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七章 如果我是你……(2 / 2)

李彥目光微動。

在唐朝,醫生的稱呼是有講究的,一般稱為大夫、醫師,郎中是五代時期的稱呼,醫生是宋朝稱呼,至於醫士,跟士沾邊,都是社會的上層人物,那必須要在醫道上有所建樹。

眼見陳醫士,李彥直接問道:「你是從哪里請來這位的?」

弓嗣光低聲道:「稟李機宜,北市人流匯聚,本來就有不少醫師坐診,此人是里面醫術最高明的,都有資格去長安太醫署任職,平日里傲氣得很,可不好請!也是碰巧,我剛剛騎馬出巷,他正經過,聽到治鄭郎君,就顛顛的過來了!」

李彥道:「確實挺巧的,聽你的意思,這位陳醫士在洛陽里,醫術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了?」

弓嗣光剛要打包票,但突然想到不久前自己說顏娘子是都知第一,結果現在出了這事,干笑了聲:「差不多吧。」

李彥點點頭,來到陳醫士身邊。

此時陳醫士診斷之後,神情十分凝重的道:「鄭郎君,此毒甚烈,若非吐得及時,必然對身體造成大害,就算能勉強保命,日後也只能纏綿於病榻了……」

鄭輝露出心有余悸之色,與顏都知雙手緊握,不願分開。

陳醫士再扒開他的嘴,看了看舌苔:「鄭郎君請放心,老夫去開葯方,你調養半月,就可無礙。」

李彥聽了,就知道這位醫士確實有本事,尋常大夫可不敢打這包票,尤其是面對一位刺史之子。

而聽了陳醫士的診斷,在場眾人都松了一口氣,尤其是假母,跪拜下來,默默念叨:「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如果鄭輝真死在這個院子里,恐怕要不了三天,她就會被套個袋子,沉到洛水里面去了。

她正虔誠的跪拜,直到背後傳來聲音:「起身回話。」

假母一個激靈,也顧不上佛祖了,趕忙爬了起來,來到李彥面前:「李郎君請問話!」

李彥問:「顏娘子與鄭郎君定了終生,你早就知道嗎?」

假母趕忙道:「奴家不知,鄭郎君雖然來的次數很多,與小女也有幾分情投意合,可這種事情實在……實在……嘿,想必李郎君也明白的,奴家若知道,肯定是會阻止小女這等奢望。」

李彥抬了抬手中的酒壺:「這個壺里的酒,價值不菲吧?」

假母湊近,嗅了嗅酒味:「這是蘭陵酒,院內確實儲備不多。」

李彥問:「平日里准備什么酒水,是你說了算,還是顏娘子說了算?」

假母一怔:「是奴家說了算,對啊,這酒怎么備好的?」

她立刻轉頭,看向一個婢女:「九紅,你是顏娘的貼身婢女,這酒是你拿出來的?」

那婢女聽得花容失色,就要拜下,但李彥提前一步:「不要動不動下跪了,回答問題便是。」

九紅顫聲道:「蘭陵酒是娘子吩咐的,後院早早溫好,婢子負責拿上來。」

李彥問:「你拿來的路上,可曾有人動過?」

九紅搖頭:「絕對沒有,婢子拿來後就放在盤上,一直等著娘子需要,才將酒奉上。」

李彥微微頷首:「我之前一直看著,這酒上了後,顏娘子並沒有動過手腳,所以現在最大的嫌疑,變成了後院?」

假母神情劇變:「李郎君明鑒,後院廚子絕對不會下毒啊,這婢子雖然信誓旦旦說她沒有動手腳,但也可能說謊!」

九紅也不相讓:「婢子所言屬實,不曾污任何人!」

兩女爭了起來。

這不奇怪,李彥從舒三娘子那里知道,假母和都知娘子並不都是一體,往往是租客和戶主的關系。

院子和大部分人員都是假母提供,都知娘子帶著兩三位貼身婢女入駐,所獲收益三七分成。

所以事關刺史之子被下毒,雙方自然是要將自身的干系撇開。

眼見兩女爭吵,坐在席上的眾文士頓時松了口氣:「看來沒有我等的事情了。」

然而李彥淡然道:「現在排除嫌疑,還為時過早。」

他走到邊上,到了一排樂器前:「諸位剛剛都來過這里取樂器吧?」

眾人面面相覷,點了點頭:「是啊!」

之前席上氣氛熱烈,除了李彥和弓嗣光不合群,其他人都參與到歡歌熱舞的互動中,自然也要展示才藝。

「我剛剛主要關注席上發生的事情,也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偏偏這里也有被動手腳的可能。」

李彥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一支嗩吶:「這支嗩吶,是剛剛鄭郎君吹奏的。」

「在吹嘴上塗抹毒粉,等鄭郎君吹奏完後,嘴唇上必然沾了毒,隨後一杯酒接著一杯酒喝,毒粉浸入酒水,神不知鬼不覺的流入腹中,根本不需要在酒壺中下毒。」

「而凶手只要在鄭郎君吹奏之後,過來挑選樂器時,把殘留的毒粉抹掉,就可以掩蓋罪證。」

「如果我是凶手,了解鄭郎君的愛好,又想要栽贓別人,撇清自己,我會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