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九三章(1 / 2)

我家少年郎 賞飯罰餓 2075 字 2022-09-20

筆趣閣 www.18xxs.com,最快更新我家少年郎最新章節!

親愛的, 因為您的購買比例不足一半,請等待一定時間後觀看~

對面是一雙溫婉清和的眼。

宛遙提著裙子俯下身,給他拍了拍衣衫的灰塵, 這個孩子比她想象中還要瘦弱, 掌心輕輕覆上, 觸感里全是嶙峋的骨骼,像在柴堆里抓了一把。

「你的齒齦露在外, 別總是用布遮著, 這樣很容易得炎症。」她一面說, 「蒙臉的巾子要記得常換洗,最好是一日一次。」

她拉過他的手, 晃了幾下指間的小瓷瓶,「這是大青葉制成的葯丸,臉疼的時候兌水化開了服用,能夠止痛消腫。若吃完了,也可以上附近的山里采,是很常見的草葯。」

男孩干癟的嘴唇輕輕動了下, 由於身體虛弱,顯得他目光很呆滯, 就那么捏著葯瓶然後目不轉睛地把她望著。

宛遙無奈且心疼地搖搖頭,想伸手去摸他的腦袋,到底還是猶豫住了, 只拿出條干凈的帕子。

「暫時用著這個吧。」

她在他瘦小的肩膀輕按了下, 方才暗嘆起身。

等回到桌邊, 項桓已經喝完了一壺酒,盛滿酒水的海碗停在唇角,抬眸看著她坐下,「你管那么多干甚么?

「我瞧他也不像是那女掌櫃的孩子,必然是哪兒撿的買的,圖個便宜,養也養不長久。」

說話時老板娘從內廚小碎步跑出,陪著笑臉摁住那男孩的頭,給諸位食客賠禮致歉,又再給端來新的好酒才總算把一場爭議擺平了下去,只是四下里仍有竊竊的私語聲。

梁華是個熱衷於聽奇聞異事的人,聞言身子往前傾,「宛姑娘知道這種病嗎?」

宛遙並不記仇,聽他有此一問,也就如實回答:「《素問》中有記載,『胎病』是在娘胎里染上的病。因為母體在孕育期間曾受過嚴重的驚嚇或是吃了忌諱的食水,導致氣上而不下,精隨氣逆,最後影響胎兒。

「這般的孩子,生下來外貌大多異於常人,又先天不足,許多人家視為不祥,要么早早夭折,要么一落地便讓穩婆溺死在尿盆中……所以很難有長這么大的。」

客店內,一個年紀稍大的伙計上來把男孩兒領走了,他垂目低著頭,卻沒用宛遙給的帕子,只把自己那條黑布攤開,嚴嚴實實地纏住半張臉。

「我們別看他了。」宛遙收回視線,「吃飯吧。」

*

雷雨臨近傍晚時逐漸平息,木質的房梁在雨後發出清新的濕意,門外的世界好似經歷過天劫,草木耷拉在厚重的水珠下,每一株都是沉甸甸的。

店內的客人逐漸離開,很快只剩下宛遙一行,但此時此刻,梁華卻說什么也不肯走,無論如何要在這里歇上一宿。

「眼下就算啟程,等趕回長安城門也早關了,與其在外頭等一夜吹冷風,倒不如休息一日明早再走。」梁大公子人雖坐輪椅矮了一大截,氣勢上卻不甘寂寞,拍著負手堅持道,「我可是病人,今日累了一天,馬車又顛簸,橫豎我是不會趕路的!」

項桓自己過得糙,倒是給個窩就能睡,宛遙卻從未有過整晚在外的經歷,想自己一個姑娘家夜不歸宿,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她站在門口顰眉遲疑,項桓轉眼見了,低聲詢問:「你想回嗎?如果不願留,我快馬送你。」

還沒等開口,梁華轉著輪椅很不識相地往前湊,「宛姑娘,中郎將,你們也都留下吧?不妨事的,臨行前我派人向二位的長輩解釋過,宛經歷和項侍郎乃是通情達理之人,想必不會責備二位。」

那還真是高看她倆的爹了。

項南天和宛延沒一個是善茬,人前溫順如羊,人後凶殘如虎,發起火來六親不認。

「再說你瞧這天——」他緊接著遙遙一指,「現在哪怕馬不停蹄,多半也來不及了。」

梁華一再堅持,宛遙無計可施,雖總感覺有些奇怪,但一時半會兒又道不出所以然。不過轉念一想,至少項桓跟在身邊,應該不會出什么意外。

好說歹說,難得談妥了同行的兩個人,梁大公子回頭告知掌櫃,卻和這老板娘爭執了起來。

「住你家的店又不是白住,擔心本少爺不付帳不成?」

「奴家不是這個意思。」風韻猶存的婦人方才還人見人笑地招呼生意,現下不知怎的舉止忽然蠍蠍螫螫的,「貴客別生氣,小店粗陋寒酸,怕屆時招呼不周……」

「又不是瞎,知道你店寒磣!」他大少爺脾氣上來,倒是懟得分外不給面子,「我都不在乎,你瞎操心什么?」

「這……」老板娘不甚自在的笑笑,「公子您隨從眾多,店中就快客滿,恐是住不了那么多人的,不如……」

「什么客滿,你樓上哪間不是空的?」梁華終於不耐煩,「行了,我還不知道你們這點小心思。

「今日本公子心情不錯,出五倍的價錢,那些個侍衛晚上守夜,就不必管他們了。來——銀子收好,安排去吧。」

有錢人財大氣粗,而且喜歡一意孤行,加上有年輕女孩子在場,總是不想丟了面子。老板娘被硬塞了塊足水的銀錠,神色復雜地收入懷,只好命伙計張羅房間。

二樓收拾出了三間並排的上房,夜幕降臨,悠然的蟲鳴漸起,靜悄悄地溢滿了天地,整個小店安靜得只剩下風聲,似乎除了他們真就沒有別的客人留宿。

梁家精壯高大的武夫站滿了一樓所有的過道,營造出此地生人勿近的氣場。

項桓原本在後院練槍,半途讓宛遙給拽了回來,推著往樓上走。

「干嘛啊?我還沒練完呢。」

「你先不急著練,我有要緊的事……」行至二樓客房的走廊,再不遠就是她的住處,項桓拎著槍,亦步亦趨。

「什么要緊的事?」

話到嘴邊有些難以啟齒,宛遙揪著他的衣袖,吞吞吐吐道:「我……想洗個澡。」淋了一陣雨,頭發貼著皮膚,黏膩膩的難受,她沒忍住,只得找老板娘借了套換洗的衣裙。

項桓並不明白這與自己何干,脫口而出:「那你洗啊。」

她微微低下頭,沒骨氣地說:「我不太放心梁大公子……」說出來未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點,但梁華原則上也不算什么君子,只是他今天一系列的反應讓宛遙覺得實在反常。

「多個心眼畢竟是好的。」

他聽明緣由,順勢把掌心的長.槍一抬,「怕什么,他沒那個膽子。」

「你別管他有沒有那個膽子了。」宛遙繼續推他,「總之,就幫我在門外守一會兒吧。」

項桓愣了下,步子虛浮地往前走,「我?……」

「就一會兒。」她把他釘在原處,轉身去開門,又探頭回來,「我很快就好了。」

「你別走開啊!」

項桓:「……」

門扉吱呀合上,吹來一縷細微的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