邊跑了過來。他穿著深藍的戰袍,一身輕甲,饒是忙了好幾日還依舊那么神采奕奕的。

「找了半天,原來你在這兒啊。」

宛遙轉過頭來:「怎么了?」

少年笑著拉住她的手,眼中透著神秘,「走,帶你去看個好東西。」

她一邊隨他朝前小跑,一邊好奇:「什么好東西?」

「去了你就知道了。」

城內滿是運送糧米的車馬,項桓帶她七拐八拐地穿了兩條街,最後停在太守府大門前。此處已站著兩名駐守的士兵,周圍一片繁雜凌亂,偏門角門不住有許多彭家的下人匆忙出來,各自手上拎著行李。

一見到自己的下屬,他神色倒是正經起來,有模有樣地問:「里面情況如何?」

「啟稟將軍。」士兵拱手道,「就府中下人交代,彭太守還在卧房之中。」

項桓一副公事公辦地樣子點頭:「知道了,繼續守著。」

「是。」

說完一回身,便拉著宛遙興沖沖地進了府邸。

「你找彭永明作甚么?」她在後面不解的問。

少年撿起地上散落的砍/刀,在手中掂了掂,嘴角習慣性地往上揚,「還能作甚么,當然是幫你報仇啊。」

宛遙聞言愣了一下。

他湊到女孩子跟前,劍眉挑了挑,「早些時候把你惹得那么傷心,還害我挨你一頓罵,我得連本帶利討回來……你不也瞧他不順眼很久了嗎?」

他這話說的,帶了些特地給她出氣的意思,言語間滿是少年人的乖戾偏執。宛遙忍不住微微垂頭,唇邊微不可見地露出兩個梨渦。

項桓深知她此前的顧慮,笑道:「那會兒怕動了他惹人非議,如今咱們反都反了,也不必瞻前顧後。」

一面說一面還把刀遞給她,十分大方似的:「來,你先。」

宛遙揚起眉,嫌棄地推開,「我才不要。」

「去試試嘛,捅他兩刀很解氣的。」後者循循善誘。

「不捅。」她瞪了個白眼過去,「我是大夫,怎么能干這種事。」

項桓一臉無奈地看著,伸出手在宛遙腦門兒上輕戳:「所以說你這過得才沒意思。」

最後又妥協道:「那看我揍他,總得出出氣。」於是照舊把她的手腕拽著,疾步朝前走。

兩人憑著記憶尋到了彭永明的住處,偌大的府邸內,仆婢、隨從四散逃避,好些順手牽羊拿了金銀器皿,也無人去管。

院門尚在風中吱呀轉動,看上去里面並沒有人,項桓在前面開路,還沒進入屋內,只見得一個小廝癱坐在地,神色空洞茫然,倚著牆止不住的輕輕發抖。

宛遙狐疑道:「他這是怎么了?」

甫一看到房中的景象,項桓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宛遙的雙目,她驚鴻一瞥也不過一片鮮紅而已。

「項桓?」

饒是什么沒瞧見,她卻能清楚的嗅到空氣中那股令人作嘔的腥味。

「沒事了。」他低聲說,「別去看……走吧。」

紫檀木雕鋪成的架子床,鮮血浸透錦被,躺在其中的人血肉模糊,似乎尚在微弱的抽搐著。有那么一刻,項桓竟沒能認出對方來。

他摟著宛遙一路走出後院,身側來來往往的人把原本奢靡的太守府攪得一團亂,名貴的盆景與茶花被棄如敝履地摔在地上。

「落得這個下場,也算他自己咎由自取。」

宛遙點點頭,「大概就是報應吧。」她深吸了口氣,「但願青玉姑娘在天有靈,可以就此安息了。」

青龍城留了其他將領駐守,余下的皆跟著前往嵩州與季長川匯合。

宛遙回到官驛,這邊已經打算啟程了,她抬腳正要上車,項桓在一邊牽著馬,忽然過來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