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廢趙佶的衣帶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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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福宮。

作為北宋皇宮中相對獨立的一處宮區,延福宮原是帝後游樂之所,規模並不大,趙佶此時欣賞著歌舞樂曲時,就覺得這宮苑過於狹小,生出了擴建之意。

念頭浮出,趙佶頓時生出一股舒爽來。

因為擴建宮殿這件事情,放在一月前還是不敢想的,但此時已經可以隨著自己的心意安排了。

他終於是真正的大宋官家,真正的天下一人,而不是那個蠢昧老物口中的十一哥!

事實上,按照歷史發展,延福宮確實在一年多後就會被大肆擴建,變得幽雅舒適,宋徽宗大部分時間,正是在這座宮苑中度過的。

而擴建的過程中,由蔡京當總監工,童貫、楊戩、賈詳、何訴、藍從熙五位內官負責監造,這五人都懂趙佶的心思,為了一比高下,絞盡腦汁讓自己承攬的部分更加富麗堂皇,結果建造完後,分不出高下,由此「延福宮」多了個別稱,「延福五位」。

此時「延福五位」中的楊戩,就以小碎步來到趙佶身側拜下:「官家,奴有事稟告。」

趙佶雙目主要看向那舞姬柔媚的身段,對著內侍隨意掃了眼,應聲道:「是不是天寧節宴禮又有什么事情了?讓禮部酌情處理吧!」

見多了童貫那威風凜凜的樣貌,再看這白面無須,舉止陰柔的楊戩,趙佶反倒有些不習慣,再想到童貫盡忠盡得屍骨無存,只能設一個衣冠冢,又讓太後徹底倒下,心中頓時念起了好。

「可惜童貫不是李太尉,官品沒有到三品,不夠謚號,否則給他賜個『忠敏』的褒謚,倒也不錯……」

「官家,內客省使郭開入福寧宮,與太後密談,太後震怒,疑似寫了詔書……」

眼睛里看著舞姬的曼妙身體,腦海中在想著童貫的謚號,耳中傳來的是楊戩略帶顫抖的聲音。

以致於趙佶第一遍都沒聽清,直到對方重復了一遍,才勐然道:「你說什么?」

楊戩無可奈何之下,只有再重復了一遍,還添加了一些細節:「稟告官家,根據福寧宮的內侍觀察,筆墨是動過的,太後應是寫了詔書,但並非寫在紙上……」

趙佶童孔收縮,揮手讓舞姬和其他宮婢全部退下,喃喃低語:「不在紙上,又在哪里?」

楊戩默然。

趙佶渾身激靈,臉色迅速變得蒼白起來。

正常情況下,草擬詔書的臣子,出身必然是昭文館、史館、集賢院三館的學士,官家開口,臣子潤色後再呈給官家閱覽,確定後再正式發詔,向太後之前亦然。

自從她病重後,不再理政,那些臣子自然也就不去福寧宮,而趙佶也沒有急吼吼地接過大權,避免御史指責他不孝,所以現在政事就交給皇城那邊處置。

在這樣的情況下,向太後想要擬招,她就只能自己寫,如果再不用紙的話,那寫在什么上面?寫的又是什么內容?

為人不做虧心事,太後震怒心不驚,但趙佶清楚得很,這次向太後遇刺,與童貫脫不了干系,而雖然不是自己指使童貫這么做的,卻確實有著牽連。

難道說……事發了?

眼見趙佶神情劇變到這個地步,楊戩肯定了猜想,想到自己距離穩固帝位的潑天之功如此接近,頓時渾身興奮起來,聲音低沉但斬釘截鐵地道:「請官家放心,奴已經派人盯住郭開,此人至今仍在宮中,只待官家下令!」

趙佶張了張嘴,慌亂地道:「可太後那里如何交代?依楊都知之意,是直接拿人嗎?」

楊戩一怔。

經過他這段時間的觀察,知道這位是個心機深沉,又有手段的,或許外臣不喜歡這樣的官家,但內官卻尤其喜歡,因為跟著這樣的主子,他們才有機會大展身手。

不料面臨這種迫在眉睫的重大抉擇,官家下意識的反應,居然是推脫?什么叫依自己之意,自己個小小的太監,能做什么主?

楊戩本來不慌的,被這樣一弄也有些慌了,想了想干脆咬牙道:「太後病重,官家純孝,內外皆知,那郭開定是搬弄了是非,挑撥母子深情!官家不必顧慮,此等賊子理應統統除去,我等也會將此事平復,不讓消息外泄!」

他這話意思很清楚了,一個即將病死的太後,和一個年僅十八歲的官家,傻子都知道怎么選,何況太後如今身處大內,這里全是他們的眼線,真正發生了什么,外臣又如何知曉?

趙佶臉色緩緩恢復過來,他剛剛登基了八個月不到,確實是退無可退,頷首道:「楊都知忠心可嘉,朕心甚慰,只是此事到底是郭省使一人為之,還是宮外有賊人唆使,必須查明!」

楊戩為難地道:「宮外之事,奴恐怕力有未逮……」

內官里面,對宮外之事最有影響的,毫無疑問是童貫,楊戩等人雖然也有些眼線,但和李憲童貫兩代積攢的人手相比,弱的就不是一點半點了,倉促之間,到哪里去找尋人手去?

趙佶抿了抿嘴,也感到棘手起來,如果郭開身上真的有那種形式的詔書,是絕對不能讓他帶出宮的,但此事若只是郭開一人所為,他又不信。

想著那一個個外臣,章惇、曾布、蔡卞、韓忠彥……趙佶眼神閃爍著,立刻鎖定了章惇,但想到那張老而彌堅的面孔,不禁頭疼起來。

楊戩察言觀色之下,低聲道:「官家,要不奴先去將郭賊拿了,行刑逼問,不怕不招!」

趙佶立刻搖頭:「不可!不可!娘娘病重,豈能再受刺激?」

楊戩先是不解,然後想了想,倒也明白了,這位官家最擔心的,還是太後的身體狀態。

不是怕她病重,恰恰是怕她撐著不死,現在寫了一封詔書,就不能寫第二封第三封嗎,甚至干脆召集群臣,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