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自己的愛情與楚門的戰神【感謝深海的盟主!】(1 / 2)

「我和你父親在蜀都兵工廠上班,你銀河戰丸全能戰甲形態動力系統里那個微型能量反饋模塊組是我和你父親做的質量審核。所以,不管你在太空里飛得再遠,其實我們在地球上一直與你在一起。」

「母親」又說道。

陳鋒笑了笑。

原來如此。

雖然與自己期待的不一樣,但或許這就是三十一世紀的親情吧。

味道很淡,但其實也有點甜。

他又想起自己一個多年不曾見面的初中同學。

這同學的母親在李寧鞋廠上班,專門做鞋幫。

陳鋒現在還記得這同學很驕傲的指著他自己腳上的李寧鞋,大聲說:「這款鞋的鞋幫都是我媽媽做的」時那滿臉驕傲自豪的表情。

他打開銀河戰丸的裝載箱,看了看里面代表全能戰甲形態的序列四金屬球,倒真變得有些親切了。

這一趟回蜀都沒白來。

單憑這既陌生又熟悉的母親一句話,便足矣。

離開居住區後,陳鋒一時間竟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哪。

他回頭看去,面露苦笑。

遙想當年,自己每次被遣送回老家,那都是種多么幸福的放敞。

當初每次離開軍營時,他都歡呼雀躍,開心得緊,滿腦子盼著回去之後安心學歌、看看電影玩玩游戲、讀讀書學點未來知識、撩一撩低保戶妹子什么的,目標明確得不要不要的,總覺著有忙不完的事。

如今倒好,難得請假回來,卻竟又無所適從,心頭空盪盪。

身而為人就是如此別扭,活得目標明確反而沒了當初沉迷低保戶生涯的瀟灑自在。

果然參軍太久的人,容易悄無聲息的失去普通社交的能力嗎?

大約是心里特別想做的事太多太大,但切入點又太難,反而形成了這種不太適應的心理波動。

陳鋒仔細一想,自己真經歷得太多了。

雖然他從軍入伍的時間只有五年多點,看起來很短,不及丁虎的三分之一,但他經歷的戰爭,失去的戰友,卻又比世上任何一個人都多。

陳鋒看了看自己的假期時限,還有整整兩天。

他也不急著回去,打算隨便在蜀都城里消磨點時間,看看書、看看電影聽聽歌消遣一下吧。

畢竟,歌還是得抄的。

這一次,就多弄點情歌吧。

趁著二十三世紀到二十五世紀末期這段時間還有些成品,情歌還沒徹底滅亡,該重視起來這種藝術風格了。

不然的話,下次再玩脫,讓情歌在歷史中早早徹底退出歷史舞台,再找不回來,他總不能真親自爆肝去寫經典級的情歌吧。

他先找了個露天茶座,點上一杯蜀地特產,正宗純天然峨眉竹葉青。

純天然的東西喝著口感未必有合成儀的造物好,但某些時候缺點本身就是一種格調。

過於完美的東西,反而給人以不真實的質感。

擬人型服務機器人給他端來茶水,陳鋒打了個響指,機器人又立馬去里面的合成儀中拿出本紙質版的書。

陳鋒輕輕翻開。

此書要細品。

在陽光合適的午後,蜷縮在太陽傘下,呡上口好茶,把書捧在手中,聞著油墨清香,豈不美哉。

這是本紀傳體小說,名為《鋒蕾》,著於二十五世紀初,是這千年里難得一見的經典科幻題材愛情小說,在文學藝術史上的地位堪比《羅密歐與朱麗葉》、《梁山伯與祝英台》,也被譽為愛情題材文藝作品最後的經典。

故事講述了二十一世紀初兩個年輕人相識於微末時,然後在時空的輪回中相知相伴相守的感人故事。

好吧說的就是他和鍾蕾。

但小說終究是小說,不是史書,一部分取材於現實,另一部分卻是創作者自我發揮的藝術加工。

在開篇的前言第一句里,作者便做了澄清。

「本故事取材自陳鋒大師與鍾蕾大師的人生故事,但又有本人的藝術加工與創作,請勿過度解讀。如有冒犯,還請諒解。」

陳鋒之所以對這本書產生興趣,卻正在與這位思想天馬行空的作者基於「現實」拓展出來的,涉及到時空悖論的科幻情節莫名契合了部分他本人的現實。

《鋒蕾》里對陳鋒大師的才華進行了充滿唯心主義的「偏頗解讀」。

作者認為陳鋒大師擁有在夢境中跨越時空「竊取」知識的能力。

陳鋒大師正是在「夢境」中看到了千年後的末日,才決定奮起拼搏。

此後,陳鋒大師一次次去到未來看到未來,然後再又改變未來,並開始悄然引領時代,以及左右鍾蕾大師的想法,並不斷的刺激鍾蕾大師的創作能力。

作者虛構了四條時間線,在這四條時間線中,鍾蕾大師在生命里都用了漫長時間去創作《晨風》,留下這一首可以改變時代的曠世之曲。

鍾蕾大師第一次創作《晨風》用了七十七年……

她一直在前進,直到最後一次,她只用了十九年……

在《鋒蕾》里,陳鋒大師曾經自卑,也曾經充滿負罪感,甚至幾乎要崩潰。

直到某一天,他終於無法承受這種壓力,向救世的另外五名成員坦白,他得到了鍾蕾大師的諒解。

陳鋒大師才真正相信,自己不是個感情騙子,他也才打破自卑,認識到鍾蕾給他的是真正的感情。

在這本科幻小說中,作者深度研究了陳鋒的命運軌跡,他用純粹藝術化的創作思維剖析了陳鋒大師的一生,並利用時空悖論解釋了很多常人無法解釋的陳鋒大師的成就。

他甚至在大膽猜想中勇敢的寫下了每個月25號這個陳鋒大師的「入夢」時間,理由是每個月的這一天過去之後,陳鋒大師的創作能力都會出現爆發式增長。

那么25號這一天,對大師肯定很特別。

這人甚至還猜到了2020年5月之後,陳鋒大師失去了在夢中穿梭時空的能力。

不得不說,若非時間穿越這個概念無法突破,這本書壓根就不該叫科幻小說,而應該叫紀實小說。

三個小時後,陳鋒放下了這本書。

他的眼眶略有些發紅。

這作者真是個天才,給他設計了好多感人的台詞,以至於他自己都完全沉浸了進去。

從別人的故事里體會自己的愛情,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更奇妙的是,《鋒蕾》的作者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純靠想象力腦補出了與事實真相極為接近的「科幻故事」,只在一些時間點和細節上有差異,但邏輯自洽,且處理得卻更唯美更感人。

這些相似的巧合在藝術加工後,被描繪得既凄婉又動人,真高於了現實。

真有人可以做到啊!

陳鋒感嘆著,藝術家的創作思維,真是不可思議的存在。

千年的時光太長,誕生的擁有獨立思維的個體太多,一些小概率的巧合在無限大的樣本基礎上,發生的概率被不斷提高了。

八條時間線後,當陳鋒在二十一世紀的社會地位超過某種高度,留下的個人刻痕深到了某種程度後,終於既巧合又必然的被別人用「虛構的故事」堪透了人生。

當然《鋒蕾》也算不上完美,因為原作者略過了三十一世紀的戰爭。

二十五世紀初的人,終究還是無法窮盡想象力,完美把握住三十一世紀的文明末日該是怎樣的光景。

原作者也永遠不會想到,陳鋒大師走的並不是夢境之路。

他真正的活在三十一世紀里,在這里又有一段刻骨銘心,既有生的希望,又有死的絕望的曠世愛情。

總之,原作者揚長避短了,只重點著墨於二十一世紀,處理得倒也不錯。

在陳鋒看這本書時,數千公里外的大雪山基地中,唐天心同樣也在看《鋒蕾》。

兩人幾乎不約而同的放下書卷。

陳鋒在這邊感慨萬千,唐天心則透過投影屏幕一邊看著眼眶微紅的陳鋒,一邊在自己心中咀嚼品味。

他果然是一個很傳統的人。

他也很復雜,既有可以在模擬戰中戰至最後一滴血的可怕斗志,卻又會在一本書的故事中紅了眼睛。

唐天心略微迷惘的用手指撥弄自己的長發。

他的意志是否就來自這種容易被觸動的「脆弱」感情?

如果在戰爭中有一個人會因為自己的陣亡而落淚,究竟是好是壞?

我是否會拋下對文明的責任感,放下自己的使命為他而死?