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謝謝(1 / 2)

討逆 迪巴拉爵士 2191 字 2022-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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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已經到了尾巴,但天氣卻詭異的熱。

老人們說了,今年這個氣候,只有十多年前才發生過。一說,竟然是太上皇登基的那一年。

「太上皇登基,這天就熱的邪性,當時還有官員說這是祥瑞,說什么……大唐國勢便如這太陽般的灼熱。」

一個老人蹲在街邊,和一群人扯淡。

有人站在外面問道:「那後來呢?」

老人沖著地面吐了一口老痰,「呸!什么國勢灼熱,是咱們老百姓的日子,特娘的,水深火熱!」

「可不是嗎!這十多年,咱們的日子可是越來越難過了。」

「北邊的北遼也越來越猖獗了。」

眾人一陣討伐。

黃春輝穿著便衣,在幾個護衛的簇擁下,低著頭走過。

「相公,有鏡台的眼線。」一個護衛低聲道。

「趕走。」黃春輝壓壓斗笠,聽著那些百姓在叫罵長安,不禁嘆息。

晚些,他到了裴家。

「老夫來看看九哥。」

身材雄壯的裴儉帶著他去了祠堂。

祠堂的門打開,黃春輝身體歪斜著跨過門檻。

他點燃了三炷香,插在香爐中,伸手:「布巾。」

裴儉遞上布巾。

黃春輝拿著布巾,仔細擦拭著牌位。

他眼神不大好了,側身,借助著外面的光,這才能看到哪里有灰塵。

「九哥,老夫折騰了許久,赫連峰終於動心了。老夫臨走前,好歹要為北疆再出力一次,一戰,讓北疆安穩兩三年。

兩三年後,廖勁也老了,那時候,新人要上位……新人喲!看著笑嘻嘻的,可手段啊!他狠著呢!」

黃春輝嫌棄這里太陰暗,就坐在門檻上,靠著門框,一邊擦拭,一邊嘀咕。

「潭州赫連榮謀劃了許久,手段百出,殊不知,那年輕人早就准備了一個大坑,就等著他跳進去。

那手段啊!嘖嘖!九哥你若是在,定然會罵,特娘的!現在的小崽子都是這般凶狠嗎?」

裴儉蹲在另一邊,看著天空出神。

「把赫連峰磨下去,下面就是赫連春。那頭肥豕手段陰狠,城府了得。不過,老夫卻覺著小崽子能行。原先啊!他們就在陳州打過交道,小崽子沒吃虧。哈哈哈哈!」

他笑的歡喜,不提防又咳嗽了起來,裴儉趕緊弄了溫水來,「叔父還是少笑。」

黃春輝喝了一口溫水,愜意的道:「這人不能笑,那活著作甚?老夫寧可笑死,也不肯忍笑憋死!」

裴儉笑了笑,「叔父說的小崽子是誰?楊玄?」

黃春輝這陣子沒事兒就來裴家,捧著裴九的牌位坐在那里嘟囔許久。

「你也知曉?」

「嗯!聽聞乃是我大唐名將。」

「不只是名將,治理手段也了得!」黃春輝放下水杯,「九哥當年執掌北疆時,最不喜歡拽文的官員,可若是那人拽文的同時,治理有方,那么,九哥就能忍他。大郎,你以後有何志向?」

裴儉蹲在他的身邊,虎目中都是黯然,「小侄如今卻見不得人。」

「裴九的兒子,自該頂天立地!」黃春輝捧著牌位,「老廖老了,你的事,老夫怕嚇著他,沒說。不過,那個年輕人是個膽子大的。」

「哦!」裴儉問道:「如何膽子大?」

「老夫和長安翻臉,北疆官吏默默支持的不少,楊玄卻是大張旗鼓,說了不能出擊,他偏生就出擊了……」

「他只是義憤填膺,為叔父鳴不平,還是什么?」

「能這么問,說明你這些年在家中並未擱下九哥的兵法。」黃春輝很是欣慰,「這是個有主見的年輕人,他對事務有自己的看法,不是老夫就能左右的。」

「那么,就有趣了。」裴儉眯著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郎。」

「嗯!」

「可想過從軍?」

「叔父,我這長刀一出,您說說,軍中得炸了吧!」裴儉苦笑。

裴九的長子,從小被他精心培養,一手刀法也得了他的真傳。

真要上陣,一刀砍去……身邊的同袍估摸著就像是發現自己的伙伴是神仙般的炸毛了。

有這等本事的人,還需要從頭做起?

「老夫致仕後,北疆局勢不會太平穩。老夫估計,長安那邊會持續打壓,隨後北疆這邊會反制。」

「叔父就不擔心北疆反了?」

「和擔心北疆反了相比,老夫更擔心北疆向長安低頭,隨後換個人來執掌北疆,隨後……被北遼所破。

只需想想北遼馬踏中原,老夫就夜不能寐。

老夫老了,沒辦法,唯一的法子便是讓最凶悍的人來執掌北疆。

就算是和長安不對付,可他好歹能守護北疆,守護大唐的邊疆。

至於長安,就讓那些蟲子在糞坑里繼續蠕動糾纏吧!」

對於黃春輝把長安帝王和權貴們比作是蛆蟲,把他們爭奪的利益比作是糞坑,裴儉覺得很是貼切。

「他要來了,晚些,老夫准備為他接風,大郎。」黃春輝起身,裴儉扶了他一把,他拍拍裴儉的手背,「你也來,也算是見個面。」

裴儉猶豫了,「叔父……」

「怕什么?」黃春輝把牌位送進去,拱手行禮,回身道:「那小子是個狠人,更是周氏的女婿。長安的威脅他沒放在眼里,明白嗎?」

裴儉還在猶豫,黃春輝佯怒,「老夫在,就算是不妥當,他也不敢拿你如何!」

黃春輝當眾把楊玄推出來,這便是推舉之恩,知遇之恩!

裴儉是他的子侄,更是北疆軍民深切懷念的名帥裴九之子。若是楊玄知曉後舉報,北疆軍民將會視他為豬狗!

裴儉應了。

送走黃春輝,裴儉站在院子里發呆良久。

「阿耶,黃叔父之意,是想讓我出仕。這也就是說,北疆與長安的關系,越發的僵硬了。我也不知這是好,還是壞。只是想著阿耶當年的冤屈,我便想殺上長安,宰殺了那對父子。」

裴儉在祠堂待了許久,出來後,拎著橫刀在院子里練刀法。

最後一刀,他心中積郁盡數涌現。

嗤!

尖利的刀嘯聲中,圍牆轟然倒塌。

一家子沖出來,鄰居也聞聲出來。

「周家的圍牆倒塌了!」

裴九自盡前,安排心腹把家眷送到了北疆,由黃春輝看護。裴姓太顯眼,由此,便跟著母親的姓氏,周!

這一刻,楊玄帶著浩盪大軍進城了。

「陳州軍來了!」

桃縣百姓沸騰了。

「潭州軍就敗在了他的手中!」

「看著頗為倨傲啊!」

「這可是擊敗潭州軍的存在,如何不驕傲!」

劉擎親自來迎,帶著楊玄去節度使府。

「相公准備了酒宴,說是為你接風,這個面子給的可夠大了,你莫要飄飄然,謙遜些!」

「是。」楊玄很謙遜。

進了節度使府,酒宴已經准備好了。

北疆文武匯聚一堂。

黃春輝介紹了幾個楊玄不熟悉的官員和將領,然後指指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說道:「這是老夫故人之子,周儉。」

能讓黃春輝這般珍重介紹,楊玄不禁生出了好奇心,拱手:「見過周郎君。」

裴儉起身行禮,「周儉,見過楊使君。」

黃春輝笑道:「周儉兵法和刀法了得,只是父親去後,就有些郁郁,在家守孝。」

「哦!」

楊玄多看了周儉一眼。

黃春輝要致仕了,這個時候推一個子侄出來,讓楊玄想到了臨退休前瘋狂出手的故事。

老黃,難道也晚節不保?

隨後就是灌酒。

楊玄一邊被江存中等人灌酒,一邊不經意的打量著周儉。

「叔父。」

周儉舉杯,黃春輝欣然喝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