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兩者相爭,必有一傷(2 / 2)

她語落一瞬間,周圍的空氣便冷凝下十幾度,連華明華都面色大變,震驚而警惕地看著靳長恭。

而蓮謹之卻沒有生氣,他只是專注而認真地看著靳長恭。

「賤奴?不出三日,我便讓你這個尊貴的陽家小姐,親自從城門跪到這名你叫賤奴的人面前,自摑求他原諒你,你信不信?」靳長恭黑袍翻飛滾卷,長眉入鬢,笑得篤定而雍雅閑適,整個人美到極致,又狂到極致。

陽明鶯心中一慌,連她都不得不承認,眼前這神秘少年給她一種她說的任何話都能信服的荒謬錯覺。

她咬牙切齒,美眸火光射出,大聲喊道:「你做夢,我陽明鶯就算死,也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哈哈哈~」靳長恭仰頭大笑:「好!那就讓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靳長恭身影如鬼魅掠動,便已攬住蓮謹之的腰,兩人拔地而起,一道金色巨雕准備地將他們載住,兩人雙雙踏在金雕身上。

周圍末曾見過金雕王的人,都被它的驟然出現驚得呆如木樁,一動末動。

靳長恭俯視一圈,看著花公公尤站在原地,亂風中他巋然不動,長睫漫不經心的掩著眼珠,一身薄而柔的緋色衣袍,輕輕服貼在象牙色的肌膚上,將曲線勾畫得若隱若現。

美鳳眼瀲灧無色,紅嫩的唇微張,靜靜地看著靳長恭。

「花公公?」靳長恭叫道。

「您不是說過小金只能載兩人嗎?如今我們三個人,唯有奴才留下來了~」

他紅唇艷,勾唇淺笑而溫馴。

但靳長恭卻下頜綳緊,她覺得他或許已經知道了些什么,或許也只是單純地在對她使性子。

但無論哪一樣猜測,她都不可能留下他!

她眸光一厲,驀地蓄掌,翻轉一掌便將那個本就搖搖欲墜的窯洞給打得徹底跨了下來,全部夷為平地。

轟隆隆!呯!幾聲巨響,嚇傻了陽家那一群下人,看著靳長恭就像看著一個怪物一樣!

這還是人嗎?這是人能夠辦到的事情嗎!?那個窯洞雖然已經不牢固了,可沒有上百人也推不塌的好不好!?

蓮謹之見此,卻唇色慘白,顫眸地看著靳長恭,難以自持地越發難受。

她,她竟為了他,將……

這時,花公公才驀然燦然一笑,他不動聲色地睨了蓮謹之一眼,冷嗤一聲:「不自量力。」

他飛身而上,紅翩衣衫翻飛,在空中散發著誘惑的弧度,而靳長恭見勢一把拉住他的手,兩人動作十默契。

莫巫白看他們都上了雕,著急地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靳長恭睨了他一眼,眸光笑意流轉,攤手道:「跑著吧!」

什么?!莫巫白難以置信,她被拋下了?!

腦子還沒有轉過來,她身體已經准備剛想跑,卻被早一步識清的陽明華他們迅速包圍起來。

「救命啊~」

看著莫巫白伸臂大聲呼救的模樣。

靳長恭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人我暫時擱在你們那兒寄放著,到時候我會回來取的,若他少了一根毫毛,後果你們就自負!」

「喂,喂,別落下我!」

莫巫白看了看四周圍過來的人,氣得直跳腳,但靳長恭他們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大哥!你怎么能讓他們跑了!你沒有聽到那個臭小子說的混帳話嗎?!一名小小的無名之卒,也敢對我們陽家隨便放話,若傳出去,我們陽家的名字擱哪里!」

陽明鶯也氣得直跳腳。

陽明華卻反手便是一巴掌刮在她臉上,打得她一懵。

「看你惹的禍事!若這一次陽家無事便罷了,若真是個大麻煩,你便自已去負荊請罪吧!」陽膽華阻沉著一張俊臉,看著她的眼神沒有一絲感情。

陽明鶯當即淚眼婆娑,撫著紅腫的左臉,嘶聲吼道:「負著負!他是個什么東西!你竟然打我!從小你一直都疼我的,從來沒有打過我!你竟為這么個小事,就打了我!」

陽明華暗吁一口氣,闔眸眉宇間竟露出一絲悔色:「我就是後悔,小時候沒有好好地打過你,以致於你如今變成這副模樣!」

說完,他便轉身,押著莫巫白一道走了。

落下陽明鶯一臉失魂落魄留在原地。

「小姐,我們走吧……」婢女小心翼翼地喊了她一聲。

「滾!」陽明鶯發瘋地吼道:「滾!統統都滾!你們滾!一個個都狼心狗肺!啊啊啊——」

陽明華腳步一頓,聽到枯林那尖銳刺耳的尖叫聲音,淡淡地道:「別理她,讓她一個人在這里好好反省一下。」

乘著小金在安陽城上空繞了一圈,靳長恭決定先帶蓮謹之去醫館處理一下傷口,抓些葯。

她暗思量:至少將人帶回靳國前,得整個完好的人,整一個血人傷人還給人家蓮丞相,想必這謝沒趕上,倒趕上一場罵了。

處理好他的傷勢,看時辰已接近酉時,晚霞似火燒雲般映紅整座城市,靳長恭便讓花公公去先找了一間客棧他們先住一夜再說。

從頭到腳清洗了一番,靳長恭剛穿著衣服就聽到有人敲門,她疑惑地去應門,便看到換上一身新衣的蓮謹之站在她門前。

他一攏淡色青衣,沒有任何裝飾與花哨,一張白皙的臉,是如此的潔凈無暇,俊雅清麗絕倫。長長的睫毛,微微卷翹著,他的唇很柔,很嫩,泛著水潤的光澤。

「陛下……」他柔眸望著她,微微盪漾著水色。

「喚我公子吧,出門在外,多注意點。」靳長恭並末讓他進房間,出聲提醒道。

「有事嗎?」她再問道。

蓮謹之欲言又止,感覺有些承受不了她的冷淡,明明在窯洞之中,她對他分明不是這種刻意的疏離。

「我……」

「喲~不知道蓮公子想談些什么呢~可否讓我也來聽一聽呢?~」花公公從左邊的房中走出來,他身似無骨輕倚在門邊,笑眸盈盈。

蓮謹之回頭,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猶豫一瞬,便道:「沒什么,我先回房了。」

靳長恭有些莫名其妙,正想要關門,卻被一只瑩白的玉手擋住了。

「主子~奴才有些話要跟您秉燭長談~可否讓奴才進來一下呢?」他擠在門邊,哪里是讓不讓的問題了,純粹是要霸王硬上門啊。

「進來吧。」

視線在空中交鋒數百回合,兩者一硬一軟對峙著,靳長恭還是最終妥協了。

而那一廂,依舊站在門邊的蓮謹之聞聲,手指深深地掐進門板,臉色難看。

「我今天很累,有事明天說,沒事就回房去歇著。」一鎖上門,靳長恭轉身便環臂挑眉道。

而花公公卻佯裝聽不到她的逐客令,先是就著她洗過的水將臉上的妝容洗去,轉身從她身後環臂環抱上去,此刻她身上帶著沐浴過後的清香,他迷戀地埋首深深地吸了一口。

「陛下,今天奴才差點嚇得心臟都快停止了……」他一粘糯地說著情語,一反手握住她的手,伸進他滑膩敞開的肌膚內,引誘她在上面游離。

靳長恭想到她遇險時,他必然是擔心了,一心軟便回過頭,仰頭吻了吻他的唇角,低喃著:「抱歉,讓你擔心了。」

花公公鳳眸笑彎,便趁機將她翻轉過來,抱起緊緊地貼在他的身上,長睫將那若隱若現的眼線勾畫得撩人心弦。

如絲的長發,好比上好的絲綢,柔亮的撫過一縷與胸前,身後的發隨靜靜的綻放與臀間。

靳長恭看著他洗凈的面容迷得七暈八素,直到被放在床上,才反應過來。

「那個,我累了……」

花公公臉上帶著一抹性感而閑適的淺笑,就這么意態悠閑的足踏紅雲而來,他鳳眸挑起,十足的顛倒眾生,輕呵香氣道:「您只管躺著,剩下的奴才來侍候就行了~」

靳長恭暴布汗,躺著也累好不!

一開始,她果然聽話地就像死魚一樣躺著。

「陛下,您真的不用動的~」

但是,在他高超的**技術下,死魚最後忍不住,還是翻身了!

翌日,窗欞的陽光照進撒落在床畔上,靳長恭懶懶地蹙眉,不肯睜開眼睛,伸腿踢了踢一夜都抱著她不肯放手的男人。

「天亮了,走。」

男人膩歪在她的脖子間,含糊著聲音道:「嗯?再睡一會兒~」

「再睡一會兒,就全客棧都知道了!」靳長恭火大,直接一腳就將他踹下床。

花公公無奈,就隨便收拾了一下面容,他推門而出時,這么巧,隔壁的蓮謹之也正好「吱呀」一聲開門而出。

看到花公公這么早便從靳長恭房內出來,蓮謹之怔在當場。

「你怎么會在陛下房間的?」他忍不住還是問出了口。

花公公鳳眸彎彎一笑,纖指點在魅惑的紅唇上,笑得神秘,道:「噓~別吵醒了陛下哦~」

他斜睨著他徒然變色的臉,似不屑地輕笑一聲,便帶著一身炫耀的光彩轉身回房了。

只留下一臉呆滯的蓮謹之僵立如石雕。

其實昨夜他一直沒有睡,他一直在聽著門邊的動靜,但是一夜,他都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花公公一夜都沒有出來,他是知道的。

他腦中不停地想,他們兩人到底在房里做什么,又說什么……

直到天亮,他才恍然:原來天已經亮了……

然後,他聽到隔壁陛下的房門打開,他立即也裝作若無其事地去開門。

但他看到的卻是一夜好眠,與他憔悴狼狽模樣不同,眸中帶著滿足的花公公。

憑什么!他不過就是一個太監!蓮謹之感覺心中有一股黑暗的情緒,越來越控制不住,即將要從他壓抑的胸膛暴發出來!

但最後,他還是忍了下來,他面如沉潭,無波無瀾,一片平靜無波。

他想,既然他一個佞臣太監都能像這樣堂而皇之地接近她,靠近她,留在她的身邊,那他為什么不可以!

在這一刻,他終於下定決心了。

而花公公卻不知道,因為他的故意而為之,刺激了傲氣的蓮謹之,在不久的將來替自已招來了一個不容小覷的情敵。

此刻,他看著蓮謹之那挫敗灰黯的臉正尤自得意,有時候男人就像小孩子一樣,以為緊緊地攥緊在手心,就會永遠屬於他,像這種無緣由的占有欲,有時候很容易會傷及無辜就是了。

而最「傷」的那位,此刻正為擠掉一床伴,獨自霸占大床,很舒服享受地裹著棉被酣酣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