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消失地宮殿四(2 / 2)

他微微一笑,優美如櫻花的嘴唇翹起。

「並不是需要那么重視的一件事情,不過寡人很好奇,當初救你的那一位……是用了什么手段能夠令寡人竟不能動彈,或者寡人該問——他究竟是誰?」

那絕對壓迫的眼神,令靳長恭表情微微一滯,但很快她便又恢復如初。

「好奇的話,你就該親自去盤問他,問題到了我這兒,也只能是一無所知罷了。」靳長恭聳聳肩,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可是寡人看你們倒不像是第一次見面不是嗎?是熟悉吧。」他篤定玩味的神情,很刺靳長恭的眼。

特別是因為他的話,惹來暗帝與公冶不同程度的關注,這並不是她想要的。

「嗱~沒有證據的話,就像是污蔑了吧?」靳長恭很無恥彈了彈手指,然後笑望著公冶,便一副指桑罵槐戲謔道:「公冶,我跟你說喔,前一天,有人一臉沉痛地跟我說,他很失落,因為靳帝陛下眼中一直沒有他的存在,你說這世間有龍陽癖的人……」

「柳、梅!」她的聲音被一聲氣極敗壞的聲音打斷。

四目交接的那一瞬間,靳長恭看到夏合歡那雙波光粼粼的瞳孔陡然收縮了一下,然後露出了少許的沉怒,迅速劃過少許忿羞色卻又很快消失,然後,那雙黝黑,濕潤潤的眼眸里忽然地清澈剔透,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好像,有點過份了。

靳長恭眼神閃爍了一下,一個不注意她就真跟他較上真了。

空氣因為他們兩人的僵持,而陷入一種靜寂冰冷。

靳長恭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當她看到夏合歡轉身准備離開時,才想起什么後知後覺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算是彌補剛才口無遮攔的賠禮叫住了夏合歡。

「夏,夏帝!咳咳,剛才的話是開玩笑的,那個……肚量海涵的夏帝,其實我一直有一樣東西忘了送給你了。」靳長恭看他停止了腳步,卻沒有回頭,可也不敢自負地靠近此刻的他,隨手拋了一樣東西給他。

夏合歡回眸掃了她一眼,順勢接過低眼一看,是一個長方型的金屬盒子,他凝眸掀開一開,頓時散發出一股惡臭,里面是一種粘稠無比黑色膏體。

公冶見此表情有些微訝,而暗帝緩緩垂下睫毛,就似陰陽蝶扇詭魅的翅膀斂起眼底的鋒芒。

「黑嬰七腐膏?」

「哎呀,看來你是知道的。那作用我就不必特意給你復述一遍了吧,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搞到的珍品,雖然不知道對你……」她頓一下,掃視了一下他的臉,摸了摸鼻子,道:「會不會有用,不過嘗試一下總是好的。」

這盒是她從華韶那里收刮而來的戰利品,當初他拿出來給她擦傷復原疤痕時,她便想到了夏合歡那一張縱橫錯亂的疤痕臉,特別是那一日他提到他臉時候,那自厭憤世的表情莫名地令她上了心。

如果能夠替他解決掉一個心魔,對她來說也是一件好事,現在的靳國如果真心沒有一個好基友,咳咳,靳長恭不小心嗆了一下,錯了,是好盟友幫襯一下,恐怕會撐得很辛苦。

「為什么會覺得寡人需要這個?」夏合歡面無表情地抬眸,然後靜靜地看著她。

他不記得跟她提過,他臉的事情,她為何會想到送他一盒能夠袪腐生肌的珍稀黑嬰七腐膏?

「送什么是我的心意,接不接受則是你的度量了,況且這個是禮物,是補送昨天遲到的禮物。」靳長恭留下一句模棱兩可,除了夏合歡,別人都聽不懂的話,便朝著暗帝與公冶點了點頭,步出了帳篷。

而夏合歡則攥緊手中的金屬盒子,黃金面具的臉僵硬著。

生日禮物嗎?

……想不到,今年的生日,第一份送他禮物的人,卻是一個他屢次想殺,卻總是被她狡猾躲掉的女人……

臨入夜前,流失之地的天氣便像孩童的臉,轉瞬便轉變得惡劣而寒冷,夜驟慢慢陰沉了下來。寒風刺骨,像針一樣穿透心靈。

風沙刮面,天氣冷極了,慘白的月光下,遠處的沙丘與廢墟好似一座銀子築成的墳,毫無動靜。

稍前暗帝收到暗報,祈國皇已與一區的秘密組織聯成一盟,至於一區那邊是何人操盤,他們一直都無法探知清楚具體情報。

而蒼帝那方雖駐扎了私營,卻安靜得了無聲息,只有一隊赤練軍把守著,沒有人知道蒼帝究竟來沒有,當然,更不會知道那個能夠撐起軒轅大陸半邊天的帝皇究竟是何打算!

暗帝與夏帝已先行去了中心地帶的石柱旁,靳長恭則與公冶則慢行一步。

這時,一隊人馬浩浩盪盪地走來,靳長恭似感應到什么,一回頭便看到了不少熟悉的人。

比如祈帝,六區獄長羅烈,還有許久不見,容色晶瑩如玉,如新月生暈夏長生與——已經恢復成真容,神聖不可侵的華韶。

從她眼前經過的華韶,微盪著非筆墨能形容的雅致風姿,他就似天邊的月,遙不可及又冰清月壺一片,他步履輕盈,謝庭詠雪之態,目不斜視地與她錯身而過,彼此就像陌生人一般。

靳長恭表情愣怔了一下。

為什么——師傅會跟夏長生在一區與祈帝在一起?!

靳長恭跟著公冶身邊,視線若風雨透疏枝,看著他們前行的背影。

若她估計沒錯,一區或許就是神廟隱潛在流失之地的一股勢力。

呵呵~原來如此,神廟一開始便借助了祈帝的幫助,兩者合盟,一起共分那一杯「羹餚」。

眼下,靳國是五區,祈國是六區,夏國是四區,神廟是一區,那么最後蒼國若不是二區,便是三區,那么剩下的一區究竟是誰所擁有?或許很快便在揭曉了吧。

靳長恭慢慢收斂起一切情緒,冷風拂過她冰冷一片的臉。她望著漸漸消失在夜色的華韶,眸光冰光粼粼。

他竟選擇在最後關頭回到神廟的營陣,他——是准備背棄對她的承諾嗎?

「看,寒雲片日忽吹開,赤月想必快要出來了吧。」公冶收回觀注在祈國那邊的視線,抬眸迎視著天空那一片慘冷的月光,似享受般呢喃道。

「是啊,接下來,你猜會是一片腥風血雨,還是雷聲大雨點小地慘淡收場呢?」靳長恭清喉嬌囀,帶著一種向往的聲音道。

「那你希望是哪一種?」公冶轉眸看向她道。

靳長恭眉目一頓,然後仿佛有一縷縷黑色的紋騰爬滿她那一張陰晴晦暗的臉,她下鄂揚起,猖狂地揚起唇,聲沉字晰道:「我希望能讓暴風雨來得更瘋狂一點!公冶,若這一場『搶奪的戰役』,能夠最終大獲全收,那么我靳國便能重新在這片軒轅大陸奠定新的地位,你不覺得這一切將很美好嗎?」

公冶怔怔地看著她。

他竟在一個女人身上,看到一種霸氣得令人毛骨悚然的震驚。

「你還真是瘋狂……」

血上眉頭凝赤月,路歧足下勒冥碑。

赤月一現,那一刻所有人仰望天空的人,都乍然失神了,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