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恭喜你,如願以償(2 / 2)

許久,他動了,卻是毫不猶豫轉身上馬。

「走!」

直到那隊人馬遠遠消失在天際之時,靳長恭才微微闔目,剛才他是幫了她,她知道他認為落在她手中,總比落在別國的人手中更好,這個男人的心七竅玲瓏心,也覺得取舍得當,如不是她毫無預警地出現破壞了他一切的計劃,或許這商族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吧。

可是,她不懂,他既然能將靳國拱手相讓,說明根本不在意權勢不是嗎?可是他卻想爭取到商族,難道之前她對他的猜測有誤?看來,這個男人的心比她想像之中還要埋得深!

商族的與鳳主之間的關系,嗯?怎么說呢,有點像主人與忠犬,是需要認主的。

當他們一行人再一次踏足在祭壇上,靳長恭已不像這一次是站在台下觀望,而是站在祭台上與他們一同參與,當然其它「落選」的主上都被請回去休息了,在這里的全是商族重量極別的人。

商族族長遞給她一個碗,碗中裝著清澈的酒,語氣干巴巴地讓她割了灑些血進去。

靳長恭嘴角一抽,您老真豪邁,人家的血都是滴的,卻要她一個人去灑這么大方,這商族族長看來還憋著一股子氣。

懶得跟這種小老頭兒計較,她取來匕首,正准備割手指時,一直守在她身邊的花公公面色急促一變,伸手擋住:「還是讓奴才來替陛下吧~」

商族族長一直盯著她們這方,見此沖上去一把揮開他,氣鼓鼓道:「你是什么人,我們現在是要鳳主的血來結盟,你來割有什么用,去~去~一邊呆著去!」

花公公面色不豫,他知道這個過程必須完成,闔動著雙唇還想說些什么,卻靳長恭也沒有想太多,朝手指俐落地割了一個小口,朝酒中滴了幾滴,卻沒有想到商族族長端開那碗又相繼遞來十幾個碗,她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

擦!這是獻血,還是歃血為盟啊?她這是要貢獻多少血才行啊,但她看到商族中一些重要人員都朝面前一碗酒滴血就淚奔,她為眾,眾為她,可吃虧少血的是她啊!

商族族長說了,這些酒中有他們的血,這樣就等於是契約一樣。

終於滴完了十幾碗血,大家朝著靳長恭友善一笑,端著有她血的碗一飲而盡,而靳長恭則黑線地看著面前的十幾個碗,那里面有著別人那新鮮的血,有商族族長的,長老們的,智者……

可惜都不是處男,咳咳,童男的,所以她體內並不渴求,只是覺得這十幾碗喝完,她估計會成為史上第一個喝酒撐死的鳳主了。

「咳咳,陛下,不用全喝完,一碗喝一口就是了。」契當然看出她的猶豫,於是趁他們豪邁飲酒的時候,湊到靳長恭耳邊小聲說道。

靳長恭聞言眼睛一亮,獎賞地拍了拍契這好小子,拿起喝一口就全部灑在地面。即使只有一口,喝了個十幾碗,也夠嗆的了。但是那商族族長卻跳起來了:「鳳主,你為什么不喝完,我們通通都喝完的。」那叫個不滿與指責啊,不知情的還以為靳長恭干了啥傷天害理的事情呢。

靳長恭早就這廝會跑來抓她痛腳,早也想好了腹稿,於是眼都不眨一下地道:「這是因為寡人突然想起,既然寡人喝了,也要向女媧娘娘與商族的逝去的前輩祖先們一同致敬才行,並告訴他們商族是多么努力終於選定了鳳主這一件喜事,寡人認為這件事情不能光顧我們自己,而忘了商族的存在與他們的重要。」

聽著靳長恭的話,眾人頓時只覺羞愧不已,他們明明就是商族子孫怎么就沒有想到這一茬,可人家永樂帝多懂事兒,自己喝酒,種時候也不忘惦記著孝敬他們的祖先與神明。

商族族長帽檐下的臉,羞愧得通紅,他恨不得找個洞躲進去,他真是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偷偷地覷了一眼靳長恭,小聲道:「鳳主,對、對不起啊,剛才對你失禮。」

靳長恭驚訝地瞪大眼睛,真的假的,他們真的相信了?她只不過隨便想一想的,顯然她低估計了商族對女媧的信仰力,還有對祖先的尊敬。不對,是他們好忽悠的程度!

「不,是寡人平時不太注意言行,族長客氣了。」有梯子爬,靳長恭一貫都會順著上,可也不忍讓一個老人家跟她道歉,趕緊表現和善晚輩態度,笑露八顆牙。

商族族長就更內疚了,這是多好一孩子啊!看她那純良而正直的笑容,那比雪水還純潔的眼睛,他怎么就瞎了眼睛認為她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混蛋呢。

「族長,還有一件事情你沒有處理呢,既然選定了鳳主,其余的幾位——?」智者范好笑地看著靳長恭那無辜的模樣,打斷了商族族長的自責。他可比別人看得清,這永樂帝啊,真是聰慧得令人又愛又怕。

「哦,這事啊,我已經讓鶴那小子去辦了。」族長一醒起正事,就顯得正常很多。

不一會兒,鶴端來了六碗酒,他朝智者打了聲招呼,然後將酒端在一邊,他們這廂認主儀式完成了,就將其余六位詣鳳士及其主上都一並帶來了。

族長看著他們,用一種遺憾又安慰的語氣道:「想必諸位都知道我族已經選定了鳳主,雖然很遺憾,不過我族之前說的話並不會反悔,鳳詣士可以任你們帶走。」

底下的人臉色都不太好,可是現在說什么都於事無補,畢竟在場的人誰能夠打得贏靳長恭這個怪物,就算一伙而上,也沒有什么意義,人家商族都認了,還能依著他們鬧?

這里面,最平淡反應的是夏國主上,他一直都是一個存在感很低的人,幾乎沒有人在意過他,而最失落而難受的則是雪域少主跟軒轅拔拓,他們與商族可謂是擦手而過,畢竟一個是商族族長心目中最佳的後選人,一個是有實力最強蒼國作後盾的人。

其它的人有野心沒實力,有實力沒魄力,有魄力又被靳長恭稍前的表現打擊碎了自信。

鶴這時應族長的命令,端給他們一人一碗酒後退在智者身後,而靳長恭站在商族族長身邊,聽他道:「這碗是離別酒,也是商族對你們的祝福酒,在這里,老頭兒祝大家一路好走。」

很明顯,他的語言用詞非常不好,聽著底下本來心情郁悶的人,直接想應了他那一句話,跑去自殺,然後「一路好走」!但還是一口將酒飲盡,其中發泄情緒的居多。

商族族長看他們通通喝光,這安心地放下碗,笑得有些奸詐可惜別人看不到,他小聲問鶴:「什么時候開始?」

鶴面無表情,道:「三、二、一。」

隨著「一」落地,那六人便應聲而倒下,卻被六名鳳詣士分明接住站在地上,他們不驚不慌,像早已知道這種結果一樣。

「將你們的主上帶回去吧,這一次他們進入商族的事情,還有與我們鳳主是誰的這些記憶,都通通刪去了,他們不會再記得。而你們雖然可以忠心主上,卻不能背叛商族,要記住,雖然你們是鳳詣士,卻更是商族的人!」

商族族長第一次用這么嚴厲的語氣對自己的族人,那難道威嚴的模樣,讓靳長恭都側目了。

鳳詣士紛紛垂下頭,單膝跪在地上,道:「是,絕不背叛商族!」

揮了揮手,讓他們都各自下去後,靳長恭卻覺得不太保障,問智者道:「就這么放他們走嗎?」

智者范看了她一眼,道:「放心,鳳詣士不會背叛商族的,他們的忠誠是通過從小便反復深度催眠暗示,如果敢背叛就會從腦子里發出一種刺激,瞬間變成痴兒。」

靳長恭微訝,原來他們也並不是真的那么笨嘛,還懂得事前預防,不過她卻搖搖頭道:「寡人說的並不是這個,這幾個人既然來到我們的地盤,難道還要將煮熟的鴨子放走,干凈直接滅了不是更好?」

智者范一個沒有忍住,猛地咳了起來:「鳳、鳳主,不可,不行,我們商族有商族的准則,這種背後下手,或者說是利用完就殺的態度,會被上古神懲罰的,希望您能理解。」

靳長恭算是明白了,他是在暗示,您可以是一個沒有原則,沒有道德的人,可他們有啊,不准她跑去下黑手!

完成商族認主儀式後,商族族長要跟長老們一道去跟族里人商議事情,明日有結果就會再跟靳長恭討論,另一方面鶴則要去處理那幾個失憶問題人物出族之事,而靳長恭三人則跟著智者先帶去鳳主的住所休息。

不得不說,商族撥給鳳主的居所比起之前讓她住的地方不可同日而語,雖然也是原始居民住所,可這個是在一個參大天樹的樹干里挖空,做成一個房子,里面家具全是上等木雕,有種園藝風格,這種鬼斧神工的技術真讓人咋舌。

更重要的就是樹層後面連接著的那一大片粼粼碧綠的湖水,看得讓靳長恭忍不住撲上去,天知道她有好幾天沒有正紅洗過一個澡了,今天晚上她絕對要痛痛快快地刷掉一層皮才行。

等智者交待一些事情離開後,靳長恭才有閑心感覺被割破的手指刺痛,奇怪地看到那根剛才割傷的手指,竟然還在流血,上面那層隨便綁的布帶都染紅濕透了。

「陛下,怎么樣了?」花公公待智者一走,打來一盤水,趕緊急步抓起她的手。

靳長恭看他端來的水,與著急的樣子,笑笑道:「沒事,只是一個小口。」

「不,不只是一個小口!」花公公神色嚴肅,拉著她的手在水中清洗一下,然後看著那艷緋的血珠再度浸上一,猶豫了一下,他倏地將靳長恭還在冒血的手含進了口中。

那濕潤柔軟的觸感讓靳長恭一傻,感覺那蠕動的軟香裹著她的指尖,她感覺那一截在他口中的手指簡直就已經像燒紅的鐵一樣熱了。

「放、放開,不用這么誇張!」靳長恭想將手指搶回來,可是卻被他緊緊抓住。

「等一下。」花公公吐出她的手指,從懷中取出一瓶葯粉灑在上面,再拿出絲帕撕成一條綁在她手上,叮囑道:「不能碰水,絕對不能碰,陛下記住了嗎?」

靳長恭看到他鄭重的表情,嘀咕道:「我以前一直覺得你娘娘腔的,怎么一下子變得還挺像一個男人了。」

花公公耳朵有多利啊,他可能沒有聽見嗎?他暗啐,這小祖宗真是不識好歹,甩了甩破了一截的絲帕,他哀怨地嗔了她一眼道:「陛下,真是壞死了~」

噗~靳長恭頓時雷得外焦內酥,真心扛不住了!

她錯了,明明他最近才稍微正常一點,她偏偏要拿壺不開提那壺,現在他又要恢復人妖模式,她這不是自作孽啊~

這樹屋攏共只有兩間小房子,所以除了靳長恭私人一間外,剩下一間只有兩人一起住,但是花公公這人有怪癖,不喜歡跟男人一張床,於是契只有很悲催地被趕回他原來的住處。(契是不敢違抗花公公的決定的。)

這時靳長恭才想起來,契好像自從回到商族就從來沒有提過他的家人,也沒有一次提過要回去他原來的住處,這不是很奇怪嗎?

於是,一伙人在用晚膳時,她就直接問了:「契,你是不是已經是一個孤兒了?」

正在喝湯的契猝不及防一口湯水噴了出來,他擦了擦嘴邊油漬,哭喪著臉道:「我的陛下哎,你又是從哪里聽來的傳言啊,我可是上有父母還有爺,下有弟弟幾個。」

靳長恭嫌棄地看著那被他糟蹋過的湯,花公公立即將他剛盛起的湯放在她手邊,換走了那碗正中契污染的燙,靳長恭這才臉色好看一點,端起來喝了兩口,道:「不是聽說,而是推斷,你不是從來沒有提過嗎?」

契笑得干干地將那碗有著他唾液的湯放回在自己面前,解釋道:「我們家其實也是共妻家族,我娘有五個丈夫,生了八個孩子,所以啊,家里一貫多我一個不算多,少我一個不算少。所以自從我當了鳳詣士開始,就很少跟家里人往來了,或者說他們對我開始顧及了,每次見面不太像一家人,更像是上位者見下位者,所以我既不想給自己找不自在,也不想給他們找不自在,就這樣大家分開過吧,可能還好些。」

聽完他的話,靳長恭第一反應就是點頭:「沒錯,單身萬歲,你們家人太多又吵,而且你娘五個男子,每天房子里傳出嗯嗯啊啊的聲音,也非常影響睡眠不是?」

契與花公公聞言,一個看她就像看外星生物一樣,一個笑眯了眼睛,眸光盈滿的光彩流轉。「我這話說過給幾個人聽,他們每一個不是一臉同情,就是勸東勸西,陛下,你真乃神人也。」契對她非常正紅地堅起大拇指,一說完,就捧起碗使勁刨飯,掩住眸中掩不住的喜悅神色。

靳長恭挑挑眉,看他吃得香,也起筷卻看到碗中已放了一菜,看了一眼花公公笑意盈盈的模樣,然後笑得僵硬,果斷夾起放在契的碗中:「別光吃飯,來吃點菜。」

契嗯嗯點頭,雖然他不喜歡吃韭菜,但是陛下夾的他都愛。

靳長恭又准備吃飯,突兀地看見碗里又出現一個令她頭痛的東西,花公公依舊一副蛋定的模樣,她看了眼契,再次柔聲道:「契,別光吃菜,肉也吃點。」

契看到碗中那一個死不瞑目的雞頭,差點沒噎著,他看了一眼靳長恭那「鼓勵」的目光,他咬一牙,吃了!

而靳長恭臉卻沉下來,這貨真愚不可及,明明她都給他使了眼神,讓他改反抗時就反抗,咋還愣頭愣頭地「啃」了呢?

他不反抗,她怎么有機會跟那個蛋定的家伙吼,別再夾菜了,也不看看自己啥鑒賞水平,全是她討厭的食物,誰愛吃雞頭!誰愛吃韭菜!

這頓飯,兩個人吃得郁悶且憋氣,此刻靳長恭終於明白,花公公要整的人根本就不是她,而是那個可憐像小媳婦一樣的契。

他知道她肯定不會吃的,也不會扔掉,憑他對她的了解,柿子都挑軟的捏,絕對會轉移。於是受害者就只有那個好欺負的契。

契,你要恨就恨那個腹黑的花公公吧,陛下她也很無奈,真的很無奈啊!

(契的心聲:騙人,後面明明知道了,還不是一樣使勁給他夾,根本就是跟花公公狼狽為奸,助紂為虐~~~)

太陽下山後,契就被花公公趕走了,而靳長恭則一直待在房中思考怎么才能好好洗一個澡。

今天中午花公公就嚴重警告過她,不能碰水,她不想理他,可是他很認真,少見的認真,於是這讓靳長恭很糾結。

她其實多少猜測到原因了,她練了浴血魔功後,體質比較特殊,是一種傷口極難愈合的體質,而且一個不注意,可能會血流不止,畢竟那么一個小傷口,她都無法自動止血,難怪花公公不願意她割傷。

他知道的還真多啊~靳長恭嘆息一聲,這種致命的秘密,她相信前身永樂帝肯定沒有告訴他,然而他卻都知道,還有商族的事情他也了如指掌。

他……到底誰,為什么要一直陪在她身邊?

對了,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就是靳長恭被刺殺的時候,對別人來說可能只是一個小傷,卻最終讓她死了,但是當她醒來後,傷口已經漸漸痊愈,不再流血,這怎么可能呢?

驀地,她腦中閃過一物,便從懷中一包香囊里取出她以前經常佩戴的血鑽,因為怕被人一眼認出身份,所以她將它收起來了,記得當時花公公就極力反對過,卻被她忽略罷了。

血鑽在橘幻色的燭火中,紅得妖異而惑人,這讓靳長恭莫名其妙想起了花公公那一身紅衣。

抱著試探的態度,她將它重新戴著額頭,然後撕開包著的手,將葯粉洗掉,再觀察半晌果然沒有再流血,甚至還感覺傷口麻麻癢癢,像要快要愈合的感寶貝兒。

「以前我一直以為是靳長恭的身體太變態,有什么傷都能很快痊愈,原來真正是靠它的功勞啊,這到底是一件什么樣的寶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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