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幾個小吏進來。
林駿吩咐道:「快馬稟告相公,姜賀,敗!」
「是!」
一個隨從急匆匆的出去。
林駿眯著眼,「楊玄的性情我也盤算了些,此人執掌北疆後,一改固守的姿態,頻頻出擊。此次他挫敗了兩路突襲,必然不會善罷甘休。令潭州上下,修葺城池,准備應對楊玄的反撲!」
「使君。」一個小吏進來,「寧興來了使者。」
使者是皇帝派來的。
見禮後,使者笑吟吟的道:「聽聞姜賀敗了?」
林駿點頭,「使者很歡喜?」
使者搖頭,「老夫只是習慣了笑,哪怕是遭遇了不幸,依舊如此。」
「陛下有何吩咐?」林駿問道。
使者說道:「陛下吩咐,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潭州,該動動了!」
林駿平靜的道:「回稟陛下,臣,領命!」
使者笑吟吟的道:「林使君被林相贊為吾家千里駒,想來不會令林相失望吧!」
林駿澹澹的道:「拭目以待就是了。對了。」
使者抬眸,「林使君還有事?」
林駿說道:「你笑的,讓我想到了一個人。」
「哦!誰?」
「龜公!」
這是羞辱!
而且是在羞辱皇帝的使者。
使者笑容不變,「那多半是因老夫笑的喜慶吧!陛下歡喜,老夫便歡喜。老夫會一直笑著……」
一個小吏進來,「使君,我軍斥候接到數名軍士,稱陳水領軍突襲太平,幾乎全軍覆沒。陳水本人被亂箭射殺!」
使者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林駿負手看著他,「為何不笑?」
使者僵硬的笑容緩緩溶解,「老夫,告辭。」
「送送使者。」
林駿擺擺手,一個官員跟著使者去了。
林駿回身。
耶律晉面色凝重,「兩路奇兵都被破了,楊狗必然意氣風發。且麾下士氣高昂,若是老夫,定然會順勢出兵。使君,潭州,危險了!」
林駿回去坐下,「茶!」
他神色平靜的等著茶水,甚至還拿起一卷文書仔細看了一會兒。
茶水送到,林駿喝了一口,然後說道:「這是機會!」
耶律晉一怔。
沉長河回來了,林駿擺手,「盯著外面。」
沉長河親自出去布置,晚些回來說道:「都妥當了。」
「坐!」
沉長河坐下。
林駿微笑道:「此次我來潭州,不是為了戍守,更不是為了與皇帝較勁。」
咦!
沉長河輕咦一聲,「那……」
林駿說道:「楊玄一改守勢,咄咄逼人,這是積極進取之勢。他不會滿足於攻破燕北城與南歸城的功績。你等看看!」
地圖被攤開。
林駿指著那片草原說道:「拿下燕北城後,這片草原就成了北疆的牧場。按理,楊玄該心滿意足了。可戍守燕北城的是誰?曹穎!」
沉長河補充道:「曹穎乃是楊玄的心腹謀士。」
「若是死守,只需遣一員穩健的將領即可,用曹穎,便是圖謀後續。」
林駿的手指頭順著往下,直至潭州城。
他抬頭看著二人,從容的道:「他想圖謀整個潭州。繼而圖謀整個大遼南方。」
沉長河撫須頷首,「使君此言甚是。如此,當固守,以待明春。」
「固守是固守,我想的卻不只是潭州!」
林駿語氣平靜,可沉長河和耶律晉卻心頭一震,「使君……」
林駿說道:「相公的意思。」
沉長河和耶律晉二人坐直了身體。
林駿抬眸,兩只眸子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燒。
「楊玄的目標是開疆,赫連春無能,大遼要想自救,唯有相公掌控南方!明白嗎?」
沉長河身體一震,「相公是想讓使君掌控南方?」
「不!」
林駿緩緩說道:「我要做,南地之王!」
沉長河目露精光,起身,「恕老夫無禮,可有相公手信?」
林駿從袖口中摸出一封書信,擱在桉幾上。
沉長河打開,展開信紙。
上面就一行字。
——一切依三郎之令行事!
哪怕字跡熟悉,且有林雅的私印,但沉長河依舊失態抬頭。
謀奪大遼南地,這是何等重要,何等凶險的重任?
相公竟然交給了這位!
林駿有兩個兒子,能力也不算差。
為何不是親生兒子來謀劃此事?
成功後,親兒子做南地之王不好嗎?
堂侄兒,終究是隔了一層肚皮啊!
林駿伸手。
沉長河緩緩把書信遞過去。
林駿看著二人,「你二人,可有話說?」
「一切聽使君吩咐!」
態度有些隨意……林駿點頭,「此次我帶來的都是精兵強將,楊玄不來則以,一來必然受挫。」
「如此,便坐觀其變!」耶律晉說道。
「不!」
林駿搖頭,「來人。」
一個將領進來,林駿眯眼看著耶律晉。
「派出精銳斥候迂回內州一線,打探消息。一旦北疆出兵內州,馬上回報。」
「領命!」
這個將領是林駿多年的麾下,最是忠心。
耶律晉知曉,這是敲打。
你若是不聽話,我這里不乏人手!
他緩緩看向沉長河。
沉長河毫不猶豫的道:「相公吩咐,老夫定然以使君馬首是瞻!」
「你呢!」
林駿看著耶律晉。
這是一言不合,就要趕人的意思。
耶律晉低頭。
「老夫聽令!」
林駿的嘴角微微翹起。
「楊玄,我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