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夢迷蝶(三)(1 / 2)

他沉默,過了片刻才道:「聽說,你吃了很多苦,我能理解那種切膚之痛。」

她聲音沙啞,語調緩慢:「是,我很痛,很恨,也很悔,但並沒有瘋。」

「我查了所有,查不出任何線索,干凈利落至此,我想不出除了他天下還有誰能做到,於是我求人救他,便是要他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告訴我原因始末。」

「你得到答案了嗎?盡」

「我。。。不知。」她茫然。

原本她以為她知道了,可是,當那人決絕將劍插向自己胸口的一瞬,她腦中一片空白,直到溫熱的血噴濺在臉上才醒悟過來,而後是鋪天蓋地的心痛。

「我只知,他比我狠...」

他微嘆:「那是因為你終究傷了他的心。豐」

「心?」她茫然自語:「誰的心?」

呵呵傷心!誰傷了誰的心?

「你去匈奴皇廷時,他在涼州城督戰,當時天寒地凍、流民無數,匈奴鐵騎兵臨城下,而他手上只七萬人,無萬全對策下那仗本師無法打的,可朝廷逼著他出手,當時的情況,他只是無權無勢的五皇子,要錢無錢要人無人,你說他該如何做?戰事緊逼,他要籌錢要安民還要面對朝廷的巨壓,你認為他能如何做?他也是人啊,雖聰慧些機智些終究只是一少年!某日,我曾親耳聽見他在安撫將士時提到營救人質之事,而在場人中恰好有一人的至親死在前太子手上。」

牢房陷入寂靜,空氣凝結,良久,她沙啞問道:「那人是誰?」

黑衣人又嘆了聲,放下手中的食盒,輕聲道:「你回上京近一月,想來已查了很多,我說的是誰你心里應該有數,信不信隨你。」

他轉身而去,冷風撩起衣擺帶起一絲蕭瑟,快到門口時她在身後喚道:「他...怎樣?」

黑衣人轉回頭,離的遠看不清她的神色,模模糊糊中只一抹瘦小身影:「你說呢?」

她呆了很久才去打開食盒,里面有酒有菜還有一把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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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周宸被發現死在書房,身著官服端坐椅上,微微合著眼,像在假寐,面前的書桌放著一本打開的書。

他被人一劍穿胸,遺容安詳。

周宸的死訊各人反映不同,有人驚有人怒有人高興也有人驚慌不安,皇宮里的皇帝又驚又怒,肱骨大臣被殺是對皇權一種赤果果挑釁,他立刻就想到了被廢的太子和潛伏在南邊的蔣氏一族,當即下令招蔣雨棋回京述職。

兜兜轉轉,他終是下了要除去太子的決心。

傅流年收到周宸的死訊時淡淡問了句,周宸看的何書?

黑衣人想了下道,史記刺客列傳,傅流年沉默一陣後,說:「那便去拜祭一下吧。」

史記所載刺客大都忠烈,他是在向傅流年表明心意,即便明知被算計了一把,終究什么都沒說,亦如當初他的誓言:誓死跟隨!

於是,某日清晨,重傷中的太子殿下拖著病體親至周府吊唁。

周府上下皆感動不已,自此心安。

周家,百年豪族,上下幾千人、勢力遍大周,盤根錯節絕不容忽視,如今即便少了周辰這般優秀的族長,但有當今太子眷顧,周家,不會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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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上京似乎多事,幾月間,天變了幾次,從一開始的皇帝病危到太子政變,而後是丞相遇刺,所有人來不及喘一口氣時,天牢又發生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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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開始,天牢一直很熱鬧,進進出出不少人,先是一大群身居高位的大臣,而後是太子太子妃,接著又來了駙馬爺...伴君如伴虎,馬牢頭搖著頭想,不知接下來會是誰!

傅錦年被關在最里層的最里間,簡陋骯臟照不進光,這里,曾經住過忠王、墨香川等數位權傾朝野的佞臣,如今是傅錦年。

入牢近一月,從開始的不甘驚恐到如今漸漸接受現實,弒父殺弟謀權篡位哪一條都是死罪,他的人生注定要終究在此!只能渾渾噩噩一日又一日地等死罷了。

這天也不知是進獄後的第幾天,醒來時盡見到一抹白影,修長飄逸纖塵不染,微弱的燭光映著一張秀美的臉,傅錦年呼吸一滯。

「無痕?」

「太子可好?」

真是他!傅錦年又驚又喜:「你怎會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