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相信眼睛還是心呢?(一)(2 / 2)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契不是傻子,他能感覺到花公公有些不正常。

花公公眼視穿透風雪,偶爾幾片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有種妖異的剔透,道:「昨天你看見陛下,有什么感覺?」

契眨了眨眼睛,一談到昨天回宮的事情,他心情就極度糾結,他悶悶道:「沒什么感覺!不過陛下身邊什么時候多了那些異域侍衛的,還有那個什么和尚……」

「和尚~?」花公公尾音一個吊起打斷他,直直地注視著他,明顯要他詳細解釋。

他並沒有安插人手在養生殿監視,自然不可能清楚昨天有些什么人進入了養生殿,聽契這么說,他才知道昨天恐怕發生了一些會令他在意的事情了。

「沒錯,就是一個光頭和尚,陛下說他是國院闡福寺的方丈,看他們兩人關系還挺好的,就不知道他們偷關上門偷偷摸摸地談了些什么,都將我攆了出去。」契忿然不滿,突然想到花公公是絕對的帝派,敢說陛下的不是,絕對會受到他的大力報復。

他訕訕地看向花公公,卻發現他低垂眼簾,面寂如水。

搖光方丈?陛下怎么會突然與他會晤,這兩人在從前可謂是八桿子打不到一塊兒才對啊~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么~……

「公公,你在想什么?」契明顯感覺他的沉默是隱藏著一種不穩定的因素。

花公公沒有回答,他只是看向他扛著的一個四方箱子,道:「這是什么東西?」

契一怔,有些猶豫地掂了掂箱子,可是一想到陛下對他的無條件信任,便也開誠布公,道:「烈火弩。」

花公公瞬間明白了:「這個~莫非就是陛下讓你們打造的新型武器?」

「嗯,現在還是試驗階段,如果成功的話,陛下說對靳軍來說,絕對是如虎添翼,我在軍營私下試了試,這種新型式,復式構造,簡直就是一種歷無前例的重力武器,無論是速度還是威力都絕對強勁的!」

契說起這個,眼睛都放綠光了。

花公公揮手,他示意契打開給他看一看。

「我說公公,這大風雪中,你不怕冷我還怕呢,反正這武器是給陛下看的,你等一下就跟陛下一起看好了。」

契哀怨地吹著風雪,君不見他就快被凍成一冰雕的嗎,能不能不這么凶殘地對待他這朵嬌花啊?

花公公有些陰郁地瞥了他一眼,那目光中流動的光澤令契一個寒顫,他懷疑他現在想的不是將他整個生不如死,就是整得他死不如生,總之不會是什么好念頭。

可是,他狹長略帶邪魅的鳳眸輕眯起來,眼中的詭異之色更為駭人,卻並沒有再說什么。

「走吧~就一起去找陛下吧,或許……」他的聲音多了幾分流韻纏綿之音,故意拖長的尾音,意味深長。

而契則看著眼前的花公公,風雪撲面,他摸了一把,瑟瑟地抖了抖,不知道是冷還是「寒」的,越來越覺得他怎么跟平時感覺相差挺大的。

兩人一來到養生殿,就感覺到一種迥與以往的森嚴怪異氣氛,他們看見原來守在殿外的侍衛都換了一批新的重兵,而這批重兵皆不是花公公與契認識的人。

「我怎么覺得有些不對勁啊?」契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閃著凜然的英銳之氣,自語不諱道。

花公公卻並沒有過多訝異,他勾唇溢出幾絲冷笑道:「野人,你腦子倒是開明了些~」

契正經的臉色沒有維持多久,頓時一頭黑線。

看到他們,那些重兵倒是沒有什么無禮的態度,只是攔住他們,說是要見陛必須需要提前通報。

這讓契感到十分窩火,掄起拳頭就想上前理論,想以前他想進養生殿可從來沒有這種規矩,這些貨色敢情是狗眼看人低不成?!

而花公公卻伸手攔住了他,難得收起以往那些囂張,陰狠的手段,靜靜地等著他們進去通報,按理說他是靳帝身邊的總管太監,出入養生殿卻遭到阻礙,本身這種道理就很奇怪。

「別不了陛下的規矩~」

契看了花公公一眼,黑漆漆的雙眸掩下一抹沉思,收起滿腔的怒意,跟著他身邊。

「陛下,請兩位進去。」這時一名穿著不倫不類,大冬天穿著一件單薄能看到皮膚的粗布衣,上面花花綠綠像是補丁,更像故意染的色彩的一個怪異男子出來了。

「哼,你是什么人?」契看到出來的人,一愣,這個人他從末看見過,以前那個內侍太監怎么不見了?

這位瘦得像一只骷髏,臉無幾肉,乍看一下真有點像喪屍,面色枯黃,這么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他偏偏還是靳長恭的人。

「我叫骸,是陛下底下的七怪之一。」他意義不明地笑了笑,那寒磣的笑容完全令人感受不到半點和善的氣息,只覺毛骨悚然。

「請。」他不顧他們的反應,便走得緩慢,而搖擺地走在前面。

骸?花公公那張慘白的臉帶著一種森冷,又是一批新人物嗎?

這次寢殿的血腥更重了,他們一進入,就看著躺在地上幾具屍體,契臉色乍然沉黯下去,而花公公則心無旁鶩,全部注視力都集中在卧榻上的那抹黑沉華服的少年身上。

「你們怎么一起來了,難道事情辦好了?」「靳長恭」冰冷的指尖撫過唇邊的艷麗緋靡的血液,薄唇輕掀。

而他身邊則圍著七個形態各異,透著濃郁危險氣息的男從,他們姿態帶著野性的挑釁,完全不像正常的人,雙眸都有一種森然的綠光,就像餓急的猛獸,隨時都可能暴走進行沖突。

冷血,冰冷,血腥,瘋狂,絕望,眼前的的靳帝給契的感覺僅此而已。

「陛下,他們,他們是你殺的?」契怔怔地看著地上死得慘白的屍體,艱難開口道。

他指著地面那幾具男孩屍體,是的,不是男人而是男孩,看他們的樣子頂多不過十五、六歲大小。

「靳長恭」看他隱怒的模樣,頓時有些為難地支起腦袋,嘆息道:「契,寡人亦不想殺他們的,可是你知道寡人練了浴血魔功,需童男血才能夠壓抑體內的寒氣,否則寡人會死的,難道你覺得他們的命比寡人的命更重要嗎?」

契聞言,張了張嘴,眼珠子左右轉移,卻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相信靳長恭的為人,不會胡亂殺人的,可是自從他跟著她以後,便從來沒有看過她為了練功而吸血殺的,他以為她已經不需要吸血了。

可是現在她為什么又恢復以前那樣需要吸血練功了呢?

「你的浴血魔功不是練成了嗎?」契薄薄卻緊抿的唇,以及一雙漆黑的眼珠閃過掙扎的神色。

「靳長恭」有些無辜地垂下眼睫毛,道:「不,寡人的浴血魔功不過才練就第一階的巔峰,這種程度的功力還遠遠不夠,至少跟靳微遙的差距還差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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