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你是誰?(2 / 2)

看她一言不發便要走,男子忍不住踏前一步,弱弱地叫住她:「我,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靳長恭腳步一頓,並未回頭:「走吧,帶著所有男人一起走!」

拋下一句,她便人如閃電消失在長廊中。

而那名男子這才敢光明正大地抬頭看著她離去的方向,眸光復雜而迷惑,還有一種向往地仰慕。

呯、呯、呯呯呯!

靳長恭終於走到長廊的盡頭,那里有一扇鐵門,鐵門中斷,有一個網一樣透氣的空隙。

她平穩了一下心緒,眸光一厲,轟地推開了鐵門,只聞一聲嘡一聲,鐵門撞擊在石牆上,而這時,竟飛射出幾道黑色影子,靳長恭當即一避。

這才看清,在鐵門內竟藏著十數頭頭似邦、背似蝦、腳似彎弓、耳似羊叉、嘴似棺材、尾似筍、眼似銅鈴、口含花的——獵犬。

它們一只只眼眶突出、眼神陰森,面帶煞氣,如地獄惡犬,嗜血,噬肉。

靳長恭視線冷冷地掠過它們,第一時間看向那蜷縮在刑房角落一處,一道染滿鮮血的瘦弱身影,當即瞳孔一縮,便怒不可竭地喝一聲:「畜牲!」

她沒有使用任何武器,即使她有幾百種,幾千種手段,能夠將它們碎屍萬鍛,但她卻采取了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將十數頭獵犬,一頭一頭地拆骨,碎肉,全部擊斃於掌中,那光滑平整的青石地板被她的力道砸得凹凸不平的蜘蛛狀碎裂痕。

飛濺的血珠四溢,肉沫伴隨著血塊散落一地,暗黑的血濃濃地在地面鋪就了一層,一地狼藉與紅色。

解決掉全部的惡犬後,靳長恭急步奔至倒在地上,生死未卜的人影,攜住他雙臂將他拉入她的懷中,看著旁邊滾落的一截鐵棍,再聯想到剛才的場景,若是她再來晚一步,他力竭昏倒,那她看到的就是他的屍骨無存了。

眉毛緊緊地擰著,她深了一口氣,撥開他凌亂的發絲,細細地察看著他的情況。

當看到那一張疤痕可怖的臉落入她眼中時,她竟第一次明白,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自家孩子總是最漂亮的這種不符合科學根據,主觀的說話,她竟覺得這一張臉,她已尋尋覓覓了好久,好久。

她一點都不覺得丑陋,只覺那般可親,可愛,失而復得。

「夏——夏,合歡。」她緊了緊手臂,啞著聲音,眼眶微紅,喉嚨似含著一個核地喊了一聲。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不是原來那一件了,只是一件簡單的布衣,而且被撕裂得厲害,手臂與大腿都有被咬撕裂的傷口,脖間,胸前還有一個曖昧的傷痕,手腳腕處都有不同程度的瘀痕。

是不是被侮辱了——她腦中一炸,呼吸每頓一下,都像撕裂著她的心。

「夏,夏合歡。」她捏緊拳頭,雙眸忽黑忽紅,胸膛激烈地起伏。

看他情況不妙,她身上原來隨身攜帶的傷葯早在冰川時遺落了,不過喀目臨走之前,倒是給了她一瓶療傷葯,她便全數倒在他的傷口上。

再將干凈的內衣撕了一截替他簡單地包扎一下,再將他擺端正,輸送些內力替他引導先前經脈的傷勢。

最後,感覺他手指微動了一下,算是要醒來了。

此時,靳長恭眼中閃過許多的掙扎,她想到了小時候的夏合歡,又想到了第一次遇到的夏合歡,然後是流失之地的夏合歡,在城贛府後院的夏合歡,達萊湖上的夏合歡……最終她將他放在地上,然後躬著身子,半蹲在他面前,做出一副疏離陌生的姿態。

夏合歡眼皮如蝶翼破繭,巍巍地睜開眼睛,他干澀的嘴角微微刺痛,令他有種從夢魘,終於回歸現實的恍忽,他那一雙灰暗的瞳仁第一時間,映入了一個女人。

「你醒來了?」

一道並不熟悉,微帶粗啞,如風沙中缺水的聲音。

他身體微不可見地緊綳一下,再緩慢地環顧一周,淡淡:「你是誰?」

即使變得如此不堪,落入最無力的境地,但屬於帝王的本能,還是令他第一時間冷靜地作出分析,眼前這個女人無害。

那一地的獵犬屍骸,與女人周身無害的氣息,還有有不近不遠,彰顯著最安全,不壓迫的距離,都充分表示,她對他沒有惡意。

「我並不認識你,我只是一個浪人,是有人讓我前來拯救整個寨子內的男人,當然包括你。」靳長恭此刻已轉換了聲音,連表示亦換了一種冷漠,平淡的。

她想讓他充分明白,現在在他面前,她只是一個陌生人,需要提防,但卻不需要有感情負擔的一個——陌生人罷了。

「救我?」夏合歡那一雙彎月眸,已不再清澈,亦不再明亮,只一種黯黑的,如深淵濃稠般色交澤暗淡。

他好像並不在意是誰讓她來救人的,只是輕描淡寫地重復了這么一句,但卻有一種暴風雨前平靜的不安。

靳長恭瞥開眼睛,微微頷首:「對,對方付了錢,我會為你所用,你有什么要求嗎?」

「那就殺了她們,殺了那個女人,將整座毒寡婦寨夷為平地,將所有知道我在這里的人,通通殺掉!」

突然,夏合歡的情緒爆發了,他神色越來越猙獰,突起噔起雙臂抓住靳長恭,瞳仁充血。

「你冷靜點!」靳長恭擔心他的傷。

「殺了他們!殺了他,為什么要讓我想起來的,為什么,為什么!」

不知道他究竟想起了什么令他崩潰的事情,靳長恭盡力保持平靜,撫慰道。

「已經沒事了!她們都會死,沒有會知道這一切的,沒有人!你冷靜點,你身上還有傷!」

「啊!啊,哈哈!」他激烈地顫抖著,將每一寸肌肉地都綳得死緊,血管突起,臉上的疤痕似滴血一般暗紅,看起來簡直就不像是一個人了。

靳長恭眼中一痛,現在已經顧不得掩飾那么多了,她一把將他抱住,將他冰冷的身軀納入她溫暖的懷中,讓他的腦袋用力埋進她的胸前,不斷地,一直地,如替世界崩潰的他構建一種新的城堡的夢幻語氣道:「不會有事了,那些敢傷害你的,即使她們死了,我也會替你將他們分屍,鞭屍,剁成肉沫,用盡一切最毒,最狠的方法,讓她們死不得安寧魂飛魄散,永墮地獄,我會讓她們死了也一樣痛苦,我會替抹平一切痛苦記憶……」

夏合歡一僵,在她的懷抱中,突然停止了那瘋狂的掙扎。

她講了許久,而他也靜靜地聽了許久。

「……放開我。」

突然,他說道。

夏合歡的聲音已經冷靜下來了,沒有一絲感情的起伏。

------題外話------

夏合歡,沒有被ooxx,所以千萬別激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