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覆手天下為卿傾(2 / 2)

不過一會兒,一名身穿白衣的妙齡少女被束著手帶了上來,尾隨下了祭台的所有人都看直了眼——好美的女子!

靳長恭與其它六位也一同看去。

清澈明亮的瞳孔,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此刻她柔弱地迎風渺渺而立,商族眾人甚少見過這般雅致清麗的姑娘。

雪域少主瞳孔一縮,是她!為什么會被抓起來的?!

而靳長恭在看到莫流瑩那一刻,眯眼一笑,果然是她,剛才還想說如果不是她的話,這該有多遺憾呢~

「將東西交出來!」族長跑到她身前,第一次用這種咬牙切齒的聲音說話。可想真的氣極了。

莫流瑩美眸微斂,渾身發軟氣虛,她也不作無意義的否認:「我不會交的。」

族長眼中只有熊熊烈火,一點也憐香惜玉,直接一巴掌摑去,吼道:「再不交出來,我就殺了你!」

莫流瑩踉蹌跌地,粉嫩的臉頰一瞬間便紅腫起來,靳長恭見此眸眼一彎,卻感到雪域少主那一刻氣息紊亂了,她瞥向他,見他緊綳著身子,像是隨時要沖出去一樣,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男人愛一個女人,要愛得連地位甚至生命都統統舍棄,這該有多難啊!至少雪域少主因為心中的顧及,而沒有第一時間沖出去保護他的心上人。

莫流瑩像有有所感應,朝雪域少主方位看了眼,看見隱忍著末動,略帶失望而笑笑收回了視線,然後看向族長,口氣堅定道:「既使你殺了我,我也不會交出來的!」

智者聽著他們之間的談話,十分清楚族長發火的原因。他看著地上柔柔弱弱的女子,本應被眾人捧在手心的嬌女子,卻能夠視死如歸,大義凜然的確值得人佩服,不過這是在她如果沒有卑鄙行偷竊之事之前,一想這心中亦是暗火躥升。

「姑娘,就算你得到那樣東西也沒有用,我勸你還是趕緊交出來為好,否則我們不會因為你是女子而憐惜你的!」

莫流瑩被智者的話說得有些緊張,眼神左右轉移似在思考對策,卻不經意看到了人群之後的靳長恭與花公公時,頓時驚愕不已。

「靳長恭?」

這一聲響亮而捻熟的叫喚,那一刻,眾矢之的的目光齊刷刷地掃向靳長恭,就算是靳長恭臉皮再厚也有些頂不住了,何況她一直認為她臉皮很薄。

她沒有理會那些驚疑,不解,甚至惡意的目光,帶著花公公與契緩步跺到莫流瑩身邊,見她凄凄然像受了莫大的委屈地朝她伸出手:「陛下,救我。」

「靳國陛下,這是怎么回事,你跟她認識嗎?」

「難道她就是你派來商族盜竊的?」

「你們倆是不是一伙的?」

商族的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責問,而莫流瑩看眾人的視線被靳長恭吸引去,水染的美眸迅速劃過一抹得逞的狡猾。

她是絕對不會將鳳主翎交出去的!這次她費了那么多功力,冒了很大風險替他才奪來,他知道一定會很高興的,她自然不能令他失望!所以,靳長恭,你就委屈一些,替我承擔拖延一些時間吧。

「不,你們誤會了。這件事情跟陛下沒有任何關系的。一切都是是我,是我私自行動的,陛下她什么都不知情,你們相信我。」莫流瑩急急辯解道,分明是嫌火不夠旺,又再加上一把。

這種彌蓋欲彰的話,讓眾人急火攻頭更加肯定靳長恭與那女賊是一伙的,紛紛對她投去憤怒的眼神,連契都一並被牽連了。

契望向莫流瑩,第一次覺得這個世上贊揚的女人如此可惡,靳微遙看上她,簡直就是有眼無珠!

花公公狹長雙睫微眯,直接一腳將她踢倒,冷笑連連:「好個不要臉的賤人,竟想將臟水潑在咱家陛下身上,咱家就看你有沒有那個份量~」

雪域少主也沒有料到莫流瑩會這么說,這明顯是故意為之,看著她一時之間有些五味雜陳。不過這的確是一個讓她降低存在感,想辦法脫身的計,於是他挺身出去,厲言道:「她只不過是一名弱女子,怎么會沒有目的前來商族盜東西,若不是受人指使又如何說得通?」

「她到底偷了什么東西?」鳳魅香倒不關心這女人是誰的人,她只是好奇能讓商族如此大動干戈的東西是什么。

魔淵惑、軒轅拔拓與夏國那位都沒有參與他們的話題,但私下卻思考著各種疑問。

「是啊,她到底偷了什么東西給寡人呢?寡人的確也很想知道。」靳長恭挑起她的下巴,微眯雙睫笑得和藹。她根本不在意周圍的聲音。

「陛下……」莫流瑩感覺被靳長恭摸著的那塊皮膚,不停地顫抖而寒冷,在她的視線下,她竟感到呼吸不暢。

她有些後悔招惹她了,這個瘋子一直想殺她,現在會不會直接就下手?

不——不會的!莫流瑩安慰自已,第一他在眾目葵葵下殺了她的話,她就真正難逃罪責了,而且商族族長也一定不會讓她這么做的。

做好足夠的心量建設,她穩住害怕的情緒,抬起淚眼漣漣的雙眸,哽咽道:「陛下,您還是殺了我吧,雖然我是不會出賣你的,可是我不想因為我而讓你為難。」

看那美眸透著水色,卻依舊堅定而勇敢地望著靳長恭,那些被美色迷惑的雄性都生起一股子憐香惜玉的騎士風度。

瑞王就首當其沖,他忍了忍還是決定在獅子頭上抓虱子試試,苦口婆心勸道:「永樂帝,這么一個美人兒你怎么就舍得讓她為你丟命呢?你還是將她從商族盜來的東西,還給人家吧,商族的人也許寬宏大量,還能既往不咎。」

雪域少主心一痛,擋開靳長恭的手,望著她冰瞳全是冷冽之氣:「永樂帝,犧牲一名忠心為你的女子,你心腸是何等歹毒!」

花公公聽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熏心地指責靳長恭,雙眸危險的眯起,那里面的陰森殺意滔天涌出。纘紅的衣袂無風自動帶起陣陣戾氣,他指關清脆地響動,這是他准備大開殺戒的征兆。

他的陛下,也是這些人敢冒犯的,這群該死的蟲子!

不少人被正罡氣撞到,氣血涌動急急倒退幾步,除了魔窟少主神色稍為正常外,其它的人都感受到這股煞氣直逼命門,一個不慎被他接近就是一條命。

雪域少主指尖縈繞著一股寒意,冰冷的雙瞳似結冰一般犀利,他站在花公公對峙的對面,極力護住莫流瑩不守傷害。

商族族長與長老們都心驚不已,而鶴則愕然,原來他真的這么恐怖啊~還好剛才將他帶上來了,不然也許下面就真的血流成河了。

靳長恭是唯一沒有反應,哦,還有夏國的那位沒有感到威脅,其它人都感到了死神的鐮刀劃過。

「好了,花公公。」她在最後一刻叫住了他,歪首朝他邪佞一笑,眸底伴隨著陰謀與死亡的霧意。

而花公公則掃視那些冒著冷汗的人,聽到靳長恭的命令只得收起殺氣靜靜地站在她的身邊。而契見花公公終於肯息怒,暗暗吁了一口氣。

經剛才一幕,眾人都離靳長恭他們遠遠的,怕再被無辜波及,而商族族長下令的手被智者抓住。

「族長,等一下。」

而靳長恭看著被護得好好的莫流瑩,眸中溢滿邪笑,她道:「莫流瑩,你還真丟臉,你現在是在跟寡人求救嗎?這個時候沒有了靳微遙護你,你那青梅竹馬也不跟你相認,也難怪你會病急亂投醫,不過寡人真好奇,你真的願意將你盜出來的東西送給寡人?」靳長恭慢條斯理地說完,整暇以待地看她的反應。

而莫流瑩僅僵了一下,就愁起黛眉,慽慽悲泣,離開雪域少主的身邊抱著她的大腿,搖頭極力否認道:「陛下,你說什么,誰是莫流瑩,你想將我——」

「呵呵哈哈哈——」靳長恭暢快的笑聲響徹整個祭壇,打斷了莫流瑩的演戲,她俯視著莫流瑩,像是看一個笑話一樣:「是的,你怎么會是莫流瑩呢?莫流瑩會像你一個像狗一樣爬在寡人面前,會跟你一樣傻得當眾跟別人與寡人相認,會白痴的跟你一樣,以為真沒有人認得你這張臉,會天真的以為,寡人會被人污蔑後,為了澄清事實而不殺你!」

說完,最後一句靳長恭聲音已是殺氣騰騰,她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將她像掙扎脫水的魚一樣提起來。

眾人在聽到她的話傻了半晌,慢慢才醒起這里面的確有些怪異,畢竟這里的人都不是簡單的人,很快就明白這個女人借刀殺人的把戲。

「放……放開……放開我,呃……遙,救……」莫流瑩此刻梳理整齊的發髻散亂,神情驚懼,雙眸透紅,哪里還有一絲仙女的氣質,就像一個死不瞑目的女鬼。

「放開她!」雪域少主氣吼道,再也忍不住出手擊向靳長恭,長臂一伸將莫流瑩救下攬在懷中,而靳長恭卻沒有阻止,更可以說是她是故意放手的。

「瑩兒,瑩兒,你沒事吧?」雪域少主松開她的衣領,將她平放在地面,這時莫流瑩才氣喘著咳嗽不已。

靳長恭眸中已有了笑意,她蹺起手,壞笑道:「哦,雪域少主倒是著急得不得了啊,還瑩兒,瑩兒叫個不停,方才不是不認識嗎?怎么一轉眼連人間閨名都知道了?」

雪域少主背脊僵硬不已,這才驚醒自己暴露了,而這一切不用想就是被靳長恭設計了,本來或許人家只是懷疑,但經過他這么一出,直接等於坐實了莫流瑩作賊的喊賊的卑劣行為,更連他也被拉下水,雖然他的確不明白真相,可他這么一施救,再加上之前的隱瞞刻意配合莫流瑩,商族的人一定連他都一塊兒懷疑了。

莫流瑩這個名字,可謂是響徹大江南北,連商族這些旮旯頭的人都聽過的不少。

「雪域少主這是怎么回事,這女子真的是莫流瑩?」商族族長最為震驚,因為他心目中一直認為他是一個正直正義的人,早已內定他是商族的君上,卻沒有想到他竟然利用一名女子,前去偷竊他們號令信物——鳳主翎。

「……」他能怎么說,說她是莫流瑩,是他青梅竹馬,還是說這一切跟他沒有關系?無論說什么他都脫不清關系了。

他赤紅的雙眸憤視著靳長恭,好一個心思縝密的永樂帝!好一個一石二鳥的歹毒計策!

看他默不吭聲,商族族長踉蹌退了一步,胸膛起伏不定,咬牙道:「想不到你竟如此讓我失望,我們商族絕不會奉你這等卑鄙的人為主,請回吧!」

雪域少主渾身如火炙般顫抖著,他費盡心思就為了這一刻,如今卻功虧一潰,他抱著莫流瑩的手不自覺用力,這讓回過氣的莫流瑩吃痛地抓著他手臂,道:「紀武,冷靜點,你弄痛了。」

雪域少主低下頭,眸光第一次透著非喜非怒的看著她:「你利用我混進來,到底是為了什么?」是的,商族的所在地是他告訴她的。

莫流瑩咬著如花瓣的下唇,雙眸盈滿淚水,說不出的憐人惹愛:「紀武,對不起,我不該連累你的。你本來就不該為了我出手,就像一開始一樣,裝作不認識我不就好了,你怎么這么傻。」

她的話,像一根刺刺中雪域少主曾有過的愧疚,他避開她的眼睛,心中嘆息一聲,現在問這些還有什么用呢?扶起她起身,也不再問任何問題了。

嘖嘖,這莫流瑩果然有本事,一句話便讓雪域少主噤聲了,剛才她好像聽到她瀕臨死忘的時候,叫的那個好像是「遙」字吧,是靳微遙吧……

驀地,靳長恭渾身一僵,她腦中一根筋似突然斷裂,既然好來這里不是為了雪域少主,難道——

這時耳邊突然傳來馬鳴與風嘯聲,靳長恭雙瞳瞬間崩冽出寒意,她是第一個沖向岩崖邊,此刻狂風卷話旗幟像無數條鞭子,颯颯作響,她眯眸定睛一看,只見天際邊遠遠滾來了團團烏雲,撲天蓋地。

「那是什么?!」風魅香驚呆了。聽著像山崩地裂的響起,眾人一哄而跑到崖邊看去。

魔窟洞主黑袍迎風飛舞,他震驚在當場,不思議道:「那是——」

商族族長跟莫隨後跟來,他們亦是一臉愕然地看著前方越來越近的陰霾,基本上所有人都失望眺望著草遠上奔騰而來的濃煙塵霧。

「他來了,呵呵~他終於來了~」莫流瑩武功被散,但看到他們的神情,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此刻再也忍不住喜極而泣,她推開雪域少主的扶持,踉蹌地趴在岩石上,看著越來越近的千軍萬馬。

靳長恭聞言,狠厲地看向她:「是誰來了?」雖然她已經猜到了,可是還是想確信!

莫流瑩望向她,美似天仙的臉上帶著一種得意,興奮而報復的神情。

「你以為是誰呢,你不是一直念念不忘他嗎,很快你就可以看到他了,等一下我一定會跟他說,你是如何『救』了我的~」

契跟花公公聞言,臉色都徒然陰沉下來,都狠不得一掌劈死這個賤人。

「莫流瑩,快將風主翎拿出來,否則即使他來了,也只會救回一具屍體!」契也顧不得顧忌男子設防,抓住她便扯著她的衣服,想將鳳主翎找出來。

「你敢!放開我,你敢再欺辱我,你們所有人都統統要死!」

她抱住自己,拼命躲開契粗魯直接的手,而雪域少主自然不會看著她被欺負,他一上前阻礙,花公公就切身擋了上去,一時一道白一道紅的兩人就在空中交戰了起來。

他來了,還帶著千軍萬馬前來救他的女人,呵呵~靳微遙,你還真敢做!

原以為這些只不過是說書的添油加醋的故事,但她很有幸如今親眼目睹了,覆手天下為卿狂是吧,還真看不出你是這么一個痴情種,前身戀你成痴,而你卻拋棄了她,一絲舊情都不念,只一心一意為你新歡,以兵臨城下之勢來成就你們的傾城之戀是嗎?

烈陽當空,金戈鐵馬呼嘯而來,揚起風沙陣陣。

一陣嘹亮勁急的號角,靳軍營壘的大軍整齊劃一排列,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松林,重甲步兵亦是無可阻擋地傲慢闊步,恍如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來。

其勢若排山倒海般相撞,暗潮洶涌,也若隆隆沉雷響徹山谷,又如萬頃怒濤撲擊群山,勢不可擋般震懾了所有人。

底下軍隊鼓聲號角大作,纛旗在風中獵獵招展,上面那個大剌剌刺目的「靳」字,讓靳長恭譏諷地笑了起來。

用舊情人的軍隊而救新歡,靳微遙你還敢再不要臉一些嗎?

前身永樂帝的軍隊從來沒有對靳微遙設防,甚至還送了他一塊虎符,可以任意調動靳國留守軍隊,這支黑鐵騎被他看中後,基本成為了他的私人軍隊。

居高臨下眺望著,漫漫黑色之中那一抹永雋存的男人,她第一次通過自己的目光來凝視他,而不是通過前身的干擾對他的印象進行鑒賞。

------題外話------

咳咳,沒有故意想卡文,的確只碼到這里=。=

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