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未婚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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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長恭很郁悶,亦很納悶,她跑過來,也只不過尋思著人多的地方接地氣兒,她能夠一邊看兵式一邊探聽到一些有趣的事情,獲得某些被忽略的情報,這才舍棄了原本那安謐冷清的月台。

但她沒有預料到的是,那么鬧騰騰熱鬧的場面,卻因為她一個人而引起了這么大的反響。

渾身如針芒刺背,再次被隔絕開來,令她萬眾矚目。

所以說——究竟是要鬧哪樣啊!

原本很單純的一件事情,卻因為周遭揣揣不安,猜測紛擾的態度,而變得復雜難辨,就好像她一出現,不搞定陰謀詭計,不弄點破壞動靜,就不符合大眾期待似的。

她挺直了背脊,如身控筆挺的軍裝凜然氣勢,匯然天氣的君皇霸氣,絳紫羽縐毛緞鶴氅隨著她步伐搖曳擺動,十派十足。

周圍的帝君不由得挺了挺背梁,總覺得怎么有種對方是條尊貴的龍,他們是條泥底的蛇的錯覺呢?

不行!雖然比外形上他們爹娘不爭氣比不過,但這氣勢總得拿上去,別被貶低得太狠才是!

於是靳長恭不過隨意走了一路,便感覺到周邊突然多了許多伸脖子提臀的,腦袋仰視四十五度角的畸形人形。

她斜眸一瞥,眼底劃過一道……奇怪。

徑直走到夏合歡身邊,正欲張嘴,卻被他一句問話,黑了黑臉。

「阿恭,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能出什么事?話說回來,他是盼著出什么事?還是覺得她一來鐵定會出事?

靳長恭眯睫幽冷地撇了他一眼,便走至祈伏樓身邊,正欲說話。

「靳帝,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人得罪你了?」

他睜著一雙汪汪大眼睛,帶著些許小心翼翼,退了一步。

靳長恭臉倏地一下沉下,這一次直接走到秦帝身邊,看他臉色一變,不等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做出什么令她當眾弒君的暴行時,她率先出聲:「借道!」

秦帝准備喊出的話便卡在喉嚨,儍眼。

沒有管他怎么想,靳長恭順利地得到一個視角佳的地方,仰著下頜,冷嗤一聲。

周圍人等了許久,看她沒有動作——

繼續等——

接著等——

沒有,什么都沒有!

他們等到全身都僵硬如冰雕了,這才明白過來,這坑爹的靳帝,根本就是來找個地方看練兵式的!

卧了個槽!

周圍安靜的氣氛頓時被打散,熱鬧重新回歸,人流如開閘的潮水,重新匯聚到了一塊兒。

而靳長恭則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這一個二個吃飽了撐的,她難得如此正直善良不給他們整點意外發生,他們倒是不習慣了,開始鬧情緒了。

神經吧,這群人!

「阿恭,別站那里,來我這里。」夏合歡看靳長恭像是被他氣走了,趕緊討好上前拉人。

靳長恭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

他臉色一訕,儼如天鵝般的眼眸,偶一流盼,如柔絲般:「阿恭,你怎么能讓我跟別人一樣的待遇呢,即使我有錯,你也該看在咱們整整認識十年的份上,果斷干脆地原諒我,是不是?」

而秦帝背負雙手,厲綳著一張蠻橫的臉,不冷不熱地刺道:「認識十年又如何,亦不過是一個知人知面不知心!」

「沒跟你說話,搭什么嘴呢。」靳長恭當即亦不冷不熱地頂了一句。

秦帝一雙英武的眼睛瞪大,氣勢全放:「這個地方是寡人的,你們鳩占鵲巢還有理了?」

他身後戒備的侍衛鏘地拔刀,待命准備進攻。

「秦帝,不就是一個位置嗎?既然你覺得我們占了你的,那寡人便將自己的位置讓給你,又何必如此小氣呢?」夏合歡擋於靳長恭身前,藍染衣袂翻飛激盪起颯颯戾氣。雖然明著是退讓一步,實則明顯是在嫌棄趕人。

秦帝看著夏合歡那護犢的德性,不陰不晴地笑了一聲:「這位置本就是寡人的,要走要讓還是要換,皆是寡人作主。」

「好了,別吵了。夏合歡,跟那種白長了那么多年歲數,卻仍舊不長腦子的人,沒有什么好說的。」靳長恭越過夏合歡,挑釁勾唇一笑。

「靳、長、恭,你什么意思?」秦帝雙眸倏地一寒,冷聲道。

她竟敢當著這么人的面前,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分明是沒有將他放在眼里,她靳長恭當真以為他秦國怕了她不成?

「秦壽,你今年多大?」靳長恭刻意壓低聲音問道。

秦帝獰眉,道:「你究竟想說什么?」

「我只是想問一下,十年前你有是多大?而寡人又有多大?」靳長恭眼角微微上勾,露出一種淡淡的冷嘲,她轉身望著下方一片於雪色蒼茫中氣勢浩盪,山舞銀蛇的軍隊。

心道:若不是想減少他對「影兒」曾經一事的負面影響,她的確也懶得跟他解釋,畢竟這種情況,懷柔政策總比硬碰硬強些。

「別因為對自己的境遇太自憐自艾,而忽視了一些現實情形,當初寡人亦不過就是七、八歲,而你一個已經快二十歲的人了,卻跟一個小孩子計較了這么多年,用不論當初的事情如何,難道你就不覺得太小題大做了嗎?」

而秦壽一震,神色有片刻怔忡,但隨即便硬邦邦道:「在皇室中是沒有小孩的。」

「的確,身為皇室的人,是不允許有普通的童年,但是小孩子的感情卻是最直接的,最真摯的,這一點卻是不容作假的,而你寧願相信當初背後的一面之辭,寧願抱著受傷的心藏在一邊暗自痛苦,亦不願意鼓起勇力上前確定真實,亦不願意相信那長期培養的患難感情,那寡人又有什么好說的呢?」

靳長恭眸露黯淡,似自嘲地笑了一聲。

秦帝一愣,怔怔地看著她。

靳長恭迎著他的視線,周身突地散發著柔和的氣氛,薄艷的嘴角略略上揚,似融化了整個世界,彎眸微微一笑:「秦哥哥,這些年你過得可好,在與我離別之後?」

風拂過她的發,她的笑,她那如記憶般深刻的面容,亦拂過她那令秦帝呼吸緊促的話語,靳長恭收斂起笑意,挺直身軀,與他擦身而過。

而秦帝雙目死死地盯著一處,拳頭緊緊捏起。

感受到周圍人看他們兩人眼神愈發怪異曖昧,她淡淡斂下睫毛,唇角滿意地勾勒起來。

這下就算秦帝跳進黃河,那撇不清靳國與秦國的關系了。

不知道何時蒼帝擋在她必經的路上,她略頓了一下,不經意在他身上嗅到一絲熟悉異樣的味道,她蹙眉看著他,不慎被呼了一口煙。

「好歹亦算認識過,靳國卻不願意跟寡人打一聲招呼嗎?」

靳長恭鼻翼間充斥著淡淡煙草味道,她側過身子:「寡人當然願意跟蒼帝打招呼,但前提是,你真的是蒼帝。」

靳長恭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便錯身而過,揚長而去。

而蒼帝握煙桿的手僵了一下,然後緩緩放下,黑紗中一雙狹長的眼睛眯起,唇角勾起。

「竟被發現了,你越來越聰明了,該如何是好呢……」

將震南留下,陪著鶴在練兵式會場,靳長恭帶著震北回到城贛府,剛踏進房間,便遇到華韶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葯過來。

掐點掐得真准時,靳長恭嘴角一抽。

「師傅,這葯還要喝多久啊?」靳長恭垮下肩,懨懨地摒退震北,一邊解開披風,一邊朝房內走去。

「喝到你能夠懷孕為止——」

「師傅!」靳長恭急聲打斷他,深吸一口氣,迅速將他拉進房,闔上房門,才轉過身來正色道:「拜托,這種人命關生的事情能不能別到處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