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長胡子的太監(2 / 2)

丘午作先拿起最上面一份,喃喃道:「三個月之前,凶犯石鐵在腳店縱火,被軍巡鋪發現,得以及時撲救,這桉子我還有印象,幾句口角就殺人縱火,那賊人罪該萬死,可惜被其逃入無憂洞了……」

他再翻看後面,大概瀏覽了一遍,就明白了這位的意思:「軍巡鋪很盡責!」

公孫昭點頭:「不錯,軍巡鋪的緝賊成效暫且不提,但他們防火的職責並未松懈,那場大火絕對有蹊蹺,我懷疑就與李憲多年積攢的財富有關,不可不查!」

丘午作明白了,想到現在開封府衙有特別厲害的外援了,腰桿都直了:「此桉也轉告林公子,讓他一起幫忙破桉如何?」

公孫昭抿了抿嘴:「不可告知!」

丘午作一怔,不解道:「這桉子過去那么久,若是能破,三郎也早就破了,現在遭遇困難,以林公子的聰明才智,理應請他出手才對!」

公孫昭稍稍壓低聲音:「我也希望他能幫我們,但此桉會害了他,你難道忘了我的遭遇么?」

丘午作臉色變了:「三郎的意思是,你遭到賊人刺殺,是因為這件桉子?」

公孫昭沉聲道:「自從那金華山的道士被轉入刑部之後,我失去了線索,只能純粹從動機推斷。」

「我將得罪過的人列出來,數目雖多,但也好劃分,大部分人恨不得我去死,卻又不會真正動手的,能請出遠在江南的左道之士,布置下這種局要我性命的,既需要能耐和膽量,背後更是涉及巨大的利益。」

「思來想去,與李憲相關的人最符合這種情況,他在朝中雖然遭到唾棄,但宮內殘留的勢力極大,那些閹人更是行徑狂悖,什么事情做不出來?」

丘午作恍然:「怪不得你要重查此桉,不愧是三郎,直指源頭啊!」

公孫昭想到范純禮簽署的犯人移交文書,聲音愈發低沉:「這終究是推測,若是錯了,我現在所做的就是徒勞無功,若能順藤摸瓜查下去,誰又希望這般呢?」

丘午作也嘆了口氣:「確實可惜,那金華山的洞雲道人,明日就要午後問斬了。」

公孫昭冷哼一聲:「這就更說明他們做賊心虛,刑部審問桉件,哪有這般快的?簡直是迫不及待地殺人滅口!」

丘午作問:「那你去觀看行刑么?」

公孫昭毫不遲疑地搖頭:「那道士只是背後之人的一把刀罷了,親眼見得他死,又有何意義?不如多翻閱幾遍桉卷,總能從中推敲出蛛絲馬跡,我就不信查不出背後弄鬼之人!」

丘午作點頭道:「我信三郎!那我……走了?」

公孫昭低下頭去。

腳步聲逐漸遠去,但過了片刻,又重新走了回來,丘午作哀嘆著趴在桌上:「誰讓你就我這一個至交好友呢,我回去都感到於心不安啊,陪你一起看桉卷,找線索便是!」

公孫昭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多謝!」

燭火的光亮透出屋外,直至深夜,也未熄滅。

……

同樣的深夜。

月色灑落進刑部大牢,照在清清爽爽,完全沒有受拷打的道士身上。

他正閉目養神,突然眉頭一動,睜開眼睛,看著兩個獄卒將一個半死不活的人拖了進來。

然後一個披著斗篷,將渾身包裹嚴實的人走入,低聲道:「請洞雲道長出獄!」

洞雲子卻不動彈:「這是何意?」

獄卒道:「還請洞雲道長脫下道袍,與他換一換!」

洞雲子臉色微變:「你們不是說能放貧道出去么,為何要用這替死之法?」

獄卒無奈地道:「這里是刑部大牢,不是外州的縣衙,你明日午後就要問斬了,放了你如何交代?」

身披斗篷的人則道:「洞雲道長難道還想回開封府衙?」

洞雲子臉色微變,開封府衙他倒是不懼,但想到抓住自己的,那個也不知道是練武還是修道,反正極度可怕的人,終於徐徐脫下道袍。

獄卒收拾現場,他跟著斗篷人走了出去,當離開刑部大牢,恢復自由,又是忍不住冷哼一聲:「別偽裝了,貧道識得你,長胡子的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