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與民同樂(2 / 2)

靳長恭比他矮大半個頭,他只是順手便摸了上去,一觸到她那柔軟像絨毛的發絲,就感到有種愛釋手。

「不當皇後,就不准對我動手動腳。」靳長恭避開他的手,薄薄的雙唇抿成一條線,烏黑的雙眸微眯起來,冷哼道。

公冶沒忍住,以手撫額,低低笑了起來,那潺潺的笑意瀉出,頓感別具一番雅致滋味在心頭。

靳長恭勾了勾唇,眸露狡黠,公冶一定不知道他此刻的笑容比平時多了些什么,看來自己在他心目中,也並非毫無地位嘛,她暗地里陰險地嘿了嘿。

「走吧,讓我這個靳帝親自帶你去選一只頂好的孔明燈去。」伸手自然而然地拉住公冶,靳長恭拉著他一起走。

「你不是說,不能對你動手動腳嗎?」公冶本能地掙了掙,無奈地發現如鐵錮,憑他的武功根本撼動不了一分。

很好,已經懂得跟她開玩笑了,靳長恭對現況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現在是我對你動手動腳,你需要我負責嗎?」期待地反問。

「咳咳……哪里有好的孔明燈?」他清了清嗓子,選擇轉移話題。

「有,當然有,而且是最好的,由本帝親自選材,選料,選幫手,經過三十三道工續,四十四個時辰,制作過程既耗時又耗財,而且看到這漫天蓋地的孔明燈沒有,會是為了你開心,我才整了這么多孔明燈來與民同樂,你不是不知道現在靳國的財力,哎,估計明天開始我都得為了你這一次開心負債,每日每頓喝稀飯,可是為了你,我再苦再累也值得,就是這錢……」靳長恭說得那叫個嘔心泣血,什么原因都往人身上套,誇張再誇張,沒有最誇張的,只有最不要臉的。

公冶聽著嘴角抑不住一抽,終於謂嘆一聲:「長恭,這錢我付。」

靳長恭頓時回頭,朝著公冶露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公冶,你真是好人。」

張臂偷樂地抱了他一下,又迅速松開。

這是一個溫暖,卻沒有半分褻瀆的擁抱,公冶忍不住心跳亂了一拍。

而一路默默跟著靳長恭的秦舞陽,看著靳長恭先一刻還親密地牽著他,一轉眼就去牽了一個穿著灰衣的年輕瘦彈頭男子,甚至驚喜地來不及多看他一眼,心中不知道為何突然有些不舒服,他知道她是因為想保護他,才牽他的,可是那個男子是誰,她為什么與他這么熟捻,看來也不是宮里的人。

此刻,見看她就要拉著他舉步走了,他分不清此刻是何心民,便啟唇想要叫住她。

「秦小主子,陛下有事,您的安全就暫時由奴才們保護。」這時幾名俊俏的年輕男子,將他的視線全部擋住。看到他們領間刻著的靳字金紋線,秦舞陽認出這四名男子是靳長恭派來的明衛。

秦舞陽被打斷視線,看了他們一眼,可等他再朝前看,靳長恭跟那灰衣男子都早已經不見了。

「止蘭呢,怎么沒有看見他?」靳長恭拉著公冶游轉在眾多孔明燈間,那些亮著的孔明燈密密麻麻,幾乎鋪遍了整個斗蓋場,於是就像一道天然的迷宮,將路都一排排擋住了。

「他遇上一個熟人人,耽擱下來了。」公冶道。

「靳微遙?」她隨口猜道。

「嗯。」公冶很自然地問答。

「你怎么不跟他敘敘舊?」前方,夏合歡正被一臉興奮的夏悅拖著去寫燈願,靳長恭見到腳步一頓,眼眸微轉,決定換了一個方向。

「該談的談完了,就不需再敘舊了。」公冶順著她的視線一看,卻來不及細看,又被她拖去另一個方向。

「你們一般都談些什么?」靳長恭帶著他又走了幾步,又看到了花公公與契兩個人一邊走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絆口,可兩人的眼神卻賊利地尋人似的四處掃視。

估計剛才他們忙完引導人流進入,分配好接待的工作,就跑來尋她了。

她瞧了瞧公冶,一陣艱難地抉擇後,還是拉著他的「財神爺」先去找一盞孔明燈。她記得她好像特地設計了一只很特別,上面的圖繪也非常特別的燈,想來跟公冶的形象挺適合了,現在不去就會被別人捷足先登了,就不跟他們匯合了,省得路上不太平。

「只是一些公事。長恭,前面有什么嗎?」看她一連幾閃拉著他轉換方方,公冶有些奇怪地問道。

「沒有,前面人太多,太擠了,我們不好過。」靳長恭撒謊撒得很真誠。

公冶噤聲,就沒再說什么了。一般除了談公事,他都是願意一個人安靜地待著,所以閑談扯淡,他並不在行。

「公冶,你家里有幾個人啊?」靳長恭一邊觀察著人流走向,一邊沒事扯事問。

「一妹一兄。」

「親的嗎?」

「有一個同胞妹妹,兄長是堂兄。」雖然她問得很籠統,但是公冶卻理解。

「哦,有妹妹啊~」靳長恭嘴角一抽,聲音有些怪異,因為她一眼就看到前方一身風騷華麗的樂絕歌與正直威風的秦將軍並肩而走的身影,頭一撇沒有遲疑地再度掉轉方向。

「妹妹多大了?」看把他們甩掉了,靳長恭急切的腳步慢了下來,腦子也同時轉了回來。

「十六。」公冶算是看出來了,她這是在躲人。

「十六?我也是十六,不對今年十七了,既然你不肯嫁給我,不如讓你妹妹嫁給我吧。」靳長恭痞痞一笑。

「她已經有末婚夫了。」公冶掉頭看一只火紅的孔明燈。

「公冶啊,你拒婚怎么永遠都只有這么一個借口能用,你有末婚妻,不是也沒有成親,你妹妹的末婚夫,直接甩了就是了。」靳長恭好笑地反駁道。

「她的末婚夫跟我的情況不一樣。」公冶聞言好笑地搖頭。

「哪里不一樣?」靳長恭有些奇怪。

公冶眼神總是那般高雅而善意:「她的末婚夫是蒼帝。」

「噗~丫的,後台還真強硬!」靳長恭面上撇撇嘴,做失望狀。心下卻一沉。

為什么八歧塢會跟蒼國的人有婚約,八歧塢的勢力難道背地里是支持蒼國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她是不是該放棄對公冶的招攬?

「蒼帝是莜蝶自己選的,跟八歧塢無關。」公冶仿佛看出靳長恭的想法,又加了一句,公冶莜蝶是公冶妹妹的名字。

「她自己選的?難道她看上了蒼帝?」靳長恭心微微一松,同時對此事也來了點興趣,遂追問道。

「莜蝶曾意外救過蒼帝一命,便喜歡上他了。而蒼帝因欠她一個人情,於是莜蝶便要求他娶她時,但承諾在她十八歲便來提親。」公冶也沒有隱瞞地滿足她的興趣。

「你講故事,怎么能這么簡單幾句就搞定了?具體的情節呢?」靳長恭不滿,她想知道蒼帝對莜蝶的態度,還是想從側面了解一下那個神秘的蒼帝。

「我知道的也不並不多。」公冶有些無奈地對著她笑了一下。

靳長恭瞪眼,余光看到一隊人走來,為道的就是莫家的當家——莫衛。他旁邊的是莫家的一些正房嫡子嫡女,其中莫巫白也在其列,她眼睛骨碌碌地左瞧右瞧,也像是在找什么人似的。

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碰到熟人呢?靳長恭蹙眉,現在她有急事,不想遇到他們耽擱,靳長恭拉起公冶掉頭就走。

可一回頭,就看到一對令她更不想看見的人。

擦!流年不利!

前方,一身白衣勝雪的靳微遙與嬌艷若空谷幽蘭的莫流瑩就像一對壁人,在燈火中恍若仙人相攜而來。

他們看到轉身過來,與他們面面相覷的靳長恭與公冶少主時,一怔。

然後兩方便是深沉的沉默——無語。

「那個——是不是靳帝陛下?」莫衛遠遠看到前方的兩道背影,張眼疑惑緊張地喃喃道。

什么?!那個色帝就在前面,莫巫白猛地抬眸望去,在看到那抹熟悉的背影,神色瞬間喜不自禁,喊道:「陛下,陛下!」

那聲音說不響是騙人的,至少靳長恭聽得「虎軀」一震,因為她已經能夠預料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了。

「我聽到有人在叫靳帝,難道靳帝在前面?」官員在嘀咕。

「什么,陛下在前面?」花公公與一眾屬下。

「快,靳長恭在前面,我們去堵人。」夏合歡與夏悅。

「一起去湊湊熱鬧吧。」樂絕歌與秦風。

感覺有一種被「敵人」從四面八方包圍的錯覺,靳長恭頓時回眸狠狠地瞪了莫巫白一眼。

叫!叫個毛啊,等一下她身邊跟著一大群甩不掉的尾巴,她的拐騙財神爺進圈的計劃不是又得耽擱?

莫巫白「嬌軀」一顫,有些委屈自己的一番久別重逢、熱情的叫喚,為什么得到的卻是這么一個憤氣騰騰的瞪眼?

「公冶少主,久違了。」靳微遙神色在燈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

公冶在暖暖光暈中,不矯不燥,舉止就像一塊無暇的的美玉,無可挑剔。

「太上皇客氣了。」聽語氣,兩人的關系真的很淡。

「公冶原來跟太上皇也是熟人啊,怎么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呢?」靳長恭搖了搖他們相交的手,眼神睨著太上皇淡淡道。

公冶知道在別人眼中,他們兩個男人手牽著手有多曖昧,特別是靳長恭的名聲簡直已經不足以用不堪入耳的程度來形容了,可是他卻掙不開他,又敗在她「很邪」的笑容下,干脆任之由之,反正他對於名聲這種東西也並非很注重。

靳微遙果然看到他們牽著的手,眸光溫度頓時降了數十度。

他們什么時候這么親密了,他怎么從來不知道?

靳長恭你好本事啊,連公冶這種男人都勾引得了!怪不得公冶少主會對他失約,原來一切都是你從中作梗。

莫流瑩當然也看到了,但是她的心思跟靳微遙卻不同。

她瑩玉的雙瞳有著掩不住的嫉恨。

公冶少主怎么會跟她在一起,她是個什么東西,不過就是一個廢物皇帝,好好的一個靳國變成如今這般落魄的地步,全是她一手造成的「功勞」,可現在她竟然能夠攀上八歧塢這個高枝,難保她不會東山再起,如果真是如此,這世道就真是太不公平了!

公冶少主怎么會看上她?那日在徽州梨花會的鑒寶會上,他便是選擇了一個不知道底細的少年,也沒有選擇她,這讓一向自尊甚高的她,為此一直耿耿於懷,如今他卻又看上靳長恭,憑什么他就看不上她?

「公冶少主,你可記得小女子,當是在梨花會上無緣於少主相見一面,如今倒是意外之遇。」莫流瑩收斂起全部心思,衽衽施一禮,面帶柔美微笑,一派閨秀貴女的氣度。

靳長恭聞言,冷嗤一聲:「公冶,你好大的面子啊,這莫流瑩連寡人這皇帝都不曾行禮,倒是先朝你行禮,看來莫家真是會教育人呢!」

莫流瑩先前全身心都關注在公冶少主身上,一時竟忽略了靳長恭,或者說是她故意選擇忽略的。

如今聽她率先發難,縮了縮肩膀,可憐禁禁地看向靳微遙。

靳微遙蹙眉,他對莫流瑩剛才的行為心中也略有些計較,但是此刻她是他帶來的人,無論如何也得保住。

「此處並不是皇宮,你既然都並沒有跟我行禮,那瑩兒的禮數便省了吧。」

雖然靳長恭是靳帝,可是靳微遙從身份上,或者從輩份上,都是靳長恭的長輩,行長輩禮亦是皇族之間倡導的。

「呵呵,難道寡人這個皇帝只是在皇宮才算數,這出了宮便是能夠人人都能對寡人無禮的了嗎?再說,寡人是什么身份,寡人有本事無禮,難道他們莫家也如此大膽放肆,敢對寡人無禮?」靳長恭冷笑一聲,臉一變,陰霾厲聲道。

聽到爭吵聲,感覺情況不妙急步趕來的莫家人,被靳長恭陰鶩的聲音嚇得一個踉蹌跪在地上,連忙磕頭。

「求陛下息怒,息怒。」莫家家主聲音已嚇得顫抖不已。

莫衛雖然是莫家家主,可是他為人生性懦弱怕事,雖然有幾分小聰明,但是最怕的就是永樂帝,他對永樂帝的忌憚就是很多年前,她當著他的面活剮了一個敢對她大聲叱責的龐大家族的家主,至此他只要一看到靳長恭,兩腿就直打哆嗦。

靳長恭一語不發,盯著莫家家主視線,令他頭皮發麻。

「流瑩,還不趕緊跪下來,跟陛下認錯!」莫家家主腦中靈光一閃,朝著莫流瑩低叱一聲。他知道現在太上皇根本護不了他們了,憑靳長恭敢如此態度對他,就知道太上皇現在在陛下心中根本就沒有位置了。

就算有,他們莫家也賭不起了,特別是莫巫白跟他講的一些關於他跟在靳帝身邊發生的事情,他簡直不敢相信靳帝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

可是莫巫白沒有必要跟他撒謊,所以只能說是永樂帝將自己的本事隱藏得太深,不讓別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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