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有段時間沒怎么聯系了的、但從一開始就給了自己很大幫助的熟人。

聯合社區銀行底特律分行的季勝成。

「老季，你怎么來了？」看到季勝成，陳耕很開心，連忙把季勝成往自己的辦公室里請：「快請進快請進……你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不提前打個招呼？安妮小姐，快，把我的那個牙買加咖啡拿過來……」

一番寒暄之後，陳耕向季勝成問道：「老季，知道你是個大忙人，說吧，今天過來是為了什么事？」

季勝成忽然感覺自己肩膀上壓力好大。

階級是存在的，當初的那個需要找自己幫忙抵押房子的窮小子，現在已經是身價數千萬的億萬富翁，而自己呢，只不過是一個年薪四五萬的職業經理人而已，哪怕這么長時間以來費爾南德斯對自己的態度從未改變過，但那是費爾南德斯看在大家都是同胞的份上對自己的照拂，至於自己，要懂得分寸。

但是現在，似自己不說也不行……

「是這樣，」季勝成一咬牙：「我們銀行聽說您准備上馬一個大項目……」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等季勝成說完，陳耕就擺了擺手。

季勝成立刻閉嘴。

陳耕沒指望這件事能瞞過銀行，當阿歷克斯·古德里奇將自己准備投資一個汽車制造廠的消息在底特律市政府的會上提交、討論之後，就意味著這件事成了底特律所有夠資格知道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季勝成所在的聯合社區銀行會知道這件事、想要借錢給自己，這一點都不意外。

但不意外不代表陳耕就樂意跟銀行借錢，他皺了下眉頭，對季勝成說道：「老季，你應該知道，我的公司現在的情況很好，我並不缺錢。」

「我知道，」季勝成連連點頭：「我當然知道你不缺錢，可上面發話了，我一個小小的分行的部門副經理，我能怎么辦？當然是只能跑一趟嘍。」

他當然知道陳耕的公司並不缺錢，不但不缺錢，他們的賬戶上現在就有上千萬的資金在哪兒趴著，資金充沛的厲害，但銀行就是這樣，你越是不缺錢，他就越想要把錢借給你，因為不用擔心借出去的錢收不回來嘛，像是費爾南德斯這樣手里攥著大把現金的主兒是銀行最喜歡的借款對象。

雖然知道季勝成說的是大實話，

「老季，你這就讓我為難了，」陳耕皺著眉頭：「既然你們銀行已經從市政府那邊知道了這件事，那你們肯定知道市政府剛剛制定、通過的那個招商引資的一攬子計劃，市政府已經明確表示了會給我們我們協調低息貸款、同時會給予貸款利息的補貼……你說，誰會放著利息更低、還款期更長、還有補貼的政府貸款不要，偏偏選擇跟你們合作？」

季勝成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也知道這事兒讓陳耕很很難，換了是自己，自己也不會放著政府的低息貸款和補貼不拿，轉而去找銀行借款，算下來要多花很大一筆錢，那不是腦子被驢給踢了么？

「但是，老季，聯合社區銀行的面子我可以不給，你的面子我必須給，」沉吟了足足有兩分鍾，陳耕終於開口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願意給聯合社區銀行一個合作的機會……」

什么？

陳耕願意給聯合社區銀行一個機會？

季勝成猛地抬起頭來，一臉漲紅的望著陳耕：「費爾南德斯，你……我……」

「先別這么激動，」陳耕擺擺手，示意季勝成激動的太早了：「你的面子還沒大道可以讓我心甘情願的多花幾十上百萬美元的份上。」

季勝成尷尬的一笑，他也意識到，自己剛剛激動的確實是有點早。

「我可以給你們銀行一個合作的機會，但你知道我不缺錢，這種擺明了是你們銀行賺便宜的合作不是我要的。」

季勝成眨了眨眼睛：「所以……」

陳耕說道：「所以你回去之後把我的意思轉達給你們銀行的管理層，想要跟我合作？可以，沒問題，但希望你們能夠拿出一個雙方能夠互利共贏的合作方案出來，只是借款、或者給我低息，這不是我想要的。」

季勝成一臉懵懂的點頭，他很想問問陳耕他口中的「互利共贏」是什么意思，但最終還是很明智的沒有開口：在完全不需要跟聯合社區銀行借款的前提下，費爾南德斯依舊願意給聯合社區銀行一個合作的機會，就如同陳耕說的那樣，他在乎當真不是省的那幾萬甚至幾十萬美元的利息，他想要的是其他的東西，至於這個東西是什么……

那關老子屁事？！

反正老子只要把費爾南德斯的話傳達到了就成，老子的人情不是這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