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流失之地(2 / 2)

無一例外,他們被帶到一處暗室,臉上也都被烙上一個「罪」字,靳長恭跟華韶當然不會接受,靳長恭讓華韶迷暈那個烙鐵的官兵,可華韶卻搖頭,他取出一樣東西給刑官看了,他先是驚訝,看後仔細觀察華韶一遍後,態度十分恭敬,便忽略他們兩人。

其它人看著刑官的差別待遇,頓時叫囂起來,直呼不公平,可惜最終的結果就是被人多揍一頓,結果沒有半分改變。

靳長恭不知道華韶究竟拿出什么令那些冷血慣了的刑官放過他們,可她考慮若太特殊,屬於太高調了,初來乍道至少需要一些事情摸透行情。於是她拿了些炭灰摸花了臉,放下頭發稍微遮掩一下。

至於華韶,算了吧,這牛叉和尚就算她不顧著他,他也絕對會安然無恙,她總覺得他當真算得上高深莫測,那一身亦毒亦葯的醫術,足以令他頂著這么一張美絕獸圜的臉,亦不畏任何風波。

一個穿著青鎧的將士將他們一行人帶到流失之地,只冷著僵屍臉交待了兩件事便離去了。

一,在流失之地不得潛逃,一旦發現立即處死!

二,在流失之地若有後代,必須上報基地,否則一旦發現,一家都會全部處死!

黑巍巍的天空,干燥卻寒意的天氣,呼吸隨時都能感受到一股惡臭,他們踏入流失之地時,瞧著前方堆積著一些破舊,造型陋爛,一看就知道是隨意搭建起的遮風擋雨的房屋。

惡息的排泄物的猩臭味道,邊角,房屋前,一些骯臟坐在地上像乞丐隨意曲蹲著,他們每一個人都瘦骨嶙峋,面黃肌瘦,可是一看到新進入流失之地的囚犯,一個個就像飢餓窺視著食物的狼一樣,顯得凸起的眼睛綠幽幽,隨時會撲上來進攻。

所有的囚犯被那一雙雙惡狼般的眼神盯著,都不由得僵直的身子,一身冷汗,不知道該怎么做才好。

這里就像一個貧民窟,住著最窮的居民,亦住著最凶犯的惡徒。

可沒有等他們多想,從一處角落里,便迅速沖出來一群男人,他們穿著破爛,披頭散發,無一例外都是凶神惡煞模樣,他們眼中全是狂熱,沒有理智,沒有人性。

他們有人拿著一塊尖銳的破鐵片,或者取著一根粗壯的木棍,更多的人是赤手空拳,他們一出來,就將囚犯們團團圍住,激動地大吼。

「不想死,就快將身上吃的都交出來!」

「還有銀子!快,快拿出來!」

「將身上的衣服脫了,快,將身上的所有東西都剝下來!」

他們急切地咆哮道,那急切瘋狂的模樣,嚇得眾人一愣一愣的,臉色慘白一片,害怕地使勁朝後退縮著。

「我、我願意將身上所有的東西都交出來,那個,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就讓我留著身上的這身衣服,我、我好冷啊,脫了,脫了會死了!」一個淚眼婆娑,害怕地跪下的男子,磕頭哆嗦地懇求道。

其它人聞言,亦心中明堂,紛紛仿效之跪在地上,使勁磕頭求饒,可是不得不說他們太天真了,在流失之地的人是不會有所謂的憐憫之心,在這里同情就像一個屁,分文不值!

流失之地的人看著像小丑一樣作態求饒的那些囚犯,面露冷然的譏笑,就像看見一件笑語一樣。

而周圍蹲著的人亦沒有半分對他們的同情之色,他們只暗地咒罵,一邊忿恨自己的弱小,不夠資格上前去搶那些囚犯身上的物質,否則他們早就一伙而擁上。

食物,衣服,在流失之地都是一種奢侈品,在這里沒有買賣的店鋪,他們想要吃飽或穿暖只有搶別人身上的,奪別人的東西占為已有,才能繼續生存下去。

「廢個屁話,趕緊脫,否則老子作了你們!」一聲粗俗的叫罵是一個魯漢子,臉上有一道刀疤的高壯男子發出的。

他們驚懼地抬頭,看著一張張惡意譏笑的面孔,心中絕望不已。

「不!你們這群該死的強盜,你們憑什么讓我們交出身上所有東西,你們也不過就是一群罪犯!」一個中年男子漲紅了臉,粗著脖子大聲叫道。看身上穿著一件薄襖,雖然不算多名貴,但明顯不屬於囚犯應得的,看來他必然擁有一定的背景。

他比誰都明白在流失之地失去衣服的危險性,雖然在別處現在已轉春,可是流失之地屬於極北之地,氣候一年四季都處於嚴寒,風沙肆虐,如果沒有辦法保暖就必然會死掉。

「你個老東西,真tmd的嘴賤,老子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那個魯漢子,掐住他的脖子,舉起一個拳頭就揍上去。

噗~眾人只見他的拳頭似有千斤之重,那名中年男子竟然被一拳便擊碎了頭骨,鮮血四濺,當場斃命。

「啊~啊~」有人嚇得頓時抱頭尖叫起來。

「殺人了,殺人了……」有人慌亂地大喊道,可惜周圍的人都漠然地看著,或許是用一種看好戲的神情看著,無動於衷。

人命,在流失之地——亦不值錢。

魯漢子將一具尤帶余溫的屍體拔光後,立即套在身上,張狂地大笑起來,而其它的人則受到鼓舞般,一擁而上,搶奪所有嚇得呆滯的囚犯身上的東西,無論是他們存下來的吃的、用的、衣服,總之要將他們全部剝得清光才肯罷休。

以往,他們亦是這樣被前一批流失之民洗劫一空的,後來死得人多了,他們便也喪心病狂,殺人搶物。

「嗚嗚~」不少壓抑的痛苦聲響起,還有揍罵聲。

他們對那些囚犯拿完東西後,便拳打腳踢,任意欺辱。

可是看著這些新囚犯越痛苦,他們變態的心理就越滿足,有種自己終於擺脫以往弱者的身份,終於變強了的滿足感。

「哎?這里竟然還有兩個人!一個少年,咦~怎么還有一個和尚?」

有人四處張望觀看環境時,看到角落邊站著的兩人,驚訝道。

這一亮嗓音,便吸引了他們的注意,眾人都看見了一旁環臂冷眸的靳長恭跟一襲雪袍僧服的華韶和尚。

他們兩人站在那破濫骯臟的地段,偏偏就像與世隔絕一般,完全不融於這流失之地,他們兩人一黑一白,神態愜意自在,就像在游歷世間一般,無拘無束,寵辱不驚,看堂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往天上雲卷雲舒。

眾人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再看,赫然發現,不過是一個一臉臟兮兮的少年,跟一個光頭和尚!他們瞪大眼睛,暗呼邪呼,剛才咋會有那么一種怪異的感覺呢?

其實,剛才靳長恭跟華韶和尚兩人一直站在囚犯們身後,所以當前方眾人都被打趴下後,他們才看到剛才獨立行走於後的兩人。

一個看起來單薄的少年?雖然感覺這個少年的身子較為柔軟,纖腰楚楚,可是從整體來看,又覺得像少年。

畢竟流失之地,曾經也來有過不少那種男生女相的柔媚少年,倒也不算多稀奇。

靳長恭聞言臉唰地黑了,這幫混蛋眼睛沒毛病吧,她這幾個月經過他便宜師傅的一番調養,胸前雖說不是前世的波濤洶涌,但好歹也算是有些丘陵起伏。

他們眼睛擱哪泡黃尿過嗎?一雙雙染黃後就只能當擺設!

其實也不怪他們錯誤判斷了靳長恭的性別,一來她穿著一身寬松的衣衫,又披著她師傅的僧袍,曲線更加被和諧了,再加上這身體多年女扮男裝,早就潛移默化浸染著一身少年俐落作派,抬手舉足之間都有一種英姿颯爽的風姿卓然氣度。

另一個是和尚是肯定的,腦袋光光,還穿著一身一看就屬於好料的白紗僧服,而當他們將視線細細描摹和尚的模樣時,這群粗漢子收刮了他以往所有有限的知識,只能驚嘆出四個字。

美、若、天、仙!

我個乖乖,想不到一個和尚也得長得如此令人心癢難耐啊~眾男哈剌子都快流下來了。

流失之地由於一直缺少女人的存在,有一些**強烈的男人,干脆就將主意打到一些模樣清秀,身子單薄的少年身上,以撫慰他們的空虛。

「快!快將那個和尚抓起來,然後獻給老大,對了,還有那個,那個少年,也一並抓起來,看身段估計也是一個好貨!」那魯漢子擦了擦嘴邊的口水,長臂一揮興奮地大喊一聲。

然後一群端著一副**焚身的猥瑣樣,看著華韶與靳長恭兩人,興奮地搓著雙掌朝他們接近。

此刻他們腦中只剩下ooxx,xxoo!根本沒有發現他們腦海中ooxx的對象之一,驟然冷凝下的烏黑瞳仁,正蓄著一場暴風雨。

「師傅,你被人yy了。」靳長恭放下手臂,挺直身子,面色淡淡地肯定道。

華韶聽不懂她所yy的意思,他感覺到靳長恭周身氣質徒然從和煦的春天,進入寒冰的冬天,他看向那些打著他們師徒兩人主意的男人,只是心平氣和地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阿恭,世本無一物,何處染塵埃!」

阿恭,世本無一物,我們不染塵埃,偏偏眼前的塵埃要朝我們身上染,你想清理便清理吧,這是靳長恭聽了華韶和尚的話,心領神會地理解的意思。

「嗱~我師傅的話,你們可都聽明白了沒有?若你們願意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了。」靳長恭掛著鎖鏈的手腕舞了舞,然後悄然擋住他們那窺向華韶和尚的骯臟眼神,就著他們的眼睛,對他們陰森寒冷一笑。

這「發騷」和尚連她都不曾yy,他們竟然敢用那種下賤的眼神來玷污他!

「哈哈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操你蛋的佛,還不如讓老子們來好好教教你們師徒,什么叫快樂勝似神仙的感覺吧,哈哈哈~」

「對啊,好好伺候好咱們哥兒幾個,然後咱們便封你跟你師傅為聖佛,壓下聖佛啊,哈哈哈~」

「小子,快到哥哥懷里來,哈哈哈~」

那些污穢、不堪入耳的話,靳長恭眯起長睫,眼底遍布的是恐怖的戾氣,以及那滿滿的殺意,薄唇洋溢著的是冷冷的笑容。

「我說,你們既然不肯成佛,那就統統下地獄,或許那些飢餓難耐的惡鬼會喜歡得將你們的身體嚼碎後,再吞下腹中的!」

他薄唇輕啟,吐出的話語卻森冷無情,那輕柔的語氣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眾人頓時感覺有股寒意從腳底躥上心脈,他們臉上的淫笑啞然停止。

終於,有人回過神來,惱羞成怒地大吼一聲:「mlgb,你個臭小子,敢跟你爺爺放話,爺爺我這兒個不教訓你,就該跟你娘的姓!上!」

一個瘦高的漢子,怒不可遏張大嘴,一招手喚來幾個小弟沖向靳長恭。

靳長恭揚起輕蔑的笑容,靜立不動,僅張嘴吐了兩個字。

「雲狼!」

雲狼?!什么東西,他們頓了一下,環顧一周,沒有覺察到任何異動,便朝著靳長恭佞笑一聲。

「臭小子,不過裝腔作勢!如果怕死,就跪在爺爺胯下,好好地取悅爺爺滿足後,就饒過你……」

他那無恥的話語還末放完,這時一聲「嗷嗚~」狼嘯驟然響起,眾人一驚,頓時一道灰影勢如雷電般沖來。

欺近後,眾人才看清楚,那灰影是什么,竟然是一頭灰狼,這頭灰狼不似一般狼的大小,足有二米長度,當它高大的身子曲後腿,再高高躍起時,刮得凜風颯颯作響。

「啊~是狼!~」

「快,快跑啊!」

「啊,救命啊!」剛才侮辱靳長恭的那名高瘦男子被雲狼狠狠撲倒在地,頓時胸腔一陣劇烈的痛楚,他肯定肋骨斷了,當他睜開眼睛,看著狼頭那猙獰的巨牙張大,里面猩紅一片,幾乎能看見它的咽喉,若被那兩排牙朝他脖子處咬去,那他……

那男子慘無人聲,心跳激動地跳動著,一股怪味從他身下傳出來,最後嚇得他都尿褲子了。

其它的男人都躲得遠遠的,面上驚懼不一,都瞪大眼睛,盯著那匹高大,將一個人一口一口撕碎吞咽下肚的恐怖雲狼。

「阿彌陀佛。」華韶雙掌合什,輕念道。

「師傅想說什么?」靳長恭面無正常,微不可見地睨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帶了幾分冷意。

若是想教訓她,或者覺得她太殘忍,否定了她替他所做的一切,那么他們師徒的緣分也算做到頭了。

華韶和尚凝視著她,波光微微漣漪,道:「佛曰:命由己造,悠然,隨心,隨性,隨緣。為師願你能夠做到悟出屬於你的」佛「。」

靳長恭聞言,先是一怔,漸漸收起了眼中的冷意,細細地體味一番他的話,烏黑的眼珠像是因為悟出什么而蒙上了一層氤氳的霧氣,輕聲試探地問道:「若我一直悟不出來呢?」

再則「佛性」是那么好悟出的嗎?佛家有言,佛即是道,佛本是道,他這是准備讓她悟道成仙嗎?

靳長恭猜測到這個結果時,感覺有種一個頭兩個大,她自覺她好像根本不是那塊料吧。

------題外話------

呼呼,清明節特意送上一章萬更,清明佳節雨紛紛,果然一天都在下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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